“你叫什么?”
“小萍。”
小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个怪叔叔带回家,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散发的善意和正义吧。
一个不被世界温柔以待的人,更容易察觉善意的温存。
“小萍……”虚弱的声音慢慢传来,霜涵走到一张破旧的床前,半昏迷的女子已经气若游丝。
“妈,我在这。”
小萍轻轻地走到床边,女子伸出手摸索着小萍的脸,却是摸了个空。小萍半跪在床边,把女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妈,我在这。”
“好,小萍,小萍……等小萍长成了个大美女,一定要找个良心丈夫,生个嫩娃娃,喔……”女子发出了几声干瘪的呓语,随即再次陷入昏迷,任由小萍呼唤也不见醒来。
“妈妈得了病,总是分不清梦里和现实。”小萍将怀里揣着的两个红薯放在砧板上,切了一小半,细细剁碎。
“医生伯伯说妈妈得了妄想症,需要花很多钱治,可是家里没有钱。”小萍把红薯末和一些糠面放锅里煮,平静地道,“妈妈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说胡话也越来越多。”
“妈妈躺床上动不了,家里自然也揭不开锅。教书先生见家里情况特殊便没有收我学费,但是我依然没有办法弄食物吃。家里的地已经被卖了……”
“所以你就让他们欺负你?”霜涵心里五味杂陈,吐出一句话。
“嗯,就是这样。”小萍接着说,“至少不用饿肚子了。比起丢雪球,饿肚子的感觉可太难受了。”
“你爸爸呢?”霜涵问。
“爸爸和一个阿姨一起去南方打了,他说南方有很美的风景,和很多容易赚的大钱。”小萍沉默片刻,还是实话实说。
“可是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爸爸很久很久没回来,却来了几个坏叔叔,他们逼着妈妈还债,说是爸爸在外面欠下的。”
“妈妈卖了地,哭了很长时间,之后就容易说胡话,严重些就会昏迷了。再后来就变成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
霜涵暗骂了那个男人一声畜牲,蹲下和颜悦色地对小萍说:“那你为什么不向别人寻求帮助呢?好人也是很多的。”
“有很多好人啊!”粥煮的差不多了,小萍盛起一碗喂给妈妈,粥水沿着女子的嘴角滑落,小萍细心地擦干净。
“有隔壁的李叔叔,几次帮我赶走了流氓、有热心的钱伯伯,时不时送一些菜给我、还有村长伯伯、聂婶……”
“其实我也想过辍学,可是辍学了我又能做什么呢?”小萍叹了口气,“家里已经没有地了,我也种不了地,只能找一些野菜填一下肚子。教书先生说,学习好了就可以走出去找爸爸了。”
“……”
霜涵听完小萍的故事,悲悯之心油然而生。刚准备施点法术,又被小萍细细一声的话语打断。
“谢谢叔叔听我讲完,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别人说这么多了。”小萍看向霜涵,“我相信一切会变好的。”
“嗯,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知为何,霜涵放下了施法援助的习惯,静静地注视这一朵雪地里的蔷薇悄然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