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老天一定是给我关上了一道门,同时又给我打开了一道窗,否则我永远都无法知道那次我们被偷拍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我把肖佑廷和熊正辉的聊天记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让我没想到的是肖佑廷一直以来都把我视为假想敌。他为了不让我靠近陈唯莹竟想尽了办法与熊正辉私下联手陷害我。
我初步猜测他是利用了熊正辉跟我曾经有过冲突,他想让熊正辉那帮人跟我们的矛盾进一步加深,最好两帮人能大打出手。我不得不佩服肖佑廷确实隐藏得很深,他的计划想得如此周密,我如今想起来仍有些后怕。
我决定要以肖佑廷这个身份继续调查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我算好了时间,到了晚上10点的时候,我妈应该从医院回到家里了。医院规定本来ICU里的病人不允许家属陪护,但我妈还是坚持每天要过来探望与陪护,医生也觉得家属能多与病人说话,或许能帮助病人早日醒过来。
我一个人走到了ICU重症病房区,此时整个医院已安静得令我感到窒息。我想去看看自己的本尊的情况,顺便找一找我那把“隐形钥匙”还在不在自己身上。但值班的两个护士硬是不让我进去,她们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说病人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扰。不管我怎么求她们,她们死活都不同意我进去。我只好另想办法。
我趁她们都不注意时,躲在了一个很隐蔽的桌底下观察那两个护士。有一个护士在值班室里整理一些药品之类的东西,另一个护士则坐在“护士站”看着电脑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我估计那两护士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去偷睡的,我对这些事情已经非常有经验。
我趴在桌底下干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她俩去别的地方。我轻悄悄走了过去,重症病房区还有一个门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幸好之前那个负责护理我的小刘护士告诉过我密码,我按了密码打开了那道门,然后猛地偷溜了进去,这种操作跟那晚潜入校长室如出一辙。
自从那晚偷偷潜入了校长室后,我发现我做任何事情都变得有些鬼鬼祟祟的,好像那种光明正大做事的姿态已离我越来越远。或许我跟那些真正的职业小偷已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非得说出区别,可能区别就在于我没有偷过任何东西。
我一个劲走到了我的那个病房里,才知道医生已经把我本尊身上的纱布给卸掉了,也没有再戴着氧气罩和进行输液,这或许有了一些好的转机。但看着自己的本尊身体仍然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我内心仍然有些紧张与不安。
我走近过去找了一把椅子坐在我自己旁边,然后我用双手握着自己本尊的手,整只手很冰凉。看着自己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像是个植物人,我害怕自己就要这么一直昏睡着直到死去,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暗暗流了泪。
我仍不清楚自己是否能醒过来?如果醒过来了却变成了肖佑廷,我也不清楚要如何去面对他,他会不会像我一样以我陈诺的身份去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也许是互换身体的关系,我常常把自己的身份给搞混了。即使我跟肖佑廷互换了身体,但我的潜意识里仍然会认为我才是真真正正的陈诺,我压根就不曾认为自己是肖佑廷,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个只是暂时性寄住在他的身体里。他这副皮囊我压根就不稀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甚至想过要用肖佑廷的这副身体自我摧残或者自我毁灭。
我无意间看到了本尊脖子上的那根红绳子,解开衣扣一看,原来那把“隐形钥匙”仍挂在脖子上。可能是医院的人没有拿下来,或者是我妈又帮我给戴上去了。我想到了那次有小偷去我家偷东西就为了拿到这把钥匙,为了以防万一,我把钥匙解下来带在自己身边。
当我要准备走出去时,病房外面突然走过来了一个护士,她是来做常规查房工作的,我着急地猫在了床底下。那护士打开门走了进来,我躲在床底下看着她来来回回走动,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我一动不动地杵着,可能是由于做贼心虚导致我的额头和手心冒出了很多汗。时间过去越久,我全身就越感不适,对我也就越不利。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被那护士发现,否则场面会很难堪,虽然是以肖佑廷的身体在做着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我的双脚因长时间保持不动已感到麻痹不已,我尝试换个姿势继续耗着,我很小心地伸开左脚,然后又伸开了右脚,这时那把钥匙从我口袋里掉在了地上,“叮”的一声响,我急忙把钥匙捡起来握在手心里。
那护士以为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她弯下身找了找,然后又看了看床底,她正好面对着我,我正对眼看着她。我一脸惊愕,以为这次肯定是躲不掉的了。没想到那护士像是看不见我似的,她站起身继续收拾完她的东西,就走出病房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慢慢从床底爬出来,两脚已麻痹得动弹不得。那时我才明白,做着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实在太累了,还是光明正大来的舒坦。
这把“隐形钥匙”又助我躲过了一次危机,他再一次发挥了那神奇的力量,我承认我仍心存侥幸。不过仔细想想,假如我是个十足的坏蛋,我早就利用这把钥匙去做很多见不得人的坏事了。我敢确定这把钥匙只有在像我这种好人的手里,才是一把“好钥匙”。如果落入坏人之手,后果不敢想象。
我临走时又看了自己本尊一眼,内心有些依依不舍,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告别。
我手里紧握着钥匙走出病房,我干脆脱掉了鞋子赤脚走路,然后光明正大地从那两个护士的旁边走过,她们果然不能看到我,我还不忘对着她们做做鬼脸。
另一个护士还坐在那里看着电脑看得其乐融融的,我从旁边随手拿了个东西朝她头上扔了过去,她猛地转过头来看看,说:“谁?”
