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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入大荒流

江水浩汤,一名蜀兵沿江漂下正好卡在身旁的乱石处。

祖哥儿不免愣在当场,祖琨见了也是一阵悲怆。

这蜀兵不过十五六年纪,双腿腿骨尽碎,左臂齐肩而断,鲜血似泉眼一般从胸前血孔不住外涌,看得这父子俩心里便如压了巨石一般难受。

想这烽火数月西川百姓已然死伤无数,如今这尸山血海般的模样便又重演,这活生生的数百条人命方才还在眼前,如今却成了模糊不清的一团碎骨烂肉。

祖哥儿心下悲愤异常,凤目含泪不住往那蜀兵看去,陡然间发现那蜀兵竟未气绝,便欲上前去救,却被祖琨用力给拽住。

”松开!他就在咱脚边!你没见人都要死了吗?啊!”

祖琨却不答话,只一声轻叹。

眼见那蜀兵受此重伤已是不活,胸口几阵起伏抽搐,吐出最后一口气喃喃道:“娘……娘…………”便被一个巨浪卷入江里,再不见踪迹。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双亲梦里人

…………

江畔的修罗场仍在继续,第三轮进攻开始了……

余光海见黑衣人躲入林中,立马便指挥士兵重新组织阵型,此时后队人马已经赶了上来,只见吕翰浑身负伤领着几名校尉在前开路,后面则是数十名浴血的蜀军护卫着全师雄缓缓向前军靠近,不多时便行入黑汉阵中。

余光海未曾想到这荒山野岭竟然遇到这等人手,心想这次敌人是从未有过的劲敌,就算宋军入川之时也从未有过这等厮杀,不,这种场面简直是一场屠杀!

两队人马汇作一处之后,余光海见灵泉军死伤太重,便向大伙大声道:“把受伤的兄弟们抬到阵中间去,还能打的兄弟去把大撸捡起来与枪手一起护在外围,咱阵脚可不能乱了!”那些军士闻言便各自行动起来。

吕翰先开口问道:“余将军,你们情况可好?”

余光海苦笑道:“你也看见了,兄弟们折损大半,就连行隆和行武也是……唉…”

说到此节更觉喉头哽咽言语不得。

吕翰听到此处只觉不妙,双目圆睁急忙问道:”他们怎么了?你快说啊!”他本是性缓之人,只是听得两位贤侄噩耗也忍不住大声疾呼。

过的半晌他缓了心神细声道:”他们……死了,前队剩下的也多是带伤之人,若不是行烈杀退他们,咱们不知还得死多少人。”

吕翰闻言含泪道:“行隆行武也……”言语已是有些呜咽。

全师雄见吕翰心神恍惚,便上前向余光海说道:”咱们后队上千名兄弟便只剩下这几十人了,方才就在你们遇袭之时,那江中突然数十只弩箭轮番射出,箭雨过后江中又冲出几十名黑衣人杀了过来,得亏兄弟们舍命死战方才护得老朽周全,只可怜死去的兄弟……”

余光海安慰道:“全老莫要悲伤,后队多是些老弱的弟兄,哪里敌得过这些手段,这些兄弟跟随我已久,我本想这蜀中已然太平了便留的他们在军中讨个活路,怎想…唉……”想到二子身死,自己也是涌出一阵懊丧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全师雄望向仅存的西川将士,浑浊的双目突然精光暴露,他目睹自己的军队惨遭屠杀此时愤怒之极,便号令道:“余将军,你带着兄弟们泅水渡河能跑就跑,把前队留给我来拖住他们,咱们灵泉军今日不能全折在这了,成都之事不能就让咱背了这个黑锅!”

余光海惊道:“余老何出此言!”

吕翰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成,这江水过于湍急对方又有不少强弓硬弩,咱若是入了江中便全无还手的能力只得任人射杀。”

全师雄闻言道:“如此进退无路,今夜那便只有舍命一战”说话间已是握紧手中兵器。

吕翰又道:“我看这些人绝不是王全斌派来的,我在剑门与他交过手,虽然他颇知兵法在军中也有些威望,但今日这等身手的人决计不是他用得动的!”

