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赵德柱又早起把老大爷从被窝里喊了起来,头一天的经历历历在目,可以说是让他受了不小打击,不过年轻人到底是不服输,明知道这买卖不好做他依旧是咬着牙非要再坚持几天看看。
演武室里,一个大盆中间插了个木板,左边放着是面条,右边放着是粉条,装调料的葫芦比昨天少了两个,用来盛物的荷叶也比昨天摞的矮了不少。
敲钟关门前有几个人来买了一些,课间的时候又来了几个人,过了中午,没动静了,望着坨在一起的小半盆粉面,赵德柱就算心里有准备也难免又要陷入到失落当中。
没人买就没人买吧,自己待在演武室里没事情做,干脆安心打坐算了。
赵德柱不去想今天的买卖赚了多少亏了多少,而是闭上眼睛专心感应四周的灵气,开始借助法阵的帮助进行起今日的的吐纳。
熟悉的感觉出现,便是一丝丝温和的灵气被他吸入体内,随着功法运转散至到全身的诸多筋脉当中,所有注意力全放在灵气游走上面,慢慢引导其化作灵力最终存至丹田。
吐纳是最基础的修行,每日必不可少,完成了第一步的修行,接下来要去做的,是以灵力构建法阵,练习借法之术的落阵,想要获得书中所描述的那般威能,就需要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通过无数次的反复施展,将其施展的成功率硬推到百分之百,其中,落阵的速度与阵法维持的时间还有阵法的强度,也是他需要时刻注意的。
“天地万物皆可借,灵气也可以借吗?”
赵德柱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脑海中顿时升起了一个有趣的念头,这奇妙的想法,就是通过施展此术,向脚下藏着的聚灵法阵借取阵法之力,从而将这演武室里的灵气聚至一点,再次加快自己修行的速度。
说做就做,赵德柱操纵着丹田里的灵力,通过筋脉间的连接,使其向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处游走,这些汇聚而来的灵力,在游走的过程中,被他以术法之力,小心翼翼的拧到了一起,化作一根根极细的细丝,最终变作了一支无形的画笔。
点下一笔,用意念控制走向先描绘出轮廓,继而完全画出,散去笔墨之力,融于法阵保持法阵不崩溃。
一盏茶时间过去,赵德柱奇迹般的没有失误,将这阵法成功稳在了右手掌心,只见他额头布满细汗缓缓把手按在了地上,试图以手中的借法之阵去强行连接聚灵法阵,若是稍后掌心上的阵法图案发生变化,出现了新的阵法虚影,便代表着此术成功可以借取。
“嗯?借到了?”
之前被牛黑子丢到蒲团上打坐时的那种感觉,此刻突然再现,赵德柱脸上狂喜,赶紧分出一部分心神,去感受自己借来之力的强弱。
不如蒲团上那么强烈,但又比平时坐在演武室里修行感觉要强上几分,属于大概中间的程度,自己虽说现在成功借来了阵法之力,但想要用来修行却是不行,原因很简单,是他的修为不足以维持两阵同时运转。
“对了,如果说我......”赵德柱眯起眼睛,目光看向面前的大盆,既然我自己用不了,那么我干脆换个方式,把法阵之力挪到大盆之上,有灵气加持,使得此盆可以短时间内变为堪比灵宝之物,放在里面的粉面受到灵气的滋养,多少会带上一些灵气,若是将这带有灵气的粉面吃下肚子,不知这灵气会不会在体内自动散开,具备类似于丹药的效果。
赵德柱抬手轻轻拍在盆上,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盆里的变化,那一堆坨在一起的粉面,在一刻钟之内,表面竟从毫无光泽恢复到了有光泽,直到充满弹性如同刚从水里捞出一般。
顾不上身体的疲惫,赶紧挥手撤掉阵法,抓起一把面条塞进嘴里,下一秒,整个演武室里莫名响起了他的笑声。
“从明天开始,我赵家面馆里,只收灵石,不收铜板,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到家中,赵德柱关上房门坐在了床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薄衣,在安静的想着事情。
之前在演武室里施展借法之术的一幕,此刻正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比如说操控灵力变化时的感觉,落阵时的笔画速度,阵法成功之时的种种反应,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需要总结的,在他看来,自己既然决定了要学习这玩意,那就得学出来点东西,自己每日坚持吐纳,运转功法,花费了大量时间去研究去尝试,怎么说也得争一口气不是。
“第一次施展成功,是在炼气一层的时候,那时操纵着灵力化为丝线,看似出现了八根,实际上在其旁边还隐藏了一根,可以算为九之数,而后面炼气二层,三层,四层施展,数量变为十八,二十七,三十六,也就是说修为每提高一个境界,数量会再增加九根,且能够借取物体的距离与重量,也会增加。”
“第一步是控制丹田里的灵力,将其凝成一股,第二步是将整股灵力分裂成无数细丝,第三步是连接细丝化作落阵时所用的画笔,这三个步骤可以看做是一个阶段,需要着重锻炼自己控制体内灵力的能力。”
“第二阶段,画笔凝形成功,以意念驱使它缓慢画出阵法,这奇妙的阵纹在落下时,看似画完便可具备借取能力,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需要先去感应自己想要借取的东西,去赌阵法能不能也同样感应的到,如果阵法能感应到,则所取之物会在阵法上方出现虚影,且随阵法存在的时间长短,慢慢由虚化实,最终成功借来,这维持阵法不崩溃是最为简单的,只看自己丹田内所剩的灵力足不足够支撑,反而是在感应虚影时无法控制。”
“不对啊,以我炼气期的修为,按理说是不能借来聚灵法阵的,毕竟它不是实物,不符合术法的借取要求,可白天施展之时,分明成功获取到了阵法之力,未必是因为我长期待在此阵上打坐,被误认为此阵归我所有,所以自己拿自己的东西就没什么讲究了?”
