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来者身穿蓝色长衫，以浅色绑带束发，双手抓拳放在胸前，脸上表情腼腆，是个漂亮姑娘。
“护院先生有空吗？”
好一道娇羞的声音。
赵德柱听的心头痒痒，看到对方眯成月牙的眼睛，脸上不自觉升起了红云。
跑来演武室敲门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应下了比斗，需要一个安全的场所进行，另一种则是在修行上碰到了瓶颈，需要借地尝试突破，这敲门询问牛黑子的小姑娘，身后没有其他同伴，不用想就知道是想要来此借地修行的了。
“有何事？”牛黑子跟赵德柱相处的时间长了，干啥都比较随意，但在其他人面前还是挺威严可怕的。
“小女子名叫巧巧，是赵先生班上的学生，近日在修行的时候碰到了瓶颈，需要麻烦您一番，借用下演武室里的聚灵法阵。”小姑娘害羞的小声说到，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讲话的同时，好奇的看向赵德柱，从头看到脚全看了个仔细，感觉仅一眼的功夫便把他整个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牛黑子冷着脸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字条，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看了看下方的签名，点了两下脑袋随意向里指了个地，意思是说，你自己喜欢坐哪就坐哪，别没事跑来烦我。
“见过小先生。”巧巧眨着眼对赵德柱笑了一下。
“那个，你好欸......”赵德柱结巴的应了一声，一下子定在了原地，耳边听到笑声传来，转头一看，看到牛黑子在偷偷捂嘴憋笑，心里是又气又恼，一时间不知道下句该说什么。
这小姑娘赵德柱有印象，早上偷看父亲讲课时，就在靠近讲台前的座位上瞧了个侧脸，现在又见了面，没想到这丫头正脸要比侧脸可爱万倍。
情窦初开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毕竟赵德柱比较早熟，与小姑娘四目相对看上两眼，没顶住多长时间，小心脏便忍不住砰砰乱跳起来，脸上慢慢飘起了的红云，这种紧张又害羞的复杂情绪涌现，实话实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说还不到产生爱慕之情那一步，但基本上也算是有些好感了。
真像胡子叔说的那样，把巧巧弄回去生娃？
赵德柱越想脸色越古怪，赶紧打住将这想法抛到了脑后，自己一世英名不能做些不义之事，好歹也得先约着吃个饭，去集市上逛几次街再说吧。
甩了甩头，转身看到巧巧已经找地坐下，本想练会儿刀的赵德柱，怕自己弄出的动静太大，影响到她吐纳，只好一把拉过牛黑子，二人暂去演武室外的台阶上坐着，商量一下自己圈地摆摊的事情。
三月份的天气，早晚很凉，赵德柱和牛黑子并排坐在台阶上，照不到太阳，所以感受的格外真切。
“我是这么打算的，咱们演武室里面，不是根据法阵的效果强弱，用线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域吗，你把那个靠近器材的位置借给我，我正好把那些玩意清一下，当做货架，免得直接放地上把地弄脏了不好打扫。”
“你具体是打算买些什么玩意？”
“先卖点吃的吧，门口那个摊子每天做什么，我就让他多做一些，然后分一部分给我，我拿着在里面卖。”
“他那都是现做现卖，你拿进来放着，凉了谁肯花钱买你的？”
“我可以这样啊，先准备点早点卖着，要是有人想吃别的，就告诉他先把东西报给我，趁他们上课的时候我出去让花脸爷爷做，做好了再拿进来，算好时间，等他们下课过来拿的时候，就不会是凉的了。”
“你倒是想的周到，可你这一天跑个七八趟，还要不要修炼了？”
“穷人家的孩子，得先把肚子吃饱不是。”
赵德柱前脚跟牛黑子要到地方，后脚领着牛黑子跑去前门跟看门的大爷打了声招呼，两人一个转身回演武室里继续盯着，一个推门走去旁边小摊上找花脸爷爷，交代了半天，跑了几趟，才算是勉勉强强把这个买卖的事情给安排好了。
翌日，演武室里的小摊开张了。
今天第一天做买卖，肯定要忙得喘不过气，赵德柱心里清楚的很，所以昨天晚上回家后，立马开始着手准备要用的东西，此刻屋外天还没亮，他已经洗漱完毕，背起了小包离开了家，全程小跑着来到巷子里的花脸爷爷家门口，两只手如暴雨落下般敲在木门之上，硬生生将一个还没睡醒的老人从床上给叫了起来。
帮着生火烧水，帮着清点东西，什么事情都不放心要在跟前不停盯着，老人家本来想发脾气骂人的，结果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就没跟他去计较。