二人也是不断颔首示意赞同,今日敌人实力实在过于骇人,只是不知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那后面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林中的具装骑兵此时也从林中缓缓走出,他们已经脱掉了罩袍露出一身铁甲在月光下冷光粼粼,两路人马已然把蜀军堵死在江畔,身后便只余下一条长江可退。

那老大余行烈见仇人胆敢再来此时便缓缓从阵中走出。

他见二弟三弟被暗算身死袍泽弟兄们也死伤殆尽此时已是怒不可遏,他收了平日的温和面孔手握短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意上前戟指对方大喝。

“你们!一起上!”

全师雄见了儿子这番气势心里是一阵欣慰。

自己长子这一身武艺本得自一位云游喇叭指点后又在军中磨砺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向来是所向披靡,便是放眼整个西川,能与他并论者也不过区区数人而已。

想到这节他心里气势顿时便为之一振:“行烈莫要顾忌只管放手去杀!上阵父子兵!老子今日便在此为你压阵!”

余行烈听得父亲鼓舞心里更是豪迈,见黑衣人仍是犹豫未动又是一声大喝道:“无胆恶贼!便只会使些偷鸡摸狗的伎俩吗?”

先前那黑衣骑兵见过行烈手段,此时见了他杀意尽露的模样心知现在上前与此人厮杀便无异于去送死,便只是留在原地等待号令。

后队那些在水中埋伏的黑衣人此时却听不得激,当先行出一名头领接阵。

此人个子矮壮五短身材留得满脸络腮胡浑身筋骨高高凸起便似铁打的一般看来一身横练功夫颇为了得,他双手各提一柄巨大的鬼头板斧定是绿林贼匪一类出身,正大步上前喝骂道:“黄口小儿休要张狂!你若是一心求死,爷爷我这便来成全你!”

余行烈却是懒得理会,只握紧银枪运足了力道向那头领杀将过去。

那头领见他年纪青青料来定是一个热血攻心的青年,就想借此在众人面前立个威风,也好让主子记上一功,便迎面冲去举起板斧照头就是一劈!

他这一斧使出了浑身力道,再加上这斧头本就重兵器势大力沉一斧劈下便足有千钧之力开碑裂石不在话下,这两人斗的便是谁的力道更大!谁的气势更足!谁的招式劲道刚猛!便都是要在这一招之内定下胜负好来震慑场面!

“砰!”

随着巨大的兵器相撞之声传出这一番硬手对拼便这雨夜里也是激起火花四溅!

只是一招!

那短枪一枪刺出左右挑打两下便把两柄千钧力道的短斧震得开来,随即短枪猛的收回又是一枪刺出。

“噗!”这一枪来势力道不减直把那头领刺得穿胸透骨鲜血如开花一般猛的迸散开来。

余行烈借势举起短枪把那头领高高挑起随即猛然发力便砸向那群黑衣人,黑衣人防备不及,更没料到这一招胜负来得如此之快,顿时便被砸倒一片。

那头领被这一砸竟直直陷入地面五寸有余!坑中之人此时双目瞪大露出一副惊骇的神情,想必他至死也想不明白这黄毛青年为何竟有如此的手段!

“再来啊!”余行烈浑身杀气眦目暴喝道,只是对方哪里还有人敢上前迎战。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幕实在过于震撼,过得片刻那蜀军当先反应过来大声呼道:“好!好!!”“为兄弟们报仇啊!”“恶贼见了没有!识相的就赶紧滚吧”……呼声不绝于耳。

这些黑衣人虽然都是些狂徒死士,可见了这把硬手这心里也不免生了几分畏惧,瞬息过后只见四周黑衣人都被惊得不由向后退了几步,想是都想找个好位置也好离这人远点免得待会主子下令厮杀起来自己要和他对上阵去,此时黑衣众人士气便已经落了下风。

就在蜀军稍占上风正自欢呼之时,祖哥儿却看得清楚,那林中的几道黑影忽然又动了起来直向那疏了防备的蜀军冲去,祖哥儿此刻是心急如焚偏偏此刻那些人中又无一人发觉,他见那黑衣离那蜀军越来越近就堪要杀了进去,他终于不忍爬起了身子就要大声示紧。

祖琨早已发现虽也着急,但见儿子这一声呼喊就要露了爷俩行踪,他便大手一伸将祖哥儿直直给盖到地上。

祖哥被这一盖扇得一头栽倒在地跌得生疼怒道:“祖琨!我操你祖宗!”

