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早就听说你这新宅十分新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倒是会享受!”李二陛下说话间,透露着浓浓的酸味儿,任一山连忙上表衷心。
“陛下,草民想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将其献给陛下,可草民这家中这些物件起初也都只是个想法,并不知道实际效果如何,因此,草民就想着先把东西做出来,拿自己家先来做个实验,若是东西还行,草民立马便会将其献给陛下。”啥人啊,不就是看自家这些东西,又不好意思开口索要么,至于么?
“这是何人所画?竟如此逼真,就是这人看上去太过猥琐!”李二陛下见任一山如此知趣,便不再为难程处默,走到书桌前,拿起李心源画的任一山的肖像画,有些惊奇,即便是当朝画作大师阎立本也无法将人画的如此逼真。
“回陛下,这是劣徒李心源所作。”任一山凑到近前,弯腰缩背轻声道。李心源抱着旺财,躲在一边儿,大气儿不敢出,小家伙似乎被带刀护卫吓着了。李二陛下瞥了一眼缩在一边的李心源不置可否。
“这训练法是何人所创?”相比肖像画,任一山写的训练法更令李二陛下十分震惊,年轻时,李二陛下也是征战沙场的悍将,对军中训练法自然十分精通,任一山所写训练法虽然十分简陋,却将每项训练的作用与注意事项写的清清楚楚。李二陛下一看便知,这不是无的放矢,说不得真的是能够强军的练军法。
“回陛下,是草民。”任一山小心道,天威难测啊,李二陛下的跳跃性思维,即便是任一山都有些吃不消。
“站直了!做出一副猥琐像作甚!看着令人生厌!”任一山心中大感委屈,这明明是放低姿态,怎么到了李二陛下口中就变成了猥琐。
“这东西不准传出去!否则!以叛国之罪论处!”李二陛下将训练法收入袖中,开口警告道。
“这东西你是如何养活的?往年有地方上贡过几只,却怎么也养不活。”李二陛下警告完众人之后,指着旺财问道。
“敢问陛下,平日间可是给它喂的铁块?”任一山问道。
“自然,食铁兽,不吃铁,吃什么!”李二陛下一脸鄙夷的看着任一山,大概是觉得任一山问的问题太过智障了些。
“回陛下,此兽并非世人所说的食铁兽,此兽名为熊猫,是杂食类动物,喜欢吃的是竹子。”任一山翻了翻白眼,一想到李二陛下拿着各种生铁熟铁块儿丢给熊猫,MDZZ几个字儿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原来如此,朕看你家中这些下人,一个二个都躲在屋子里偷懒,诺大的院子里,几乎就看不见人影,你这家主当的可不怎么样。”李二陛下难得抓到点儿任一山的不足之处,取笑道。
“有刺客!”任一山跑到门口,把门打开,对着外面轻声喊了一句,数息之间,院子里便聚集了一群人,个个手里拿着家伙什,群情激奋。
李二陛下看着群情汹涌的人群,有些意外,别的大户人家要是遇到刺客了,家中的下人丫鬟,会慌不择路的到处跑,衷心一点儿的会护着主家的人,要是对主家憎恨的,甚至会趁乱帮着刺客找主家的人。可像任一山家中这样的,拿着家伙什要跟刺客拼命的几乎没有。钱书远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朝书房里望了几眼,见没什么事儿,便挥手让众人散了。
被扫了面子,李二陛下面色很难看,还好想象中的拖出去斩没有发生,李二陛下冷哼一声便带着护卫离开了任一山的家,只是走的时候顺走了一壶酒。任一山很想说一句取而不告是为贼,考虑到说完这句话的后果,任一山果断的选择闭嘴。
“我说,这大冷天的,陛下怎么往你家里跑?”程处默跪了半天,直到李二陛下走远才起身开口道。
“我怎么知道,兴许是陛下知道我家里比较暖和吧!”任一山道。
“唉!你家忒危险,我看我得少来,这才多久就被陛下训了两次。”程处默道。
“哟!那真是求之不得,来,慢走不送!”任一山道。
“你可真不仗义!”程处默整理好衣物之后,便急急忙忙赶回军营。
李二陛下走后没几天,又一道圣旨传到了任一山家中,传旨的还是上次那个小太监,这回传的不是口谕,而是实打实的圣旨。
这是一道官员任命的制书,经过三省发出来的,从现在起任一山便是这云山县的县令,赵家村也属于云山县管辖范畴,县城距此也不远,半日便能到达,圣旨上竟然还特意强调必须在明日午时之前上任,这就让人蛋疼了,也就是说李二陛下只给了任一山半天的时间安排家中琐事还包括整理行囊。要知道,一般来说经过三省发出的官员任命的圣旨,都会给上任官员三天的时间做准备。
