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陌风被吓了一跳，眼前的画面也如流沙般褪去，自己还是处在刘大柱住的二层小楼上。
难道刚才是刘大柱遇害的场景？
他不是自杀的，是被他人勒死后吊上去伪造的自杀现场？
那个藏在他身后的人是谁?
柳陌风不敢相信刚才的幻觉。在这个文明的社会，凡事讲证据。
所以，他紧张地喘了两口粗气。
旁边的朱胖子听到他的叫声，赶紧凑过来，问道：“有什么发现？”
一灯、王巧平和赵黑子也望着自己。
“啊……没什么，就是嗓子有点干。”
柳陌风假装歉意地向众人点点头，解释道。
“我去！”
“一惊一乍滴！”
“搞什么飞机！”
其他四人都抱怨着继续自己手头的事。
柳陌风也紧张地回想着刚才的镜头。
那一只恶毒的眼睛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窗户很小，所以里面光线并不好。亮着的十来瓦的小灯泡，也改善不了什么。
柳陌风看到赵黑子蹲在倒下的椅子旁，看着满地乱爬的虫子。
“这尸体已经七八天了。”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是的，按法医鉴定，应该是七八天的样子。”
新城所的指导员王巧平很景仰赵黑子，所以一直跟在他旁边。这时听到赵黑子的提问，赶紧回复道。
“这么说，他上吊的时候，也就是发现那具男尸的时间前后。”
赵黑子低声说道。
柳陌风总感觉他也很邪气。
朱胖子对着柳陌风做了一个鬼脸，意思是赵黑子在逞能。有的蛆虫已经结蛹了，谁都能看出来至少七八天。
“苇滩女尸，就是他发现并报案的？”
赵黑子继续问道。
“是的。就是他。真没想到竟然畏罪自杀了……”
王巧平说道。
“还未定论，不要猜测。枉下结论是我们这行的大忌。”
赵黑子用沙哑得是很威严的语气训斥道。一边脱下胶手套，一边研究起脚印来。
“是是是……”
赵黑子在山城是出了名的响当当，王巧平当然知道，所以被他教训是一万个服气。
这时，赵黑子好像在床腿边发现了一个只有半个指甲大的东西，看他迅速靠近的动作显然是很重要的线索。柳陌风远远地看着他拍照，拿出取样袋，小心地盛放进去，用粉笔在地上划了一个圈。再端详了一会，交给王巧平。
“查一下这个品牌。”
赵黑子说道。然后向着一灯招了招手，先行下楼了。
柳陌风和朱胖子刚才不好意思过来看，等赵黑子走了，两人都赶紧聚了过来。
一灯也跟着过来。
指导员王巧平举起手中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半粒纽扣，仿古的古铜色的树脂或塑料纽扣。之所以说是半粒，因为这纽扣是从中间断裂开的。带线孔的半边肯定还在衣服上。而且，断痕是新的，没被污染过。
这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这个赵黑子，果然有两下子。
柳陌风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不就是半粒扣子吗？说不定是老刘头掉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朱胖子说着，去看其他地方。
“正是因为我们都认为他是自杀，所以才会忽略了这个线索。这就是小赵不同寻常的优点。”
一灯一边训斥着朱胖子，一边正爬上桌子上看房梁。
柳陌风没脾气，来到窗边，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到赵黑子正像警犬一样在看着塘沿。
他在干嘛？
柳陌风想着。
再抬眼看时，赵黑子已经不见。
从发现女尸，到矮胖男子的死，再到刘大柱，还有那个叫狯婪的魔鬼，没有人性的丧尸，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凭着自己的直觉，这几起案子中肯定有联系，但是却有找不到太大的抓手之处。
这时，他感觉到自己被抓伤的左臂传来阵阵瘙痒。
因为包着层层的纱布，他挠不到。
可是，那瘙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简直万爪搔心一般。
他开始隔着纱布挠。
后来，干脆把手指头伸进纱布底去挠。
令他心惊的是，他一指头竟然抠出一块皮肉来。足有半个手指头那么大一块。
这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那皮肉根本没有血，虽然是青紫色，但很明显已经死掉。
尸毒扩散了？
“师……师傅，我想您有必要过来看一下，真的，有必要。”
他心里凉了半截，举着手上的皮肤看着一灯。
“什么发现？”
一灯听到他的叫声，一纵身，从桌上跳下来，把楼板踩的“咚”的一声响，大盖帽都差点颤掉了。
“重要的发现。”
柳陌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已经吓傻了。
“哇拷！”
“咦！”
当朱胖子和王巧平看到他手指上挑着的一块烂皮后，都惊得禁不住发出声来。
“是不是问题严重了？”
柳陌风的心沉到了谷底，用哭腔问道。
一灯上前看看他手指上挑着的皮肤，正传出一些臭味。
再看看柳陌风包状纱布的胳膊，轻轻地摇了摇头。
“陌哥，保重！如果你变成僵尸，一定要记得我，别咬我！”
朱胖子看到一灯摇头，以为没救了，赶紧求柳陌风道：“陌哥，一定要记得我，别咬我！”
“咬你个铲铲！”
“啪！”
一灯听到他在那鬼哭狼嗥，正心烦，所以抬手给他后脑瓜子一个勺击。
“翁叔，打我干嘛？”
朱胖子不解地问道。
“你乱说什么？”
一灯斥道。
“您摇头不是说陌风他没救了吗？”
朱胖子不服地说道。
“我摇头代表我不知道什么情况。青勾子！”
一灯骂道。
“我去，翁叔，您别这样吓唬人！”
“师傅，不带这么玩的，您能不能直白一点，要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就连旁边的王巧平都出了一口长气。
“快点回家吧，回去好好查看一下。”
一灯摘了帽子，朝楼梯口走去。
柳陌风当然快步跟上。他不解的是，花阡陌不是说一灯治不好，而喝了她所谓的毒灵水不但能治，还会增加功力的吗？
现在怎么就溃烂了呢？
三人告知了王巧平，叮嘱他给赵黑子打个招呼，就匆匆忙忙上了柳陌风的车，向城里返回。
当车子启动时，柳陌风见到赵黑子正站在一处苇丛里，一动不动，就像稻草人一般。
他在干嘛？
当三人回到柳陌风家里时，小狗还在，花阡月却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