可那大手把自己给扇到地上之后好不可恶的又把自己的嘴给捂了个严实,气的祖哥儿便在那呜呜大骂却无一句出得声来。

祖琨并不理会儿子的污言秽语,右手却拾起一颗一寸大小的石子运足了力道便向余行烈脚边弹去。

单是这一手功夫就好生了的,那石子扔的奇准一出手是速度极快偏又无声无息,在场严阵以待的黑衣人无一人发觉,石子从那几道黑影旁边掠过,分毫不差的打在余行烈的的脚边,之后力道瞬减便停在脚下就像这石子一直便在此处一样。

余行烈久经战阵也觉有变,经得提醒立马便反应过来,舍了黑衣众人便往阵中跑去大声呼道:“后方有敌袭!”

黑衣众人见得号令已起便都一拥而上,不让他杀回阵中支援,上百名骑兵刺客便都向他猛攻过来,使的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想来这些人号令极为严明,若是想惜命蒙混过去定然会受得重惩。

余行烈被这百名敌人围攻脱身不得,只得使出浑身本领朝那阵中杀将过去,他将短枪劲道运至极致,几名挡在他前面的具装骑兵都被连人带马一枪扫倒。

有几名水中刺客围在他身后想在他短枪刺出之后不及回招之时一齐来攻让他无从躲闪招架,可怎会想到,那行烈一枪刺出之后却是使出鸳鸯步连人带枪一齐向前冲去,他见后面几人一齐杀来,当下便使出一个千钧坠瞬间便立在半途不动随即短枪换了方向就是往后扫去来的好不怪异!

这一回身短枪便直接将那身后几人脊骨扫断,可这些黑衣人人数众多,便是杀得几个立马便有人有围了上来,行烈虽然急于回阵此时也被缠的无从脱身,只得稳住心神挥枪大杀。

余光海听得儿子警告立时便也大呼:“后方!并肩子迎敌啊!”

蜀军中还能动弹的立马便转过身去摆出了迎敌架势,有人露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吼道:“大伙拼了!拼了!”有的则早已被吓得抱头乱窜。

果然,那后方的数名黑衣人闻得行烈大呼,立时便加快身法向蜀军杀去。

蜀军此时虽然严阵以待,但这些人身手好生了得全然不似之前的具装骑兵和水中埋伏的黑衣刺客。

他们虽无默契的配合和耐心的埋伏也无甚杀敌利器,看兵刃有寻常的厉剑长刀也有奇门勾刺一类,只是各自为战冲入阵中就是一阵砍杀刀光剑影此起彼伏。

久经厮杀方才活到现在的蜀军在这些人面前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全无反抗的余地。

余光海和吕翰联手缠住了一名手持分水刺的刺客三人斗得不相上下,其余军士则是舍命组了一道人墙方才护住了主帅全师雄,若是照此下去不出半柱香的功夫这些军士就得死伤殆尽。

全师雄本想随军迎敌,此时却被军士护在阵中,他见自己这些军士拼命厮杀,不断的有人倒下,想到这真是天降横祸才让自己这些兵落的这番下场心里便似刀搅一般难受已然是老泪纵横自言自语:“当真的天亡我也……”

此时一名手握柳叶短刀的黑衣人见余光海与吕翰连手占的上风便喝退了使分水刺的黑衣人,他手提短刀入了战阵便与吕翰和余光海冲去。

这短刀客武功当真是非比寻常,手中一柄柳叶刀使得是出神入化,脚下身法之怪异,料敌之准确均已到了闻所未闻的地步。

短刀客入得战阵不过两招的功夫,余光海双臂已是挂得两处刀伤,吕翰之前本就浑身负伤,此时遇此强敌,若无旁人护着,怕是在这短刀客手里半招都挨不过,他现在也是双臂小腿也是添了几处刀伤。

三人又斗了二十来招,吕翰已是不堪再战。

余光海看出这短刀客招式专攻来人手脚,大呼提醒道:“老吕,这人专伤人手脚,出手莫要贪招!”

