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知这诗是哪位大儒所作?堪称传世之作!只是,陛下为何不提诗名?”长安甘露殿内,李二陛下正在屏风上默写那首任一山抄袭的诗词,长孙皇后在一旁为其研磨,看到李二陛下写完之后,把笔一丢,并不打算写诗名。
“皇后,这可不是哪位大儒所作,就是那个任一山所作,程卿寿宴,朕过去时,正好瞧见这小子大醉,站在座椅上,举止怪异且极为不雅,但是作出来这诗却是难得的佳作。”李二陛下道。
“又是任一山,之前只以为此人只是有些格物之道,想不到才情也如此难得,说起来此人倒是对国家颇有贡献,以往百姓家中何曾吃的起的肉食,可自从一品居的菜品不断的推陈出新后,受益最多的却是普通百姓,就拿猪肉来说,以往被认为是腌臜之物,可现在,民间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上几头。”长孙皇后笑道。
“皇后说的在理,不过这小子心里有怨啊!”李二陛下道。
“陛下何出此言?”长孙皇后不解。
“暗卫呈上来的卷宗上记载着,任一山祖上并非望族,乃寒门子弟,最多也就出过乡绅,到了他这一代,家道中落,只剩他一人,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上个俊士,却因家庭背景而不得志,最终郁郁寡欢,跑到乡野之间当了一名教书匠,终日酗酒。数月前大病了一场,人差点儿就去了,好不容易挨了过去后,性情大变,自此以后变得温文尔雅,此前陋习,一朝尽改,自此开始展现他胸中所藏。”李二陛下说话间,抬脚走出甘露殿,与长孙皇后一同前往李凝裳的居处。
“那日程公寿宴,若非程处默等人将其灌醉,怕是这首诗,不知何年才能出世,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皇后你看,这二十出头的青年俊才,何来的万古愁,这是心中有怨啊!”李二陛下叹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心中有怨又如何?堪堪二十出头,若是这点儿养气功夫都没有,如何值得陛下对其过多关注。不过,凝裳可是因为此子变成实打实的小富婆,怕是比内府还要富裕几分。”长孙皇后笑道。
“母后若是看上凝裳这些家当,取了便是,凝裳才不是小富婆。”李凝裳迎面走来听到两人对话,开口打趣道。
“哈哈哈哈,你母后就是如此,见到比自己有钱的就想着把别人的钱放进自家口袋里。”李二陛下大笑。
“好了好了,进去吧,说笑而已,还能真要自家闺女的钱财不成,说出去,不得让全天下的人耻笑。”长孙皇后说话间白了李二一眼,拉着李凝裳的手便率先走了进去。
作为管家,钱书远是称职的,新宅的大小事都被钱书远处理的妥妥当当,因此乔迁的时候,就变得很轻松了,直接入住就完事儿了,只是把小石头炮制好的药材搬到了新宅。
新宅子很大,大到算上下人二三十人还是显得有些冷清,除了宅子里的厨子是任一山从一品居里招进府的大厨,其他的下人都是钱书远在西市招进府的奴婢。
李心源很聪慧,任一山教授给他的学问涉及面非常广,数学、物理学、机械学甚至连化学方面的知识都在传授。小家伙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对于自己不懂的学问,他绝对不会不懂装懂,一定要刨根究底,直到自己完全理解后才肯作罢。
搬进新宅后,程处默这货就很少再来了,主要是这货被他老子安排进了右领军卫,现在没那么多空闲时间瞎晃。偶尔来到任一山的新宅,最多的就是发牢骚,比如军营里的训练如何简单、如何枯燥之类,任一山从未发现程处默有这种喋喋不休的潜质。
“行了!你要觉得右领军卫的训练对你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我给你制定个训练方法如何?”任一山笑道。
“你?兄弟,不是老程看不起你,要说文采风流,哥哥到现在就服你一人,此前我父大寿时,你做的那首诗虽然哥哥不知道写的啥意思,但念着提气,一点儿也不像那些个酸腐书生写的酸掉大牙的酸诗。可这训练法可是有强军之功,你一个文人,能有什么好的训练法?”程处默不信。
“我做的诗?我做的什么诗?我怎么不知道?”任一山不解。
那晚只记得被程处默这货一个劲儿的灌酒,什么时候趴下的都不知道,程处默见任一山似乎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把当晚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任一山目瞪口呆,自己什么时候跑到桌子上,跳着现代舞,把李白的将进酒给念了出来。
抄袭是一件可耻的事儿,不过在程处默的吹捧下,任一山很快便将心中那一点儿少得可怜的羞耻之心磨灭,心安理得的接受程处默的奉承。