另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对她说:“别看电视了,该你去查房了。”
“好吧!这集看完就去。”
我还玩不过瘾,又拿了个空水瓶朝她后背扔了过去,她又转过头来一脸茫然看了看,发现什么人都没有,她吓得跑到了另一个护士身边哭了起来,我暗暗笑了笑。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就哭了?”另一个护士问她。
“刚刚有人老拿东西扔我,我好怕!”她抱着那护士哭着说。
“这哪里还有人?这里就我和你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了啊!没什么好怕的!”另一个护士安慰她。
我又走了过去,直接把电脑给关了。
“你看!你看!那电脑突然关了啦!”她吓得整个人拥进了另外一个护士的怀里又哭了起来。
“你一惊一乍的,等下吓到其他病人了。”
看到她吓成那样,我也就没有再继续做小把戏吓她,否则改天医院估计就要请什么法师之类的来医院做法。
我走回去了自己的那个病房,躺在床上时我感觉我浑身忽然有了一股极强的力量,那股力量让我不再有疲乏之感,甚至让我越来越清醒了。或许是戴着那把“隐形钥匙”使然。我至今仍然没有弄清楚这把“隐形钥匙”的来历,这似乎也无法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清楚。
第二天校长和一个我未曾见过的女人一起来医院接我出院,我下意识觉得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肖佑廷的妈妈,她一见到我,急匆匆就走到我身边直接把我拥了过去,把我抱得紧紧的。
我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她一边说一边唠叨,不外乎就是儿子长儿子短的的这些戏码。我只能呆呆地站着不动,她说什么我都是点点头要么就是说“嗯!嗯!我知道了!”之类的话来。
出院后校长带我们去吃了一顿海鲜,我吃得津津有味,那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东西,在医院吃的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咽,这也算是在犒劳我。
“儿子!你怎么都不说话了?”肖佑廷的妈妈突然开口问我说。
我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还好校长替我解围说:“咱们儿子刚出院,过几天就好了。”
肖佑廷的妈妈把手放在我额头上,她以为我发烧了。“也没发烧阿!儿子你会不会感觉哪里不舒服?”她说。
“不.....不会。”我说。
“那就好!回家妈给你弄点补品补补!”
“不.......不用了吧!我身体好得很。”
“什么不用?你这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当然得补补了。”她说话很强势,对比我妈来说要强势很多,也难怪肖佑廷在学校里看起来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对了!你表妹唯唯前两天也刚动完手术,在另外一个医院,待会儿我们吃完去看看她。”她突然说。
“唯唯?动手术了?”我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方唯唯,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这事你爸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我边擦嘴说。
“我说老肖,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跟儿子说一声,你说你是不是也没有去看看唯唯。”她质问校长说。
校长也只能表现得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是小孩子做错了事一样。“这不儿子前两天刚醒来,学校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不给弄忘了。”
“你平时就知道忙忙忙,对儿子对别人也从不关心,唯唯是我亲侄女,我哥之前对你帮助那么多,这会儿他女儿病了,你连去看望一下也没有。”她指责校长说,看得出她很生气。“我前两天不舒服没办法去看她,都跟你说了你还没去,我哥我嫂子会怎么想?你这人做得可真够失败的!”
“待会儿马上就去。”校长很是尴尬。
我想起了陈唯莹前几天跟我说过方唯唯生病了,而且很严重,发高烧40°。我想他们提的“唯唯”很有可能是方唯唯,但也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认识方唯唯那么久,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肖佑廷是她表哥,而且我们同班那么长时间了,我也看不出肖佑廷跟方唯唯有什么来往,他们看起来更像是陌生人。或许这个“唯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