可吕翰心里虽然明白但此时哪里防备得了,又是两招过后那吕翰已然支撑不住,他四肢尽数被刀划伤,那左腿筋健已被割断站立不得,只得倒在地上挥舞着兵刃护身。

短刀客见他倒地,又使出了那奇门八卦步诡异的从那余光海身旁绕过,一刀便插在那吕寒小腹之上。

吕翰顿时大口鲜血喷出,身体不住抽搐却还大声叫道:“狗贼!还我兄弟命来!”说罢一口血便向他脸上喷去。

短刀客没料到他重伤之下竟还使出这等亡命的手段只得向后退去。

余光海见他重伤不支,怕他送了性命便长斧一挥,逼开强敌争的眨眼功夫一脚便将吕翰踢向江畔远离战阵,吕翰被这一脚踢的直飞到了江畔的蜀军尸体中,与那些战死的蜀军混做一起。

余光海此时没了顾忌却也心知自己若是在不退入军中再与此人单打下去自己几招便是必死无疑。

他回头看了看那些仍在奋战的袍泽弟兄,又望了望那在黑衣众人中血战的行烈,长叹一声收了退意,转身朝众人吼道:“我余光海今日与灵泉军共存亡!”

吼罢便举起巨斧朝着短刀客冲了过去。

那短刀客擦去了满脸的血渍露出了一副恼羞成怒的神情,见余光海挥着巨斧就朝自己头顶劈下,他当即挥刀迎上,这一刀去势刁钻配合脚下的八卦身法只是轻轻一闪便躲过巨斧的进攻。

两人身影相叠。

就在距离将要拉开之际,那短刀客整个上身居然直接转了过来,这诡异身法当真邪门,余光海招式出自军中,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哪里防备得了这等精妙身法。

余光海一斧击空便是避无可避直从刀伤冲了过去,刀刃很寒冷,那一刀直接从他腰间划过,切开黑甲入肉达数寸之深。

两人身影快速分开。

余光海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前方是爱子行隆行武的尸体。

他重重的倒在地上,鲜血从腰间渗出染红了大片泥土。

正在厮杀的余行烈似有感应一般回过头去,见父亲惨死心里是痛苦万分仰天咆哮道:“父亲!”握住手中短枪便似疯了一般在人群中不住冲杀。

黑衣众人被他杀得死伤大半,已经渐渐抵挡不住被他杀出一个缺口,他看准时机短枪一挑高高把自己弹起,一个起落便跳往蜀阵中。

余光海已然阵亡,他才入得阵中,望见父亲与两位弟弟的尸体,还不及悲痛,就遭到了三名持剑黑衣人的围攻,他一边应付黑衣高手一边护卫着仅存的蜀军,渐渐已是力不从心,身上更添伤痕无数。

蜀军军士所剩无几,但仍在抵抗。

全师雄面容惨淡的站在阵中,眼看一切都已是定局。

明月已渐渐移出孤峰,一阵鹰唳之声从高处透雾而来……

最高的山岭之上一个人影跃下如一只大鹏一般几个腾挪移向江畔。

他正缓缓走向战阵,此人肩头立有一只凶悍的墨色鹰隼,身披一领深红大氅,腰窄臂长显得身骨异常坚实,那鹰鼻鹞眼脸颊就如刀削般得硬朗,只是这满头灰发在月光下透着寒铁般的冷光与他的面容极为不衬。

黑夜中他正环视着这场围杀,他见对方不断有人倒下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扬起就像那见到猎物挣扎抑制不住兴奋的猎人一般。

来人正是元大人,搅乱西川的元大人。

“停手!”他小声道。

那群黑衣人闻听此言便急忙撤出战阵立于一旁,与行烈交手的一名黑衣人听的他发话更是急忙撤招便被短枪刺中负伤也不敢出手招架违背此人的意思。

黑衣人四下散开只留下了满地的蜀军尸体

“属下办事不力惊动了统领,还请统领赐罚!”那名的短刀客上前请罪,那柄短刀在微微颤抖,已经显露出了他心里的恐惧和不安。

“都死了吗?”元大人先是颔首安慰以示肯定,随即又向下属问道。

短刀客指向了一旁尸堆间露出的半张红色的锦袍和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道:“现吕翰已死,便只剩下这几人了。”说话间望向场中的余行烈和全师雄几人。

元大人道:“你们退下。”说着就向全师雄走去。

此时蜀军已经只剩行烈和全师雄,十余名负伤蜀军军士在地喘息,余行烈见了来人便要上前去挡。

“我且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全师雄上前道。

行烈略为踌躇神情悲愤闻言只得让开。

全师雄眼中悲愤,强忍恨意道:“你究竟是何人!我等已然叩首北降,为何还要下这狠手戕害我西川将士!”

