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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竹林趣事

学士府位于皇宫西院深处。那里竹林环绕,曲径通幽,更有假山瀑流点饰凉亭。算得是皇宫难得的清净之地,只是专供大学士研究学问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徐吟安与婉晴一起进入学士府学习。

徐吟安从最基本的语言文字开始,婉晴便从宫廷礼仪开始。她俩平时各不见面,各有各的老师督学。

两人都像是金丝笼中的漂亮小鸟,羽翼光鲜亮丽,却又没有片刻的人生自由。每日的衣食住行也由他人安排妥当,剩下的只有重复繁琐的枯燥学业。

两人在学士府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徐吟安认真学习了一个月,已经能听懂和看懂基本的当地语言文字。时来天气转热,宫人都开始了午休安排。

徐吟安每日在午休时总是在学士府翻找查阅历史书籍,他飞速地了解这个陌生世界。

他原本就看到了这个世界与自己的原本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有星辰变化,潮起潮落。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值得怪异的地方。

一日,徐吟安翻阅到这个陌生世界的地图:

这个世界是一块完整的环海大陆,形状像一只正在展翅飞翔的神鸟。神鸟头朝西北,以西北为轴上大下小,是目前所探知的所有领域。

神鸟大陆上共有四大国,还有数目繁多的岛屿和群岛在大海上与神鸟大陆相望,它们各有形状地装饰着神鸟大陆。

神鸟大陆的西北偏西部是四大国中最小的国家-高立国。

高立国位于神鸟大陆鸟首处,是多面环海,国土狭长的国家。因其国土地势高,国内十万大山连绵不绝,国内河流庞大复杂,成为了神鸟大陆母亲河的发源地。所以在大陆人民心中地位较高,得名高立国。

神鸟舒展的右翅,即神鸟大陆的正北方向,是四大国中最大的国家-辽海国。

辽海国疆域辽阔,海岸线狭长,自名为辽海国。辽海国占神鸟大陆的一半疆域,因其国内多受海风侵蚀,又缺少山脉阻隔,干燥海风直入内陆,导致土地硬化,不少地方更是沙漠成片。所以其国内少农业,民族多为游牧,国力在四国中并不是最强的。

神鸟大陆的西南偏南方是神鸟蜷缩的左翅,那正是国土面积排在第三位的丘山国。

丘山国东面是高立国内延续出的十万大山的尽头,正好与卫国河西相接,成为两国分界线。

神鸟尾翼就是河东和河西组成的卫国,是神鸟大陆上国土面积第二的国家。

经过简单的地理了解后,又通过查阅历史记载。徐吟安发现整个卫国的历史纪年只有短短的千年。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直囿于地理和文明阻隔,并未发生过大的文化冲击与交流。

神鸟大陆上千年来有的也只是四个大国统治者之间的权谋争斗。有的也只有在这苍茫大陆上,几个传统民族之间的谁主沉浮。

整个神鸟大陆是一个传承千年不曾大变的文明纪元。

连续半月不间断地来查阅书籍,徐吟安投身书海,并未发现每次都有一个白须老者默默关注着他。

每日下午学习完后,徐吟安总会去竹林凉亭中坐上一坐。连日来天气越发炎热,让他总感觉有些苦闷无聊,于是决定造个瀑流风扇打发时间。

从那后,徐吟安每天去查阅书籍的时间慢慢缩短,转而开始在竹林凉亭处建造瀑流风扇,用以消暑解热。

那竹林本就曲径通幽,但那凉亭自修建时便与瀑流作为观赏物建在了竹林外。

徐吟安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设计好建造图纸了,向府内学士借来伐竹工具。

午后,府内宫人皆已休息。徐吟安独自来到竹林选伐翠竹。

只些许功夫,徐吟安便已经砍下所需的所有竹材。地上堆满了剔下的翠竹叶,他又将翠竹分段成节,一节一节地堆在一起,足足堆起了半人高。

徐吟安准备分拣竹堆,分批运走。从学士府到竹林的黄泥小路上,传来三五个宫人的急促呼叫声:“小祖宗,我的小祖宗耶!不要再跑啦!快快跟我们回去,这边道路泥泞,若损伤了你的千金之躯,我等可没几条命来换呐!”

徐吟安向声音来处望去,见一个身穿淡淡彩衣,发型精致考究,满脸兴奋难耐的女孩充满了青春气息,正一跳一走,一边嬉笑一边不断回头地向前慢跑着。好像是有意在等着她身后喘息不止,体力不支的宫人们。

那女孩看到了徐吟安,一双秋水眸子放光,转而向徐吟安跑来。

等那女孩近身一看,原来是那皇族长公主的小女儿婉晴。

只见她三步作两步来到了徐吟安身边,严声道:“宫中之人都在午休,你这不懂人话的呆子躲在这干嘛?”然后又指了指地上竹堆道:“你这是要干什么?造竹梯翻宫墙逃走吗?”