“别说这个了,一会儿我就写一份训练法给你,你回去照着上面的训练法试试就知道有没有效果。”室外寒气沁人,任一山说完话便钻进了书房,房间的设计都是任一山自己设计好的,书房设有壁炉,只需要添柴烧火,整个房间就会变得很暖和。
李心源正在书房练习绘画,程处默走进一看,惊为天人,小家伙画的是任一山的肖像画,现代绘画技巧注重写实,画出来的人物肖像非常逼真。见到师父与程处默进门,李心源在火炉里添了一把柴之后,为两人沏好茶,之后继续自己的课业。
“对了,元日要到了,有什么安排没有?没有的话跟我去玉山狩猎如何?”任一山的书房里有专门定制的沙发,因为材料的原因,与后世的沙发想比,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坐上去舒适感还是非常不错的。程处默抱起旺财躺在沙发上问道。
“狩猎?到时再说吧,目前倒是没什么安排。”任一山倒是挺想去见识见识,后世的电视剧上,上到皇帝天子,下到平民百姓都喜欢狩猎,天子狩猎只为怡情,而百姓狩猎则是为了生存。
对于前一秒还说着话,后一秒就能睡着的神人,任一山十分佩服,程处默就属于这一类人。旺财在程处默的肚子上翻滚,这神人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给他盖上一层毛毯后,任一山将旺财抱走,走到书桌的一角,开始写训练法。
训练法其实很简单,主要就是训练体能、肌肉力量与身体协调性的,后世网上随便一搜都是一大堆,当然,管不管用就不再任一山的考虑范围。
写完训练法后,任一山来到李心源的身后,小家伙画的很认真,没有注意到任一山,快要完成时,任一山拍着李心源的肩膀,将画笔夺下,在眼睛处点了两笔,本来一脸肃容的肖像,立马变得有些滑稽,画中的任一山显得无比狡黠,李心源有些不喜欢这样的风格。
“心源,你要记着,千万不要成为那种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人,这种人,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那些看似糊涂,却实则狡黠无比的人,才会活的长远,活的滋润。”任一山坐在地上,把旺财放下来,看着旺财不停的抱着李心源的大腿。
“师父,可是您看着也不狡黠啊!”李心源反复踢了旺财几次都没能把它踢开,索性也坐到地上,把旺财拉倒自己面前,用竹子逗玩着。
“废话,要是你都能看的出来,为师还混个屁!你得狡黠的让人看不出你很狡黠,最好是外在表现的让人一看就认定你是那种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真君子。正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你别看那些个老头平时看着憨厚老实的,即便是庄稼人活到老不死的地步,不狡猾也会变得狡猾,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没见过啊!
心源,你记着一句话,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任一山双手枕着头,望着房梁顶开口道。
“好一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无耻都能被你说的正气凌然,朕很疑惑,你是如何写出那首与尔同销万古愁的传世之作的!”门开了,准确的说是被踹开了,李二陛下穿着裘皮大衣,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抱刀侍卫抱着自己的大刀,也跟着走了进来。
“草民参见陛下!”见鬼了,李二陛下怎么跑了过来,看这架势在门口偷听了许久这是。
“哼!才情倒是不错,却贪恋玩乐,不思进取!”李二陛下对任一山的新宅子很是好奇,大冬天的外面寒气逼人,这书房里却异常暖和。
“陛下教训的是,臣定当谨记于心!”任一山言辞诚恳道。
“蠢货!你不是应该在领军卫么!怎么跑这儿装死来了!”程处默这货睡的很死,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把他吵醒,李二陛下发现后,上前就是一脚,尴尬的是,这一脚没能把人踹醒。
作为皇帝陛下的贴身护卫,带刀侍卫这时候就有用武之地了,赶紧上前补了一脚,这一脚力度之大,让人咂舌,程二货直接被踢的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不忍直视。连李二陛下都不满的瞪了带刀侍卫一眼。
“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到,臣失礼,请陛下降罪!”程处默睡的正香,突然被一脚踢得飞了出去,正要发怒,睁开眼就看到李二陛下一脸怒容的站在面前,心中大惊,顾不及疼痛,连忙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