元大人恭敬道:“老将军明知故问了,在下元胄,早闻全师雄全劳将军老当益壮!今日有幸得见……”

全师雄不愿听他装腔作势,冷道:“你有话快说!”

元胄笑道:“老将军好大的火气!也罢……非是我要让将军难堪,实是将军误我大事方才招此杀身之祸。”

全师雄咬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元胄面色陡然转冷道:“今日我就直说了吧,那吕翰已死,你今日定然也要死于此处,那成都之事可还有人知晓?”

他似乎又想起一事鹰目泛光笑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你那点小伎俩还瞒不过我的眼睛,你乔装入藏避祸的家眷已被我截下,你若是有一句假话!我便让她们下半辈子充做军妓活得生不如死!”

全师雄闻得此言顿时瘫倒,胸口不住起伏喘息大骂道:“无耻奸贼!你…你杀我便是…与…与那妇孺何干……苍天啊…!”

余行烈闻言大惊,提枪便要上前厮杀,元胄看也不看,狞笑道:“小兄弟莫要冲动,你若是出一招,我便剁下他家人的一个脑袋!你想试试吗?嗯?”

余行烈闻言急忙收了架势强压心中怒火,气得身躯不住颤抖。

元胄斜眼道:“最后再问你一遍,成都之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全师雄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放他们走……”说完望向那地上的伤兵,又抬头看了看行烈。

元胄答道:“可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将军实言相告便可。”

余行烈却道:“全老莫要信这恶贼,我与他拼了便是。”

那身后也有三两名伤兵大声赞同,可余下的人此时却生了退意都睁睁望着主帅盼条活路。

全师雄听得见了这些下属的模样,也只能不住叹息。

元胄见这场景,便又道:“全将军可得为自己的家人好生考虑!更莫要让这些为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寒了心。”

余行烈怒道:“你这恶贼下作至极,全老莫要信他,我父亲兄弟今日都惨死余这恶贼手里,我定要与他死战到底为家父兄弟报仇!”

元胄道:“我虽行事手段狠辣了些却只求做事万无一失,何况我向来敬佩英雄豪杰,断然不会欺骗老将军,再者……哼……你们根本就没得选!”

全师雄此时瘫坐在地,已是心神大乱,过得片刻抬头嘶声道:“罢了罢了,这赵宋之事本就与我等蜀中旧将无关,我便告诉你又何妨。”

他长叹一声无力道:”成都之事我们只三人得知,除去我与吕贤弟,便只余将军知晓,眼下他也已战死…唉…”说罢望向那旁边的余光海的尸体。

元胄听完又急忙问道:“可留有有书信差使?”

全师雄道:“没了,此事过于牵涉过大我不想再害了弟兄们是故未曾留有书信,何况这蜀中烽火四起单凭一封书信谁会信这些荒谬之言,现下你可以放心了…?”

元胄道:“当然!当然!不愧是蜀中宿将,此言有理啊……”

全师雄此刻浑身软倒茫然道:“苍天无眼啊…………”

他说完这几句话,便似那魂魄都被抽掉了一般,心知自己必死却不想再看这人险恶的嘴脸,趁众人不注意,他便起身站起喃喃低语缓步走动,也没人知道他在碎语些什么,突然那衰老的身体行动矫健起来飞奔向那斜插在地上的断枪而去,紧接着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这位风烛残年的蜀中宿将,竟然就这样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祖哥儿在旁边看得气愤难忍可偏偏这些人又是些凶神恶煞吓人得紧,小脸只得憋的通红。

祖琨却心想:“这批人决计不会放过这些蜀兵,到时候他们检查尸体定然查到驴车,咱爷俩怕是就藏不住了”他便对祖哥儿道:“混小子别闹了,那些人马上就来,咱得溜了。”

祖哥儿闻言道:“老混蛋,咱便这样见死不救吗?……就这样走了吗…”

他说出这话自己也觉荒唐,这上千兵马都敌不过这群凶神,单凭这父子俩又能做什么呢?