大早上卖什么东西，当然是卖早点啊，什么早点便宜，好吃，又管饱，做起来简单，速度又快，又能放的时间久，除了拌粉拌面赵德柱想不到别的了。
城南区都是住家，街头巷尾卖早点的摊子海了去了，为何不选别人家的，要去学堂里吃赵德柱那的，一个原因，不用浪费时间排队，早起的农户要吃饱肚子才能去下地干活，店铺里忙活的伙计也要吃饱肚子才行，他们这帮子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时间段出门，街上有再多摊位卖早点，动作慢了一点也要排上半天，别人是不着急，可是学堂里要敲钟早读，去学堂上课的学生们急啊，家里做了早点的，吃饱喝足了不去说，家里没做早点的，你让他们去选饿肚子或者是挨板子，当然是两个都不愿意选啊。
此刻，赵德柱正站在一口烧开了水的大锅前，把提前买好的粉面从口袋里捞起，再把它们丢进去烫熟，身后站着的花脸爷爷在弯着腰调制酱料，什么咸的辣的香的，全混在一起，用筷子蘸上一点尝尝味道，然后拿漏斗将它们灌入几个大葫芦里，稍后把粉面烫好了之后，需要把墙角立着的两个大盆拿过来，将粉面倒进盆里让赵德柱抱去演武室，在他腰上别几个葫芦一起带走，到时候有人想吃了就分一点倒上酱汁简单搅拌一下就行。
赵德柱做这买卖，最开始想到的是食堂里的阿姨，反正她们每天做饭，带着帮个手也不是个多大的事情，后来回去问过父亲了才知道，那几个认死理的老家伙固执的要死，说负责食堂里做饭的工作，就真的只负责做中午一顿饭，其他事情谈都不跟你谈，还什么担心自己这买卖做大了，她们会不会也拉个炉子跑来抢生意，呵，拉倒吧，完全不必担心。
演武室里，赵德柱坐在器材旁边，面前放了两个大盆，左边是粉条，右边是面条，再右边是几个大葫芦，葫芦后面摆着一桶竹签，还摞着两尺高，一尺长宽的好些荷叶。
牛大壮是他小摊上的第一个客人，没收他钱，给他整了个豪华的粉面双拼，一张荷叶当碗，盛着一座小山般的粉面，拿在手里温温热热的，吃起来不烫嘴，拖着不烫手，把准备好的酱汁往中间一倒，不用像小摊上那样费事拿筷子搅拌，就用手隔着荷叶轻轻抓两下，再挑起来便可以直接送进口中吃掉了。
“面多少钱一碗？”
演武室的大门开着，外面小风一吹，把里面的香气吹了出去，没多久时间，还真有人闻着香气寻过来了。
灰色长衫，挺着个大肚子，赵德柱双手撑地，身体后仰着好不容易看清对方长相，一时间，脑袋里飞快的计算起价钱，嗯，外面带肉的汤面五个铜板一碗，我这里嘛玩意没有，但仗着独一份的优势，可以适当加些价。
赵德柱咧嘴一笑，开口说道：“演武室特色拌面，五个铜板一碗，咱们都是一个学堂里的兄弟，吃了我的面，以后在修行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过来问我，对了，今天刚开始做，辛苦小兄弟帮我宣传一下，看你这个体格，我给你两碗的量，算你一碗的钱，感觉不够吃再给你加一点。”
“叮叮当当！”落下五个铜板，赵德柱不急着收钱，先一步给小胖子做起面来，抽出荷叶接住面，打开葫芦倒上调料，用手抓住搅拌的时候顺带问一句要不要加辣，然后三下两下弄好递给人家，再伸手捡起铜板抬头看去，只见那家伙已经转身离开了演武室。
一天下来，赵德柱面前放着的两大盆粉面，只各卖了一小部分，并未想他预想的那般火爆，望着里面坨掉了的恶心样子，他内心可谓是极其失落。
“味道也不差啊，咋就没人来吃，你说五个铜板贵了，我降到三个铜板还是没人要，真是出了稀奇，怎么会是这么个情况。”
放学后，牛大壮帮着赵德柱一起收拾东西，两人坐在演武室里探讨了半天，赵德柱问了一万遍东西好不好吃，得到的答复全是点头，可光点头没用啊，东西卖不出去是事实啊。
做买卖有赚有赔很正常，作为一个不蠢的人，首先是明白这个道理，其次是要搞清楚里面的原因，就拿他们刚刚倒掉的东西来说，在分量，口味，价格方面，跟城南区的各个早点摊去比较，几乎是相差无几的，在地理位置方面，更是超过对方一筹，能做到不浪费时间排队，甚至能单独去帮人提前准备想吃的吃食，按理说，结果不应该是这样子才对。
赵德柱埋着头苦苦回忆着今天的每一个画面，认真分析着自己失败的原因，猛一下想到了关键处，不由的张大嘴巴叹道：“是啊，学堂里就那么些人，不管住不住附近，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吃了来的，少数几个没吃早点的，就是全来我这吃，实际上也没有几个人。”
“嗯，不能理所当然的想着他们可以图方便来我这，而认为他们就会优先选择我，果然，我还是想法太天真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