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姑娘,我们家小姐有请沈公子,沈公子已经和小姐一起去了。”对方立刻知道她的身份,“在下送姑娘回家。”
哦?桃花运?吼吼吼。
宫久安对沈苒还是挺放心的,他一个大男人,真被女子看上,也应当是他情愿,才能发生什么。
“不不不,大哥,我不回家。”宫久安摆摆手。
“大哥,请你到沈苒家里,给沈婆婆说一声,我今天不回,明天中午回去。”
至于沈苒嘛,年轻人,快活就是了。
那位大哥有点迟疑,“可否知道原因,在下还要回去给小姐和沈公子复命。”
“就说我有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事情啦,让沈苒不用担心,和你们小姐好好玩。”宫久安道。
大哥摸了摸鼻子,也算是明白,给宫久安说小心行事,要不然他责任大了,便去了沈家,给沈婆婆捎话。
宫久安满意地看着大哥离开的背影,心情愉快地回到了画馆。
老板已经给宫久安收拾好房间,她选出来的东西也摆放整齐,另外一间画室,已经锁了门,想必三位画师也开始工作。
宫久安向老板道:“谢谢。”
老板也和宫久安客气几句,大抵就是画馆的希望便寄托在她和三位画师身上,如果她的画让县令爷,让贵客满意,那一定重谢。
老板走了,宫久安也关门潜心作画。
沈苒和宋京芝到了宋府,入了内堂,宋县令招呼了茶水。
宋县令对沈苒很客气,先与其寒暄了几句。
“家里都有谁啊?”
“奶奶和……一位妹妹。”
沈苒来之前,其实宋县令已经调查过,看到沈苒提到这位姑娘时神情细微的变化,宋县令看了一眼偷偷站在屏风后的宋京芝。
“听说沈奶奶身体很好,鄞城和沈奶奶一样年纪的老人们都不上山了,只有沈奶奶还每日上山。”宋县令对沈苒笑得很和蔼。
“是沈苒不孝。”沈婆婆身体很好,每日上山采参也是她执拗,不过沈苒不止一次不忍沈婆婆日日上山采参,操劳又危险。
“能培养出你这样的才子,是沈奶奶人生的传奇。”宋县令把侍从都屏下去,“沈苒,我有一件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他看沈苒,目光带着期望。
沈苒不愿意与官场之人关联,他语气平淡道:“县令,您请先说。”
“明晚,燕都来个大人,我手下的人去探了,此人脾气古怪,很多招待他的同僚都被刁难过,不过,据说他的爱好里面有西洋乐,鄞城,只有你会西洋琴。”宋县令讪笑两声,“我也是害怕招待不周,请你来弹西洋琴,想必那位大人会很喜欢。”
“县令您的意思,是投其所好,让他对您所设宴满意。”沈苒心里斟酌。
“正是。”
宋县令觉得沈苒是个明白人,且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按宋县令的想法,是打算开条件,让沈苒无论如何也要弹这个琴,可是多番调查,沈苒这个人,平日低调得很,他武功很高,但是鄞城富家雇他贴身保护家主,他却不被金钱打动,断然拒绝。
再说沈苒对官职的渴望,沈苒每年参加中秋对词,常在决赛与中举的才子们碰面,可是没有举人、进士难倒过沈苒,九届中秋对词,全是沈苒拔得头筹,把秘密奖品赢回家。
文采按理也是足够吧?
但是沈苒这个人,没有参加过一次科举考试。
看不出有半分对权力的渴望。
宋县令什么都可以给沈苒许诺,可是不知道应该给他许诺什么。
“鄞城没有西洋琴,好在半年前,燕都的朋友送了台给我。”
沈苒一笑,他没有想太久,便道:“县令,我可以弹琴。”
宋县令大喜,许诺沈苒,“果然是英才啊英才,我定重谢你。”
“过誉。”
宋县令喜上眉梢,又对沈苒说,“沈苒,后日我请沈奶奶与那位妹妹一起来,女眷们设宴,请京芝招待上宾。”
沈苒不想把沈婆婆和宫久安扯进来,就拒绝,“县令好意,沈苒谢过。奶奶和妹妹都是随性的人,府里的规矩她们不清楚,来了恐犯错……”
“哪里的话,沈奶奶和那位妹妹赏脸来和府里小小女眷们吃饭,她们还哪有什么府里规矩,只要二位舒服,女眷们自然相陪随性。”宋县令不休,想要沈婆婆和宫久安来府上的意思还挺明显。
沈苒也不再多语,他要什么,一直都不是为自己谋。
以前参加中秋对词,是沈婆婆,每次看到中秋对词赢回来的月饼与香囊都会热泪盈眶,沈苒知道,他父亲离去那一年,在最后陪伴沈婆婆的那一月,赢了中秋对词的秘密奖品,二十多年养育之恩,换得他父亲送那份礼品给沈婆婆,作为别离的礼物。
沈婆婆平日绝对不会提他的父亲,不过每年沈苒带着礼物回家时,沈婆婆会和沈苒看那份礼物看很久,然后在盈盈的月下,吃下那份延续了情感的月饼。
今日,他为了别的动摇。
那是他记挂在心里的白月光,还是初生的,带着朦胧的美丽,单是他看着光影,心绪早就追出去,他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景色,美得不浮不躁,宛如半睡时耳畔吹的一首笛声,宛如泡泉时温柔拂过水面的垂柳,宛如他认定的,注定的,一生羁绊。
宋县令给沈苒把琴安置在明晚演奏的位置,让他提前练习,以防明日出差错。
沈苒坐下,认真弹奏,指尖滑出流畅的乐章,仿佛每日都在练习一般,宋县令和屏风后的宋京芝都在心里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