祖琨见儿子悲戚的模样不免有些伤情,他便举起大头抚在儿子头顶小声道:“行走江湖,保命要紧啊……”

江畔上,元胄见全师雄身死,不由得哑然失笑道:“老东西动作还挺快”说罢又转过身去望向行烈,余行烈被全师雄这一举动惊的目瞪口呆,此时茫然的立在原地。

元胄望着全师雄的尸体惋惜道:“一代老将啊!只可惜今日陨命于此,啧啧啧…老东西命不好啊……”说罢又冲着旁边的黑衣人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杀光他们!封住山谷江河两端!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黑衣众人闻得首领怒喝都是一阵颤栗,可见此人驭下极为严厉,接着开始在江畔巡视了起来,动作显然是轻车熟路转眼间就查杀了几名装死的伤兵。

元胄又转过头对余行烈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我方才看得清楚,今日小兄弟这番身手便是我年轻的时候也比不了,只可惜了这一身的本领……”

说完他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不住摇头,似乎在他的眼里这些‘忠义’之人都是落得这幅可怜可悲的的下稍。

余行烈此时已然面如死灰,双目眼泪不住流淌怒道:“今日有你无我!”说完便举枪迎面刺来。

元胄放声大笑道:“血气方刚!血气方刚!哈哈哈……”却在枪影之下谈笑自若。

江畔上最后的战斗开始了,此时灵泉军仅余下这一人……

两人瞬间便斗做一处,余行烈出招刚猛至极人与短枪浑如一体一身武功身法使得都是至刚至阳的路数。

元胄见势突然笑声顿止,当下也不硬接,他扯下随身的红氅使出了那柔中带刚的绵劲招式,防守之时将内息灌注红氅便使之鼓起如一面钢盾般牢不可破,而出招进攻之时那红氅携着绵延不绝的内劲涌动袭来,绕住枪身压得这短枪犹如万斤之重,这招使得好不精妙,这绵柔内劲直压余行烈那一身刚猛力道半招也施展不开。

单以招式而论二人都可说是冠绝天下,互相僵持不下,只是余行烈每出一招就得用尽浑身力道,如此斗得几十招他已然脱力不堪再战只能急连忙收招退后,元胄却还是一副悠然模样并未追击。

此时仇人就在眼前,余行烈见他招式攻守自如且内劲柔中带刚绵延不绝深知此人武功见闻绝在自己之上,何况自己厮杀多时已是强弩之末,若要与之拼杀便得毕其功于一式杀他个出其不意,主意已定他反手将短枪深深插入地下,脸上血泪纵横便要使出看家本领!

元胄含笑望着行烈不知这位青年还会使出什么护身绝技,自是一副期待的面孔。

只见余行烈双手垂下双腿做马步状态立地沉气,突然虎吼一声。

“婆罗维摩婆奢跋提!”

内劲霎时爆裂开来!震的周围的人连忙运气护住心神。

那旁边的马儿已经不听使唤四散奔逃,这一声虎吼之后,他浑身真气鼓荡衣衫顿时高高隆起,看他右手握拳不住凝气,那右臂袖袍渐渐碎裂飘荡露出手臂经脉凸起,当真使出的是一门绝顶的硬手功夫!

元胄见状颇感意外,此时收了轻敌模样眯眼肃道:“大昭寺!六欲天!”

他话声未落余行烈便抓住机会突然欺身上前来势如奔雷一般划出一道破空之声瞬间便移到那人身前举起右拳便是迎面砸去,元胄似乎反应不及急忙挥出红氅招架。

“咚!”

一声巨响过后掀起好大一阵风沙走石,黑衣众人都被震的不住摇晃,那河沙飞入眼中已然蒙了视线众人只得伸手去挡。

风沙过后方见余行烈那一拳直把地上砸出一个半丈左右的大坑!坑中只余下一件红氅,二人却已踪迹全无!见此诡异情形场中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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