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药圣罗贴茅屋,吕默三人来扰第四天,三日来药圣每日一早为吕默放血一次,午时辅以艾灸,夜里配置汤药,苦于吕默神志已无,无法自行服药,宋家丫头虽是未出阁的闺女,却满是江湖儿女的豪气,三日都是自己口服再引入吕默嘴中。这第三日,吕默终于有些好转,能够开口言语。
少年一睁眼,稍微扫视了一周,也无太多惊奇,想来对他来说,身处何地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正欲再次睡下,一老叟声音传来。
“小东西,老夫暂且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且答我,若不然,就由你烂成蛆!”
原来是罗贴在一旁。
“晚辈暂且不想说话,前辈不救就不救吧!”
吕默也未看他一眼,就又闭着眼睡去了。一旁的罗贴何曾受过这般冷落,气的眉发全立。
“小东西!”
然后一拍门,悻悻离去。嘴里喃喃道
“倒有些吕大的脾气!”
傍晚,吕默再次醒来,正巧宋家丫头给自己喂药,二人眼对眼、嘴对嘴,瞬间两脸绯红,尴尬了许久。
“罗先生救了你的性命,小师叔你这毒解起来也不是那般容易,后续还得....”
宋竹韵率先打破尴尬,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变得语无伦次。
“知晓了,叫他来问吧!”
宋竹韵本还有些话说,听他如此这般,又不知从哪言起,只能退下了。半响过后,罗贴走了进来。
“小东西!哈哈”
罗贴进来后叫了一声,也不说话,就自顾笑了起来!吕默被他这一笑弄的有些窘迫。说道
“前辈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罗贴看他囧样,也不再肆笑,说道。
“老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爹吕三挂了没?”
经过这小半年的沉淀,吕默心中对此事已不如当初那般激烈,想起父亲的一言一行,以及杀了大哥吕风之事,也不再如当初那般难受。
“父亲生死不知,那日是四叔带我离开家门的!”
吕默稍加思索后,又继续说道。
“不过以他的身手和狠辣,应该是死不了的吧!”
罗贴大笑,回道。
“也是,吕三那老王八不容易死!”
说完,又大笑出了门去!
一夜无人来扰,吕默睡去。又是天明,睁眼宋家丫头正在用汗巾给自己擦脸。三人一路来及其狼狈,乡间也无换洗衣裤,各自都是汗臭,倒是宋家丫头的汗巾隐隐还有些淡淡的清香。
“姑娘大可不必对我有什么愧疚,那日也不是为了救你!此刻也用不着费神救我!”
吕默语气冷淡,不带丝毫感情,甚至有些决绝,却不见回音,宋家丫头搽完了,又悄然离去,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一时弄得吕默心中又生出些愧疚来,毕竟还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大人的纷纷扰扰也不是她能做了主,改变什么的,转而又想起所谓命数神定那套说辞,只能自嘲的笑了笑,正在思绪飞转之中,少年也不曾注意有人推门进来。
“小东西心里事儿还挺多?”
原来是罗贴进来,还带了张椅子坐正在床边,直直的看着吕默。
“前辈还有事要问么?”
吕默到也不觉得惊诧,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儿。
“我没啥好问的,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也改变不了什么。倒是有些事你是否想知道?”
罗贴一脸笑意的望着眼前这个少年,眸子里隐隐带着些慈爱。
“我没啥想知道的,都无所谓!”
听到吕默的回答,罗贴一愣,半响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果然一家子都是王八,老王八小王八!”
笑了一阵,罗贴又对吕默正色说道。
“但老子就是要告诉你,你听不听我也无所谓!”
罗也不待他回道,移了移身子,缓缓说道。
“你中的毒可知是何毒?”
“知道”
“那你是否又知,这希毒虽是奇毒,但施毒极其困难,没有个三五年连续用毒,绝不可能到你现在这个地步”
“我也知道,五年前我就已发现自己中毒!当时四叔一直瞒着我,只吩咐我每日服用麒麟五石散。”
罗贴眉头一皱,片刻又缓缓舒开,自言自语道。
“以毒攻毒,五石散倒是个不错的缓解法子!”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多的话我也就不再说了,姓宋的那老东西,一辈子都活在死胡同里,为了所谓的大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自己保重,我走了,明日过了,你的毒也就解了!”
吕默心里一惊,原来一些不敢确定的事得到了第三人的印证,深深想去,只觉得额头犹如重鼓在锤,不得不暂且罢了。
“前辈留步,晚辈还有一事不知!”
走在门口的罗贴听到吕默的声音,顿了足,转过头来带着吕默从未见过的笑意说道。
“这世上没有无缘故的爱,老夫之所以如此,只因为按照他们梁人的叫法,你得叫我一声舅舅,另外你还有个表哥,若将来有机会去到北凉,帮我烧点纸钱给他!”
语罢,缓步踱了出门去,留下吕默一人呆呆的望着背影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