赵德柱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借法之术是以何种规则评判的,自己想去问问父亲,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本来在演武室里支小摊的事就让他被父亲批评了两句,现在又不老实的去碰触学堂里的阵法,弄得不好,自己有可能会在学堂里待不下去了。
“对了,父亲曾经说过,在城里巡夜的时候,老道士给他的感觉如同一个聆听者,这第二本册子上讲的听,会不会就是去修行一种可以听到一切的神通,不过话说回来,我就算能听到又有什么用,跑去外面跟石头,大树,小鸟说话吗,那不是要被别人当成傻子,笑话半天?”
赵德柱耸了耸肩,向后倒在了床上,以目前情况来说,还是决定先修行前面的借法之术比较好,至于后面那个摸不着头绪的玩意,以后再说算了。
“走了,花脸爷爷,钱放桌上了,您记得点点!”
今日取的粉面又少了一些,花脸爷爷拿起桌上的钱袋子,望着抱着盆离去的赵德柱,脸上不禁露出冷笑。
这做买卖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小小年纪待在学堂里面,应该以修行为重,遇到难得的聚灵法阵,不多花些时间去认真打坐,偏偏要搞些奇怪的东西,注定是要碰一鼻子灰,老人家现在不去说他,是为了让他自己去感受失败的滋味,明白其中的道理,等到头来跟他诉苦时,再花些时间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咋的,你小子是不是兜里没钱了?”牛大壮是赵德柱的忠实顾客,每天第一碗都是进了他的肚子,当然了,他不会给钱,同样看赵德柱生意不佳,也没有提自己抽那一份的事情。
“你懂个锤子,我这叫两手抓品质,不做地摊货,走量赚点铜板有什么意思,要赚,咱就赚灵石。”赵德柱跟牛黑子待一起时间长了,慢慢也学会了牛黑子的口头禅,甚至连想法和动作也学来不少,乍一看,大家还以为他是牛黑子的私生子。
牛黑子端着一大张荷叶,用竹签挑起一大坨面,塞进口中,嘴里有些含糊的笑骂道:“拉倒吧你,三个铜板一份都没人买,你敢卖一个灵石一份,你怕是在演武室里待久了,脑子被灵气给冲坏了吧。”
牛黑子话说出口,发现自己好像在骂自己,呸了一声继续说道:“小崽子你听我一句劝,别搞这些东西了,踏踏实实的修炼,比你这做买卖的强的多,你是不知道你这每天卖不完,到点丢掉,看着有多心疼,咱要是实在不肯放弃,退一步,换个别的东西卖,也不是不行啊,何必糟蹋粮食呢。”
城南区住家多,市井气较重,说白了就是穷鬼扎堆,手里银豆子没几颗,更难以见到灵石那种东西了,赵德柱他卖的这玩意,且不说值不值他开出来的价格,就光讲以灵石交易,放在别的城区,兴许会有人架不住好奇买上一份试试,而丢在了这里,又不是在大街上,牛大壮就更加不看好了。
赵德柱听见牛大壮苦口婆心的劝自己,心里稍有些动摇,但还是一抛脑后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他自己心里有数,知道这今天卖的东西不一样了,如果不出意外,只要卖出了第一份,剩下的用不了多久便会很快卖完。
“一枚灵石一份?你怎么不去抢!”
来演武室买早点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基本上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两个身影出现在大门口,他们手里拿着铜板,饿着肚子,想要买上一份对付一下,哪知道今日看到摊前的牌子上,写的东西居然不是三个铜板,而是变成了一枚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