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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一魂:回京(结束)

左贤王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心腹前来,心中有些不安。他是一定要拿下漠北城的!不然这几日白白的牺牲,必定会扰乱军心。他振臂一挥,大喊道:“众将随我冲锋!张雄已被当场处决!拿下漠北城!享富贵荣华!”此话说完,却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左贤王心里发紧,“你这黄头小儿,还敢大放厥词,你爷爷我可是在这里!”左贤王定睛一看,城门上站着的赫然是张雄。左贤王瞬间知道自己营地失手,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带着匈奴猛冲漠北城!

张家军因主帅的回归士气大振,又看见滚滚而来的张家军,心中激昂。漠北城的多数百姓都已退守卧龙寨,等的就是他们拼死冲向漠北城的这一刻,张雄当机立断命令他们开城门,将匈奴往前引,左贤王知道前方有诈,却不得不应,只盼着能以自己的三十万人马强压他们。却突听见身后阵阵马蹄声,再就是身后匈奴的尖叫。

左贤王回头一看,大惊失色。那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张如婉离他只不过一丈之远。

一刀朝正面劈下,左贤王只得拿身边的人一挡,策马逃出。张如婉自知人数无法匹敌,拼死也要拿下他的项上人头动摇军心,一个劲的追他,身边的张覃军都在为她掩护。

左贤王见逃不了,只得转身迎上,两刀相对,刺啦一声,左贤王只觉虎口阵阵发麻,他不敢再轻视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你是张雄之子?”张如婉不答,冷哼一声,又持刀向他冲来。左贤王渐渐不敌,“慢着,我答应你,撤兵!”张如婉才不应他这缓兵之计,她从小便知匈奴之狡诈,自然不信。

终是寻了个破绽,她向他突击,一招便取了他的项上人头。左贤王只觉脖颈温热,斜眼一瞥,头与身子已经分家!张如婉一把揪起他的头发,举过头顶,御马向前,大声喊道;“左贤王已被我击杀!不想死的立刻投降!”匈奴一听,回头去看,果然是左贤王的头颅,一下子军心晃动,士气大伤,竟不敌张家军了!眼看败绩已现,忙忙慌的就要逃跑,却被斩于刀下。

这一场,杀得个血染漠北城。

匈奴大败,边境之困已解。漠北城的子民又哭又笑,纷纷为这期待已久的胜利臣服。如今只需要好好维护修补,漠北城便可恢复往常的繁华。张如婉抹去眼前的血,洗漱一番,才去见了张雄。“儿啊。你怎么来了漠北?”她坐于他身边,“我得知父亲被困,哪里呆得住,前来营救父亲!”“你母亲可好?”他望着眼前瘦弱皮肤黝黑的女儿,心中疼痛不已。“母亲还好。”“哎,还是我拖累了你们母女。”见他这副模样,张如婉忙抚上他的背,“父亲,此次前来,这是我的选择。你若不在,我们岂能安好?再说那徐沛,也不是个良人。”

张如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知他,引得他勃然大怒!猛击桌面!“一个区区从三品官僚之子,竟然如此放肆!”张如婉反而平淡,“这婚姻大事,我已无感。再者,我打算留守漠北。”“你?你说什么!”张雄有些惊讶,“父亲,此次回京诉职,必会牵扯出我,新皇本就忌惮您,一门出两将,是大忌!我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法子。”

“张家军除你以外,最听我号令。为了我张家的平安顺利,大汉的繁荣昌盛,边境肯定要有将帅驻守,您只能留在京城稳定上位者之心。”“这,这不是苦了你吗?”张如婉摇头,“我不苦,父亲您为大汉征战数年,也是时候休息一番,而我作为您的女儿,又怎能不守护您的一片心血呢?此事已定,勿再多言。”张雄知道她是个倔强性子,决定的事情无法更改,只得深深叹了口气,“你可想好如何跟你母亲说?”“我相信母亲她定会理解的。”

“骆寒也来了?”张雄不想再跟她说这些,连忙转移话题。“是的。”张雄皱了皱眉,“他身体病弱,怎么会来到漠北呢?”“好像是母亲恳求的他。这地道一计,便是他想出来的。”张雄看了眼浑然不知的女儿,又觉得既然她要呆在漠北,就不能耽误人家了,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应和她。“因是如此,这次回京,估计镇国公要气死咯。”似是想到死对头铁青的脸,张雄也忍不住乐了。

捷报一到京城,皇帝便下令让他两回京。张雄他们马不停蹄,带着骆寒踏上归程。

再次见到这繁华之地,张如婉只觉恍若隔世。骆寒因身体不适,刚到城门便跟他们作别,张雄跟张如婉一进城门,便受到热烈追捧,他们驾马直奔皇宫,望着眼前巍峨的皇宫,父女二人相视一眼,做好准备,身姿挺拔,踱步往前。这里,才是一场硬仗。

