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睁开眼的一瞬,依然是宋家丫头趴在床边,多了个宋竹风坐在一旁闭着眼。吕默吸了口气,各处传来刺痛,不禁呻吟一声,饶是动静很小,宋竹风也察觉到了。
“嘘!”
宋竹风示意吕默禁声,二人蹑手蹑足出了门去。推开门是微醉的阳光,夹着淡淡的泥土味,吕默长呼一口郁结之气,印象里自离开家门时就一直下着雨,今日终于是放晴了,心情也舒坦不少。
“妹妹守了你这几日,让她歇着吧!”
宋竹风依然是一把折扇在手,只不过已不如初见时那般洒脱,一身白衣斑驳点点,扇子也变成了掸灰尘的工具。
吕默点了点头,正欲发问,宋竹风已先一步打断他。
“罗先生采药去了!”
少年长嘘一口气,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还好自己这位“舅舅”一切都好。
“药圣的名头想必你曾听过?”宋竹风接着说道。
“宋大哥不知,小弟在九剑门时,极少外出,一番心思也只顾着玩耍,江湖上之事,一概不知!”
吕默颇有些羞愧的回道。
“无妨!韵儿那丫头和你也差不多!”
吕默接着问道:“那日,罗先生为我解读所用的法子是什么?为何那般诡异?”
宋竹风眉头微蹙,手中折扇亲拍了两下,略微加重些语气回道。
“破茧转生法!北凉火教禁术,传闻是三代教主所创,为求长生,以他人之命强增自己阳寿!”
吕默大惊。
“那罗先生?”
宋竹风继续说道:“罗先生无妨,那日为你解毒时,小师叔强行以三爷所传剑意破术,此术固然精妙古怪,但必须二人都乃自愿且心意相通才可!”
吕默听了这话,心中才稍加平淡,转念一想,自己恐就要毒发而亡,又有些许伤感涌了上来。
“小师叔也不要凭增伤感,那日你与黑衣人激斗,那贼子应是知晓你身上的毒,故而以另一种剧毒淬于兵器之上,这才引的你毒发,不过他被你斩断一直手臂,也算是付出惨重代价了!”
“什么?”吕默听得面前之人如此说道,一脸惊讶。
“我斩了他一只手臂!”
“是的,师叔,别小瞧了你这吕家的一蒿剑意!”
“如今罗先生虽未为你解得全毒,但已然压制下去,昨日我已细细问过,至少可保师叔十年性命,茫茫十载,总会有新的机缘!”
少年心中翻腾,一时回想着那日与黑衣人交战细节,一时又想着与罗贴瓜葛,再一时又思索着那日红叶小筑迟迟无人救援,宋家丫头一去不返之事......
近几日的种种似乎有种奇妙的关联,又似乎毫无瓜葛,越想越觉得烦闷,胸中抑郁,竟是吐出一口血来。宋竹风见状立马奔上来搀扶诊脉,吕默见他焦急的神态又不像是做戏,一时也丢了判断。
“他那是急火攻心,小东西脑子装的东西倒还挺多!”
正巧这时,罗贴进门,依然是当初见面那身麻衣打扮,背着一破烂背篓,不同的是曾经花白的头发现已几乎全白,面容神情都憔悴了不少。
吕默见此,立马朝着跪了下来。
“晚辈谢罗先生救民之恩!”
罗贴笑了笑,大袖一甩,回道:“你还是叫我舅舅吧,宋家几只狐狸早就知晓了,不必藏着掖着!”
吕默起身,回头看了宋竹风一眼,得到确认后,算是第一次叫了罗贴一声。
“谢过舅舅了!”
宋竹韵被这吵闹惊醒,不知何时也已站在屋外,一双疲惫的眸子里带着对罗贴无尽的感激。
“小狐狸,回去给你老子复命吧!我在这里等他!”
罗贴对着宋竹风说道。
宋竹风应了一声,叫上妹妹正准备离去,又听着罗贴说了一句。
“小丫头留下!”
宋竹风不敢违拗,兄妹两互相交代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老子这地儿总算是清净了!”
罗贴将背篓一扔,又熟练的拎起一张摇椅,慢悠悠的走到院外晒起了太阳。
吕宋二人看着他,一时不知所措。
“看个屁啊!篓子里有只野鸡,快去给老子炖了!”
“哦”
宋家丫头委屈的应了一声,与吕默二人阴缩缩的去了一旁灰尘快一尺厚的厨房,叮叮当当的操办起来。
“小师叔?”
吕默在灶前生火,宋竹韵忙着打扫,冷不丁的叫了吕默一声。
吕默抬头,望着眼前之人。
“你舅舅刚刚说自己是个屁!”
宋竹韵说完,二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门口已经睡着的罗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了。
蝴蝶谷里一阵暖风刮过,恍惚间竟真有只蝴蝶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