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过人吗?
东子为什么要突然问这句话,赵德柱不知晓含义,只老实摇了摇头告诉他:“没有。”
“那你今天可能就要尝试第一次了。”
通向春雨楼的直街上,四周有墙围住,后面或是空地或是废墟,少数几个棚屋亮起灯火,在他一句话讲完后莫名全都熄掉了灯。
“东子,回去吧,这个人我们春雨楼看上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身后,回头看去,见一人头戴斗笠坐在墙上,右手边放着一柄长剑,一个酒壶,在他说话拿起酒壶的同时,又有几人翻身上墙。
“你们春雨楼有春雨楼的规矩,我们多宝阁有多宝阁的规矩,我既然已经送他出来了,就没有中途离开的道理,你说呢?”
“是这个理。”
“不过,我既然收了他们的灵石总要帮他们做点事情,不然也坏了我的规矩啊。”
东子含笑开口,慢慢伸手到背后抓住斧柄,表情一变垮下脸来问道:“那你打算做些什么事情呢?”
来者是春雨楼的伙计,姓黎名天,早些年前因躲避仇家进了静安城,和其他藏身于此的人一样,喜欢干些杀人夺宝的勾当,东子以前护送客人离开铺子,在路上遇见过他多次,每次纠缠到最后,皆是只能做到伤不能杀,时过多年,自己先一步破境,本打算一斧子了结恩怨,谁曾想对方竟好运到被春雨楼收留,换上了一身虎皮。
“东子哥,这人是谁?”赵德柱内心紧张无比,并排贴在东子身边小声问道,从前面俩人的对话来判断,好像彼此有些过节。
东子不理赵德柱,两眼眯起不善的看向黎天,眼神好似猎人盯住了猎物,只要抓到机会,便是要一击将其拿下。
似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墙上坐着的黎天,笑了一下摘去斗笠,语气很是无辜的赶紧回道:“别拿那种眼神看我,这里离春雨楼这么近,我要是有事你可走不掉,再说了,我虽答应了帮他们拦下你,又没答应过他们一定要与你发生打斗,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就坐在两旁看戏,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解决,最后走不走得了全凭自己本事。”
一耸肩膀将头歪向右侧,右手向前自然的放在了剑柄上面,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便要出手的感觉。
赵德柱见状背后冒出冷汗,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是乖乖待在东子身边,等待东子去帮他赶走来人。
傻小子太天真了啊。
学堂对外开放,引来了大量的外来者,其中不乏一些城西区的家伙,在得知了赵德柱因贩卖丹药和拍卖座位赚取到了大量灵石后,对他兜里的东西自然就产生了一些想法。
赵德柱年纪轻轻,想着白天有黑甲军巡逻,路上还算安全,却不知自己刚一过城西区的地界就被人给认出,还有人在自己身后尾随了一路,计划起了晚上拦路夺宝的事情。
是的,有东子同行,安全得以保障,但专门混迹于城西区的家伙,谁不知道多宝阁的规矩,既然决定了要取宝,就要保证万无一失,黎天的到来是必然,选择春雨楼前动手也是必然,连同出手的时间也算的刚好,正巧是在晚上黑甲军换防的时候。
“怎么碰巧到了这个时候,黑甲军在城门处换防,不会来城区里面,难办啊。”
赵德柱听见东子在小声念叨,心里猛然一紧,自己刚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这打不过还可以想办法去拖延时间,等黑甲军察觉到了动静赶来,哪知道东子一句话断了自己的念想,又陷入到了困境当中。
墙头上坐着黎天,有东子在场,应该不用去考虑他所带来的威胁,其余几人翻下墙头,站在墙边的人,有两人自己见过,有三人面孔陌生,虽说修为皆不到开阳境,但也要高过自己,达到了炼气高阶。
“咱们要是动手了,你顾不上他的,怎样,要不要与我一同看戏?”
黎天手里的长剑拔出了一寸,而后又推回剑鞘,问了第二遍。
“修为不对等,人数不对等,咱们要看戏总要看的时间长一些才会有意思。”
说话间,东子抽出双斧,冷眼扫过墙边那几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么他们只留下一个,要么所有人自觉压下修为,白白看着他去送死,我回铺子里,不好跟那个老家伙交代。”
已经是东子能做到的极限了,他和赵德柱非亲非故,能帮他说几句话算是给足了东家面子,自己若是再冲动的强行护下他,与黎天起了冲突,那便相当于是在别人家门口打别人的脸。
要知道多宝阁与春雨楼不同,一个专心做买卖,一个养着一群打手帮人办事,不管是在人数上,还是在势力规模上,都不是他一个伙计敢去得罪的,以往自己占着理踩了两下狗腿,也只是因为别人家狗多不当回事,真想要和他们计较起来,自己东家那一把老骨头,可架不住他们的怒火。
“时间有限,错过了换防的机会,咱们再想动手就难了。”
领头的人有些心急,怕黎天反悔突然离开,又怕东子不顾及后果对自己出手,只见他掏出武器狠狠看了一眼路中间站着的赵德柱,脚步向前挪动一步,可不敢再走出下一步。
目前情况不太好办,有黎天和五人堵在后面,往前走是春雨楼,今日光明正大的拦下了东子二人,即便是他暴起出手打退了众人,也无法保证赵德柱能跑出去多远。
欸,只能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了。
在赵德柱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转身轻踩地面,坐上黎天对面的墙头处,双手将斧子压在膝盖上,与黎天四目相对,各怀心思,同样各怀心思的还有站在墙边的几人,他们所做一切皆是为财,关系并没有好到不分彼此的地步,说白了就是不肯白丢性命去成全他人,宁愿全都压下修为一起去出手抢夺。
眼见几人离开墙边,朝自己走来,赵德柱心里就有些发毛。
“该死的,这架该怎么打啊!”
他是真的很害怕啊,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帮手,没有退路,一旦开打就必定是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换做原来和别人比斗的时候,大家下手都收着在,基本上是点到为止,稍微不小心劲用大了一些,也就是身上蹭破点皮,青一块紫一块,哪会像现在这样,直接奔着打死打残去,完全不计较后果。
“臭小子,交出身上的东西,留你一命!”
赵德柱神色紧张,盯着手拿着武器的几人,心里很是怪异的回了一句“你把我当傻子?我把东西给你了你就放我走?我会信你?”
赵天罡跟赵德柱说过,小打小闹的拦路,给点钱给各位兄弟喝酒,他们该走就走了,不会纠缠,你这又是花钱请人来堵路,又是特意选择黑甲军换防的时候出手,哪像是会轻易打发走的样子,再说了,自己就算是听话的交出东西,也必须是将储物戒连同里面的所有物品一并交给对方,那些草药丹炉之类的好说,父亲那把扇子不行啊。
“我给你大爷!”
不管了,来者不善,该战便战!
这一架总是要打的,避不过去,也谈不出个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干脆豁出去了跟他们比比谁狠,反正现在是换防的时间,黑甲军短时间赶不来这里,你们敢拦路我就敢用修为去全力反抗,到时候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赵德柱冷哼一声,先人一步的运转起功法,使之丹田内的灵力快速流入筋脉当中,同时分出一丝灵力,将自己的储物戒打开,取出里面那把黑色直刀,一手微颤的紧紧握住,深呼出一口气,然后脚下用力一蹬杀向对面几人。
街两侧的墙壁距离有差不多只有十米不到,中间用来战斗街道一段更长一些,坐在墙头上向下看,能看到赵德柱身体有轻微颤抖,胸口起伏很大,这一状态出现,明显就让人发现了他是在强行壮着胆子战斗,单纯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手里的招数又没有半点章法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