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和颜云为了不让陆影棠不自在,他们新婚当日就去别处巡视生意了。也免了新妇给公婆敬茶的礼。
他们毕竟新婚,陆礼也准了陆影棠三日的假。
以是,他们有三日时间闲逛。
陆影棠换上高领的旗袍,披上大衣,踩着长筒靴,化了妆,要出门去做头发。
她出来的时候,顾从安简直移不开眼。陆影棠军装混迹星城五年,让人几乎都忘了她也曾是名动星城的美人。
当初她美则美矣,性子却极其骄纵,像一朵有毒的花。如今她敛了自己的骄纵,只剩了沉稳和动人的美貌,或许是新婚的缘故,眉目流转之间还有一丝惑人的媚。
如今这一身红装,倒也了有了她娘当年星城第一美人的风姿。
“棠棠今日极美。”顾从安让她挽住自己。
陆影棠冷哼一声,她还气着呢。
顾从安无奈,但她这恃宠而骄的模样,实在让他心痒难耐。
等到陆影棠做完头发,挽着顾从安的手在街上闲逛时,竟有人以为顾少爷这是新婚第二日便找旁的女子寻乐,全然没认出他臂弯里挽着的美人就是他新娶的夫人。
一早,高涓涓便拖着曹三刀起床往星城赶,要给陆影棠送贺礼。
这几个月因陆影棠行了方便,同志们在星城的活动都很顺利。他们便想给陆影棠送份礼,以示感谢。
可他们身份不便,不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人前,只能这时候偷偷往顾家送贺礼了。
还没到顾家,高涓涓眼尖,瞧见顾从安挽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四处闲逛。
高涓涓指着顾从安,与曹三刀说:“那是不是顾先生?他竟这样大胆,不怕少帅一怒之下崩了他?”
曹三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一惊,山中那几日瞧着,顾从安是真的喜欢陆影棠,可这才新婚他就挽着旁的美人出游。
这些少爷们的深情都是随意而予的吗?
少帅于他们有恩,这事给他们碰见了,便不能不管。高涓涓一边想着,一边拉着曹三刀跟上顾从安。
跟着他们进了粮铺,高涓涓找准了机会抬腿要踹顾从安。被陆影棠瞧见,手疾眼快的拉了他一把才免了他在自家铺子里摔个狗啃泥的尴尬。
一击不成,高涓涓有些懊恼。陆影棠回头看见她和曹三刀,“高小姐,三哥,别来无恙?”
听见那美人的声音和对他们的称呼,高涓涓猛然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才认出她就是少帅。
见他们是夫妻同游,高涓涓有些尴尬的笑了,曹三刀低头,捏了捏鼻子。
这场面怎么瞧都尴尬得紧。
“少帅,别来无恙。”
顾从安有些奇怪,问高涓涓,“高小姐方才是想踹我?”
见她尴尬点头,他又问:“为何?”
高涓涓支支吾吾,曹三刀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陆影棠在一边乐呵够了,才慢慢悠悠的开口,“他们这是以为你背着我携美人同游,要替我教训你。”
听完,顾从安笑了,但并不当真,只当她是在说笑。
她笑得更开,“你可别不当真。你信不信明日小报头条便是顾少爷新婚第二日便背着少帅寻乐。”
“你觉着星城有多少人能凭着一个背影认出我?”
“或是你觉着有多少人还记得我娘当年的风姿?又有多少人记得先前那个美貌而骄纵的陆小姐?”
陆影棠连发三问,顾从安也沉默下来。
她是他心之所向,她的样子他自然都记得,可旁人不是她的谁,自然是记不得的。
世人的忘性大,连自己吃的苦都能忘了,又怎么会记着一个骄纵小姐是什么样呢?
而后,顾从安笑了,靠近她耳边,与她说:“那少帅可别轻信了来源不明的消息,一怒之下将我给毙了。”
他贴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少帅饶命。”
像极了昨夜贴在她耳畔的柔情蜜语。
这光天化日的,他竟这样调戏她!
陆影棠控制不住,脸色微红,连自己在生他的气都忘了。
一旁听见他们旁若无人的闺房秘语的人都恨不得自己是聋了,更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
曹三刀干咳两声,让他们记起来旁边还有不少活人。
“在此先贺顾少爷与少帅新婚之喜。”说着,将手里长条状的木盒递给陆影棠。
她接过来,入手颇沉,是好东西,可她此时手上发虚,拿不住,便顺势塞进了顾从安手里。
“三哥有心了。”
高涓涓给的也是个木盒,只是要小些。
要不怎么说他们有夫妻相呢,连送礼的盒子都挑的一样的。
高涓涓给她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暧昧,陆影棠心里有些发虚。总觉着高小姐这东西有些烫手啊。
回顾家查看贺礼时,陆影棠才知道高涓涓为何笑得那样暧昧。
那盒子里尽是些状如白玉的药膏,陆影棠也听闻过这是何物。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了,可不能顾从安瞧见了。
不然她怕自己真的死他床上。
这高小姐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送什么不好,净送些闺房之乐的玩意儿。
相较之下,曹三刀的贺礼便正常多了。
是一把极好的刀,刀铭白刃。很合陆影棠的心意。
见她拿着白刃很是欣喜的比划着,顾从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想到些什么,打开了自己书架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把尘封的刀。
顾家祖上出过不少武将,这刀也算是传家之物,传到顾从安这儿,可惜他是个不喜舞刀弄枪的性子,这宝刀也只能在他抽屉里积灰了。
现今有了陆影棠,她喜欢好刀,也是个不辜负好兵器的擅武之人。这刀予她,也不算辱没了它。
陆影棠见顾从安拿出另一把刀,瞧着还比白刃利上几分,来了兴趣。从他手里接过来,挥了一下便忍不住惊叹,“好刀!”
顾从安的院子里种着不少梅花,恰逢风过,梅花飘舞。陆影棠平举着刀刃,花瓣落上去便成两半。
陆影棠更加惊叹,又拔了根头发,往刀刃上一吹,竟迎风断发。
想不到顾家竟有这等宝刀,能吹毛断发,想必离削铁如泥也不远了。
那刀刀铭深明,想是取得深明大义之深明。
两人胡闹一会儿,便接着查看各方送来的贺礼。其中一份刻着“禤”字的礼入了陆影棠的眼。
她沉默着走过去,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江城禤家她也听闻过,可他们为何会给她送新婚贺礼?
顾从安见她定定站在这份贺礼前,脸上表情也说不上好看,有些奇怪,走过去,“禤家?”
“嗯,”陆影棠应他,“阿炤的本家。”
轩炤的本家?顾从安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一时又抓不着到底是哪里奇怪。
陆影棠抽出礼单,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她找了那么多年的真相原来在这儿吗?傅叔。
顾从安还没捋清楚到底是哪里奇怪,低头瞧见礼单上的字,一惊,“这禤家什么来路?贺礼竟有六门大炮?”
陆影棠将礼单折起来,揣进衣兜,“这可不是禤家的礼,是傅立鸣傅大帅给我的新婚贺礼。”
“傅大帅?”傅立鸣亡故已有五年,他竟早早在禤家为陆影棠备下贺礼,可他这份贺礼为何不与傅鉴侗的并了?
见顾从安一副头疼的样子,陆影棠笑了笑,“想不通就别想了,答案在这儿呢。”她拍了拍放礼单的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