徐吟安听得一阵头大,眼前的姑娘看着人畜无害,天真无邪。想着可千万别被她外表欺骗了。

“诶,呆子,你在想什么呢?该不会真这么笨,学了两个月都还不会说话吧!”

徐吟安无奈笑笑道:“我学得是很慢,但骂人的话还是听得懂的。”

“可以呀!在这宫中待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敢顶撞我的人。果然是个呆子呀!……”

婉晴正要继续说什么,但身后宫人们的声音越来越近,转眼就要进到竹林了。

只见婉晴双眼咕噜一转,然后直直地盯着地上的翠竹叶堆,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

她不顾身穿的彩衣,一股脑扎进翠竹叶堆里,又用身旁竹节堆挡住宫人们的第一视野。等她藏好后还不忘伸出个脑袋来,对着徐吟安道:“呆子,呆子。我看你这么呆,待会儿那些人过来会问你见过我没有,你要是把我暴露了,可别怪本姑娘亲自问候你那呆头。”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五指,对着徐吟安在空中做握拳状。

徐吟安看着婉晴的作势的恐吓,心中莫名的好笑,也只好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然后便拿起地上竹节继续修剔竹叶。

那三个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迷糊的跑过了徐吟安。跑过两米后突然意识到了徐吟安,又都停了下来。他们站在竹林路旁,都双手撑膝,直喘大气。后面两个宫人一人手中拿着一只绣花女鞋,正在用鞋不停地往自己面门扇风。徐吟安才突然意识到婉晴没有穿鞋,心中不免好笑。

最前面的宫人盛气道:“你……你……,那个竹篾匠,说你呢!你今天中午是一直在这?可有见过什么人来过?”

徐吟安见此,想要整蛊一下婉晴。他转身双手捧起身后翠竹叶,直接露出了婉晴藏好的头部。

竹叶一拿开,留下婉晴在在那儿一脸惊愕,身上又不敢有动作,担心让宫人发现,她心里又气又恼。

徐吟安去到宫人们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们的视线道:“各位宫官,我今天一直在这蔑竹,果真是见过一个身穿彩衣的姑娘!”他故意将身穿彩衣的姑娘几字提高了音调,听得竹叶堆中的婉晴心情起伏不定。

“我见那彩衣姑娘本来是往我这边急急跑来的,但走到一半时被路边的一只彩衣蝴蝶吸引过去,追着彩衣蝴蝶往竹林外跑去了。”徐吟安边说着边用双手比划着彩衣少女的“所有路线”。

几个宫人听得仔细,听见小姑娘追着彩衣蝴蝶去了也不多怀疑,又都急急忙忙地往徐吟安所指路线追去。

徐吟安松了口气,刚一回头就被婉晴像教训丫鬟一样拧住耳朵,为减少婉晴的拧耳力道,他不得不佝偻下来,嘴里不停喊着:“疼疼疼……”

婉晴对他的痛叫不加理会,只是回道:“接着神气呀!刚才不是挺神气嘛!你接着神气呀!”

徐吟安耳朵吃痛,不敢狡辩,只好答道:“你再使劲我可就叫啦!我叫声婉晴在这,肯定能将刚才那些个宫人全都叫回来的。”

婉晴脸上也是阴一阵阳一阵,她放下徐吟安的耳朵,道:“好你个呆子,从小到大还没人能欺负我,我跟你没完。”

徐吟安抽出身来,想要先走,不管婉晴说着什么,他拿起一捆竹节就要走。

婉晴更是跟着徐吟安,一路跟着他来到林外凉亭。

来到凉亭,徐吟安自顾修理竹子。婉晴在旁比着OK的手势问他道:“你刚才给我比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刚才躺在竹叶堆就一直在问你,你不回我。现在还是不回我。这到底什么意思嘛!”

徐吟安见她喋喋不休,大脑空白,回道:“就是OK的意思啊!就是OK!”

“OK?什么OK?哪有听说过什么OK嘛!”

“OK就是OK嘛!哪还有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你这人真是怪得很,说起番邦话来充学问,就是猪鼻子插葱来装象。”

徐吟安被话唠婉晴治得服服帖帖,无奈双手抱头喊声“Oh my god!”

婉晴一听oh my god又燃起兴趣,又要不依不饶地问到底。

徐吟安见她双眼放光,心中叫苦,连忙回道:“你现在该回去了,那几个宫人没找到你就又该找回这里了,要是这个凉亭被他们发现,以后你不可能再来这里了,我每天下午会在这建造瀑流风扇,你要是有兴趣以后每天来,我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徐吟安心中想的是:她这次逃学出来,回去后肯定会被严加看管,不可能再有机会跑出来,所以先来缓兵之计,先把婉晴稳住再说。