也不知道李二陛下这是抽什么疯,突然就把任一山扔到云山县当县令去了,还这么急迫。家中也没什么需要安排的,钱书远把整个宅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府中的下人们都是奴籍,任一山特意给家中奴仆写了一份合同书,只要在任府做工满三年,期间没有不良记录便可向管家申请消除奴籍,恢复自由身,之后是去是留,全凭个人意愿。简单收拾了些衣物,任一山便带着李心源、小石头与家中的大厨走马上任,钱书远过几日会带着家中的下人们到县城来。
小石头感觉像做梦一样,先生就这样当官了,还是从七品下的县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县令已经算的上是不得了的大官了。
云山县是一处下县,百姓生活很艰苦,所谓的县城比治下的村子好不了多少,历任县令都是清正廉明的典范,也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即便是大贪官和珅到了这里,估计也能混上清廉俩字儿。
任一山没有提前通知县城里的官衙,到了县城后,任一山先在官驿安顿好之后,便带着李心源与小石头找住处,县衙不适合居住,而官驿的环境,任一山实在无法忍受。
能够被自家主子带到县城,整个任府跟着老爷上任的人除了老爷的弟子李公子与石头小姐外,就只有自己这个厨子了,对此,孙武十分激动,这可是官驿啊,都是当官儿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这辈子就没接触过当官儿的人。
县城十分破败,整个云山县人口只有八千多人,城中居民三四千,国朝初建,各个地方上的情况都差不多,参差不齐,李二陛下针对个别地方光是减负就已经减了三次,云山县就是其中之一,这里的百姓生产力主要集中在土地上,其它产业几乎没有。
任一山在距离县衙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宅子,宅子不大,但是很干净,没有荒废,这本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宅子,主人家刚刚搬去长安居住,便托人把这套宅子卖了。
第二天上任时,县衙里的大小属官几乎都到齐了,唯独二把手县丞大人迟迟不见人影,县尉彭礼话里话外都是在为县丞开脱,一众属官也附和着为其开脱辩解,这让任一山有些意外,在听到这位县丞大人的名字后,任一山就不那么意外了,千古大阴人许敬宗啊!史书上记载着,连长孙无忌都栽在这货手上。
相对于许敬宗而言,县尉接下来说的话令任一山如坠寒窟,彭礼告诉任一山,许敬宗此时正在县城附近的云来村,村子中已经有数十人得了天花,许敬宗已经带着县衙里的官差把村子隔离了起来,与临时召集的大夫们在村子里想办法阻止病毒的扩散。两人不敢让消息泄漏,怕引起恐慌。
天花即便是在医学发达的后世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救治方法,更别说是现在,古代天花病毒杀死一县,甚至是一州的人口,都是常有的事。任一山不敢怠慢,留下相关人员后,便开始紧急商讨制定天花救治预防的相关事项。
任一山将记忆里的病毒预防知识一一告诉众人,让人整理记录下来,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几乎都是任一山在讲,众人记录,对于天花,古人并没有什么好的措施,一般遇到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束手无策。
回到家中时,天色已黑,孙武准备了一桌子好菜,任一山却没有心情,简单吃了一点儿后,便走进书房,孙武见自家老爷进了书房,便烧了一个火盆子送了进去,宅子里没有家中的壁炉,十分寒冷。
冬日寒冷,普通百姓家没有什么好的驱寒方式,只能像这样烧一盆子火放到房间里,这样做有一个坏处就是经常死人,木炭在燃烧的时候会抽调空气中的氧气,产生一氧化碳,在密闭的环境中,人体吸入过量的一氧化碳就会中毒死亡,要不是清楚孙武的背景,任一山一定会认为是这家伙是被人派来刺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