新皇端坐在龙椅上,文武百官两侧站着。宦官传报,“骠骑大将军到!”两人上殿,目不斜视,直直跪倒。“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新皇缓慢叫起,他们才慢慢的起身,站在原地。“此战大捷,骠骑大将军果然勇猛无敌!我大汉有此良将,实在可幸!”“臣不敢当。”他抱拳答着。“可,这仗好像不止你一人带领?”“还有吾女,张如婉!”此话一出,朝堂上议论纷纷。

一文官立马出列问责,“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带兵打仗?!你这是不把列祖列宗放在眼里!把我国律法律规置于何处!”“回皇上,我汉律并无女子不可带兵打仗这一条。”“你!”“虽没这一条,但妇道人家去军营,把我们大汉无数好儿郎置于何地?张家军何时成了你们张家的一言堂?”张如婉一听,立马跪倒。“回皇上,此乃我之过错,于府中听闻父亲危机,心中着急,才出此下策。”“哼,你一个女儿身,有何助力?”“我虽是一介女流,但天生神力,又有父亲日夜教诲,于带兵打仗上微有谋算!如若不信,可前来切磋一番。”

自然是有人不信的,忙说得罪了,就下死手的向她袭来,张如婉不慌不忙,转身迎上。又因是在殿前,她力求速战速决,竟是一掌便将其打出殿外,惊呆众人。“承让!”众人皆相信了她的神力,却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却不料张如婉突然说道:“我知我身份有碍,不敢有所求,只盼能驻守漠北!”

此话一说,再无人多言。“哦?”新皇像是来了兴趣,“你要驻守漠北?”“是!父亲身体渐衰,我不忍父亲年老奔波,特向皇上求一个恩典,让父亲在京都好好休养,而我替父镇守漠北。”新皇忌惮张雄,但舍不得张如婉这个天生的将才,她这话正说到他心坎上,旁有人出来劝阻,“你一个女儿家,这般年纪了,肯定急着成亲生子,那......”“我张如婉!十年之内不言婚嫁!”“可当真?!”新皇有些惊讶她能做到这一步。

“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护我大汉河山!”她跪倒在地,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新皇这才笑出声来,“那就如卿所愿,赐汝威武将军之名,不日前往漠北!”“是!”一旁的镇国公还来不及阻拦,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他一想到卧病在床的骆寒,忍不住长吁短叹,十年啊,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张雄他们正到府前,便看见刘玉燕等在门口。一瞧见他们,那眼泪哗哗的往下落,张如婉也内心悲切,忍不住也哭了出来,兰芝一看见张如婉也哭的稀里哗啦。张雄哭笑不得将她们拉进府内。“你这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刘玉燕又怨又喜的锤他胸口,张雄一把搂住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之后不走了!”“真的?”“嗯嗯。”张雄看了一眼张如婉,后者有些心虚的给兰芝擦着眼泪。

张如婉很是瞒了几天,眼看着就要启程去漠北了,才硬着头皮找到刘玉燕这处,本想着趁张雄在好帮忙劝说一番,没想到刘玉燕一把将其打发走。“你出去寻你那些旧交玩耍,我跟女儿说些体己话。”张雄一见她这做派,只得向张如婉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张雄刚一离开,刘玉燕的泪珠就这么滚落下来,张如婉无奈的拿出帕子坐于一旁给她拭泪。“我的儿啊!你一回来我便知道你肯定有事瞒我,只盼瞒久一些。”“母亲,”张如婉被她哭的歉意十足,却不得不开口,“我要去漠北了。”她一说完,刘玉燕的泪珠落得更欢。“你这狠心人,竟半点不为我着想,那漠北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舍得弃我而去!我这一生,只求家人圆满,好不容易你们从那地方回来,现你又要去,简直是在生生挖我的心!”

“母亲!”张如婉将她搂入怀中,小心安慰道,“此乃无奈之举,若要保张家平安,只得如此。”刘玉燕呜咽着,“你本是我娇娇女,掌心宝,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你虽不曾说过,我却是懂得,越想越觉伤怀。”张如婉顺顺她的背,“母亲须得保重身体,我每年都还回来一趟呢。”

刘玉燕也平静下来,瞪她一眼。“你倒是个想得开的,要不你在漠北看看有没有好儿郎?”张如婉一听头皮发麻,“母亲呀,你可饶了我呢,我可在皇上面前说了十年之内不成亲。”“你说什么?!”刘玉燕只觉眼前一黑,作势要去打她,“你要气死我!”“十年之后我也不过二十又五。再说母亲和父亲也还年轻,给我添个弟弟妹妹的也没什么不可。”她去了军营,学了这些痞话,气的刘玉燕面红耳赤,“你给我出去!”