婉晴想到出来已久,再不回去就会报告老皇帝了,心中一惊,光着脚搜搜地跑走了。

见她走后,徐吟安心中大快,终于可以安静的做事了。

第二天,徐吟安开始利用瀑流地势差提供的势能建造瀑流风扇,他没有再见到婉晴,想是婉晴被彻底管束,不会再来闹腾他了。

又过了几天,瀑流风扇已经在瀑流前哗哗地转了起来。

瀑流风扇是分成两部分的。

两部分用一根长直杆连接起来的,第一部分只有一面最大扇面,第二部分有五个扇面。

第一部分用五块大竹片以特定形状作扇叶,是用来扇风的。

第二部分是四个扇面。四个扇面前后错开安置,每个扇面上有一个非常突出的受力板,每个受力板都处于激流之下。

四个受力板分别承受一次瀑流重力,将其转化为动力,每个受力板做功后被后面受力板推动,四个受力板刚好可以完成一次周期,就这样周而复始,源源不断地提供动能。

在瀑流重力能下,第二部分将转化得到的动能推动起长直连接杆转动起来,再由长直连接杆将动能传递到第一部分的扇面,扇面就转起来了。

瀑流冲击到四个受力板面时激起阵阵水雾,水雾被第一部分扇面吸入后扇出,凉凉的水雾真是让炎热夏暑减热不少。

徐吟安享受着瀑流风扇,才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气息,这几个月以来的寄人篱下,压的他胸口快要窒息,乘着丝丝凉爽,他拿出借来的笛子舒松心意。

吹着小敏最爱的钢琴曲目,徐吟安想到小敏单纯的微笑,想到了熟悉又遥远的爱情。

钢琴演奏出的曲子,会自然地显示出优雅舒缓的特色,如同绅士待人接物般流畅潇洒。

而笛子,则像一位天真活泼的少女,其乐声清新明快,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让人身心放松。

悠悠的笛声在夏日中游走,寻找能够懂她的人。

曲声悠扬,慵懒的阳光下,一个一身素淡彩衣,赤裸着双脚的女子闻声而来。

那女子随性洒脱地坐在凉亭石台上,正是婉晴。

婉晴不像上次那般刁蛮任性,她静静地听着曲子。她上身伏在石桌上,侧着头枕在伸直的右手上,左手在石桌上敲击着节奏,眼睛迷离平视前方,整个人散发慵懒无神。

徐吟安早就发现了婉晴,见她没捣乱,便安心奏着曲子。

一曲完毕,婉晴依旧伏在石桌上道:“这不是什么好曲子,让我变得不注重仪态,东倒西歪。让那群宫人看见,又要繁琐地重头学习礼仪了。”

这是她二人到此学习两个多月后的第二次对话,平时婉晴一见到徐吟安就冷面如冰,不曾接近。

徐吟安见婉晴赤着双脚,便问道:“又是偷跑出来的吗?”

“什么叫偷跑出来?这皇宫内院我想去哪就去哪,谁还能管我去哪?”

“你不穿鞋,不就怕下楼出声被发现吗?”

“谁说过出门必须穿鞋的,你去把他找来,本姑娘看天气太热不想穿鞋而已!”

婉晴不给徐吟安说话的机会,又道:“你这曲子奏得不错,没那么难听,只是我从未听过这曲子,想来看看是哪位高人在此,没想到却是你这个呆子!”

婉晴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许久以来的繁琐礼仪教化,让她苦闷不已,天天想着花样逃避,但无奈学士府本就不大,每次只能躲过一时,便又被宫人焦急找到,又重新开始禁锢仪态,调整身姿。

每次婉晴看到徐吟安时,她总感觉自己可以不再去提醒自己的身份,这是她在陌生男子面前从未有过的事。

徐吟安知道自己和婉晴言语争论不过,于是盯着她赤裸的双脚看。

婉晴见徐吟安看着她双脚,急忙收了回来,藏在彩衣下。

虽然婉晴最讨厌繁文缛节,但被人盯着脚看十分慌张。她四处张望,看见藏在瀑流中的瀑流风扇。她顿时两眼放光,不顾烈日灼灼,像小孩子见到糖果一样飞奔过去。

看着瀑流风扇,婉晴口中自语道:“这呆子还真是个活宝呀!还会弄这么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徐吟安在凉亭内叫苦不迭,只见婉晴挽起裙摆,直接下到假山堆中去,径直走向瀑流风扇。

婉晴在那左瞅瞅右瞅瞅,看半天自语道:“这东西怎么转的?我要好好看看!”。她直接抄起旁边多余竹竿,将徐吟安建造的瀑流风扇拆了下来。

徐吟安哑口无言,那举在空中还未来得及制止的右手无言滑下,张开的嘴默默念了声oh my god。

婉晴从小就受到宫廷礼仪禁锢,许多东西从未见过,她对许多事都非常感兴趣,总想要自己探清楚。

徐吟安不敢招惹婉晴,只好拿起手中长笛,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奏起曲子来。

往后的日子,徐吟安每次在其它地方见婉晴之时,她总是打扮的高冷庄重,让人不敢侵犯,并不和他说话。

在徬晚的凉亭,徐吟安碰到的婉晴不戴头饰,自由放松,满嘴叽叽喳喳,就是青春的小妹妹。

时间转瞬而过,日子已经到了阳春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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