见她这么有精神,张如婉知道她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嬉皮笑脸的就往外而去了。转过回廊就看见倚在柱下的张雄,“父亲您可真不够意思。”张雄憨憨的笑着,“没办法,你母亲一哭我就没辙。不说这个,你可定了什么时候走?”“后天。”“物件可收拾齐了?”“嗯,这一次,我打算把兰芝带走。”

她一回来就跟兰芝说了这个事情,兰芝拼死拼活的要跟着她去漠北,她只好答应。“带走也好,你可知骆寒一回来病越发重了,你可去看望过?”张如婉有些羞愧,“在家忘了。”“没良心的小混蛋,人家好歹给你出了这么个良策。”张雄点点她的额头,“有时间去看看吧。”“知晓了。”

当日下午,张如婉便携礼前往镇国公府。那看门小厮一见她就欢喜不已,连忙进去通报,齐晴得知她来,既欢喜又悲伤,还是收敛起情绪忙来迎她。这半年的军营生活让她活生生变了个模样,动作利索,气势迫人,身姿挺拔,一见她行的竟是男子的抱拳礼,后才反应过来,有些耳朵红润。

“晴姨,在军营一不小心就习惯了。”她不好意思挠挠头。齐晴拉着她坐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哪来这么多规矩,今日怎来这呢?玉燕可还好?”“母亲好着呢,我听闻骆寒病的有些狠,前来探望探望,要知道,在漠北骆寒可帮了不少忙。”“你有这份心是极好的。”她拍拍她的手,又想到骆寒,心中甚是感伤。郎有情而妾无意啊。一看她这模样,便还是懵懂还不知情事。

“春兰,带如婉去骆寒他院子里。”“是,夫人。”一旁的丫鬟得了令,带着她往骆寒的寒泊院去。远远便看见等在院门的才文,“你怎么在这?”春兰讶异的睁大双眼,“公子得知小姐来了,早早就命我在此等候呢。”张如婉顺手将礼品递给他,“你家公子怎么样了?”“自漠北回来,一夜之间病情爆发,吓死人了。”“有这么严重?”张如婉微微皱眉,才文早就看出自家公子对其的爱慕,自然往大了说,“那是那是,小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刚到门前,便听见阵阵咳嗽声,张如婉忙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卧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骆寒,骆寒见她来了,硬是扬了个笑脸,姝色无人可比。“你来了?”“你怎的起来了?听闻这病甚是严重?”张如婉不赞同的走过去,“无妨,只是小病而已。”她固执的扶他躺下,掖好被角。“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此古话你可知,回了京都,就好好将养着。”得了她的关心,他内心甚是欣喜,但一想到父亲跟他说的那些话,眼底又止不住的黯然。

“你要去漠北上任了?”“是啊,后日启程。”“怎这么快?什么时候回来?”“漠北无人看守,皇上不放心。过年应该会回来。”还有大半年呢,思及此处,他内心苦涩。“我想见你了怎么办?”“你说什么?”因他极其小声,她一点都没听见。“没,东西收拾好了么,漠北不比京都,冬日冻人的紧,你可要......”张如婉却拍拍他的头,“这些我都有分寸,你好好养病,先顾好自个。”

她在这陪他话了一些时候,见他脸上的疲倦越发深,“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走的时候我去送你。”“别了。你还是养好身子先,我先走了。”她直白拒绝,他却不语,只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后日,张如婉没有惊扰府里的其他人,带着兰芝等人悄悄的离开京都。却在城门外看见了洛家的马车。她内心惊讶,忙下马去探。“可是洛家的人?”“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骆寒立马让才文掀帘让她进来。“你怎的来了?”他狡黠一笑,“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肯定是要悄悄走的,便提前在这里等候。”

张如婉假装叹了口气,“知我者,骆寒也。”他突然正色,才文极有眼色的下了马车,“我有话跟你说。”“什么话?”见他如此态度,她心里一紧。却不料他的双颊发红,似是狠了心般,大声喊道;“我心悦你!”张如婉被这句话击昏了头脑,她第一反应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心悦于你。”他垂头丧气的又说了一遍。“你将要去漠北,还答应皇上十年之类不言婚嫁,这些我父亲都有跟我言明,我也曾想过放弃你,可是我实在无法做到,所以,”他梗着脖子,面红耳赤,如赴死一般,“我愿意等你十年!”张如婉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回神。“你?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心悦于我。”

见她这副样子,洛寒既释然又无奈,“除了你之外的人皆知。”这下反而轮到她无奈了,“洛寒,你是天子近臣,荣宠一身,我只是外放的一个小小将军,京中那么多贵女,皆比我好。”

“你可是不愿?”洛寒心里一沉,“是,”张如婉直视他,“我不愿。”他只觉难以呼吸,咳嗽越发频繁。这次她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安慰他。

洛寒慢慢的平复下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会等你,你走吧。”他扭过头去,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张如婉只得下车,吩咐才文好好的照顾他,便头也不回的奔向漠北。

她没有看见他偷偷掀帘的手。

此日一别,何日再见,爱恨纠缠,儿女情长,终随时间流淌逐渐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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