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咬牙切齿,捂着自己的小腹,痛苦的对着金相容大喊:“我是真的怀孕了!刚刚也是真的小产了!”
“这……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相容怔愣的看了一眼沈清秋,连带着现在一旁的沈霓裳都愣了一下。
沈清秋垂下眸子,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她身上盖着的锦被上,她的声音里尽是哽咽,颤抖道:“我的肚子好疼。我能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小产了……我没想到,分明是计划好了的,可我却真的怀上了。”
“这……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秋萍居里的三个人都蒙了。
沈清秋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跟前的人一通大吼:“都是你非要拉着我演什么小产!结果我真的怀了!我这一胎若是生了个儿子,那我们四房怎么可能还总在别人之下?”
金相容被眼前失态了的沈清秋吼得一愣。她的面色越来越白,也同样冲着沈清秋恼羞成怒的吼着:“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怀了!不是说好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沈清秋哑口无言,整个人都在一瞬间软了下去。是她自己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是她自己……
沈清秋的双手紧捂住脸,整个人懊恼的坐在原处。沈霓裳不想看她如此颓废,只在一旁跟着道:“姑姐,都是那金子卿害了你,不过既然老太太都发话了,那就证明,金子卿这一次肯定是不行了。”
“姑姐儿你放心好了,这仇,侄女一定给你报。”
清风轩内,金玄峰发了好一通的脾气:“不行,子卿不能就这样被冤枉了,我必须要去找老太太说清楚!”
“父亲!”金子卿连忙叫住了他,并给他斟了杯温茶泻火。
“父亲,纵使您去找祖母,祖母也不会改变主意的。”不仅不会改变,她的怒火还会更盛,“打从四叔母怀孕,祖母便一直觉得,四叔母的肚子里是个男孩儿。”
“祖母痛失爱孙,心里自当难受,需要一个发泄怒火的口。”
“那也不能平白的冤枉你啊。”温婉妍急道。
金子卿垂眸,有些无奈的反问了句:“那还能怎么办呢,总不好得罪沈家吧?”
金玄峰闻言一愣,却是沉默了。
金家后院里盘踞的几方势力,金玄峰不是不知道。如今,为了自己的政治立场,他们自当会用牺牲掉金子卿的方法,来将自己的损失将至最低。
从前,温婉妍与金玄峰只当家里的其他几房是好人、善人,如今,她们却是看清了。
家中祖母寡恩薄情,其他几房的妯娌又都狼子野心,其性不轨。
为了达成她们自己的目的,她们每个人都会不择手段,视礼法亲情于不顾。
要想与这样一群冷血动物相搏,金子卿便必须先让自己的父母看清,那些人的真正面目。
瞧着父母面上愁云惨淡的模样,金子卿笑着凑上前去,道:“子卿又不是不回来了,更何况隆福寺离京城又不是很远,您们就别苦着一张脸了。”
温婉妍看向金子卿,沉默了半晌,回道:“你放心,娘和你爹会在家里好好守着所有的。”通过近几日对其他几房的接触,二人皆知,自己与她们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她们与其他几房迟早,会因为利益以及政治纠纷而分家,到时,她们只需要顾好自己,守好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不让其他的人威胁到她们即可。
金子卿听过温婉妍的话,便知自己的父母虽然心里难受,但也接受了这份绝情,并决心要提防那群人。
前世,她的父母便是因为过分良善和太过顾及身为太子妃的她才落得那份结局的。
如今,父母看清了旁人的嘴脸,自己也没有成为父母的牵绊,一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转天一早,金子卿登上了去往隆福寺的马车。
马车里,星河正在替她整理去隆福寺的行装。
为了能保护好自己的母亲,金子卿将两个丫头里比较大胆的星阑留在了家里,只希望她能够代替自己,守着温氏。
星河见金子卿上了马车,忙在一旁叹道:“姑娘你明知道那是四房那边的阴谋,怎的……”不把那些规避掉?
“我是故意的。”金子卿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微光,“哀莫大于心死。我爹娘常年在京中,认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只有刀子割在了我的身上,他们才能真正狠下心来。”
她看了眼身旁仍旧担忧她的星河,对着那丫头笑了一下,继续接口道:“你放心,这个哑巴亏你家主子是不会白吃的。”就是不知道,沈清秋到底满不满意她送的那份大礼了。
透过窗帘的缝隙,金子卿看向外头沈家的几个人。
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将她从家里赶出去,想来也必定不会那么容易。
去往隆福寺的这条路,怕是不简单。
秋萍居内,没料到自己真的怀孕了的沈清秋浑身颤抖。
她这一胎能够怀上本就不易,如今又这样流了,她自当懊恼非常,只恨不能直接将金子卿给掐死。
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到,原先那个跟他们商量好做戏的大夫,其实最开始同她说的怀孕是真的。
只是她当时不信,错以为那个大夫一直在说假话,逢场作戏,以至于弄成了今天这幅田地。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沈清秋咬牙,眸子里闪过一道狠绝。
萧城郊外,送金子卿去往隆福寺的马车摇摇晃晃,星河将头探出车外,疑惑的问道:“可是快要到了?”
“姑娘,约莫再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前头的车夫回话,金子卿望着身旁不停回倒的车辆,心底多了几分怔忡。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底越发的揣揣不安,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便是要发生,让她感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慌来。
星河抬眸看向她,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金子卿摇头,马车却是突然的剧烈摇晃了一下。
星河迅速上前,将金子卿扶稳,对着外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锋利的刀刃忽而直直的指向了星河的脖子。
那人喝问道:“里头坐着的可是金子卿?”
金子卿一怔,能这么准确的说出她的名字,那个人怕不是什么噗通的歹人,而是某些人派过来,想要置他于死地的。
那么,这个人到底又会是谁派来的呢,是二房苏媚,还是四房沈清秋?
金子卿眸色渐沉。她这次出来并没有带护卫,连贴身的丫鬟也只带了星河,这样的情况对她们而言十分的被动。
主仆二人瑟缩在马车里,马车外头的人叫嚣着,刀戟劈开车桅,令身旁的小丫头被吓得一惊,忙抬起手来将金子卿护在了她的怀里。
知道不能如此被动,星河直接牵了马车前的马,而后将金子卿推了上去,对着她喝道:“姑娘,他们要杀的目标是你,你快走!”
金子卿还未来及拒绝,星河的手便已拍在了马背上。
眼前的场景来回摇晃,金子卿被突然飞奔起来的马匹吓得一惊,想要回头也控制不住身下正飞奔的烈马。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果然只在金子卿的身上,她们见星河将金子卿推上了马,也立刻抽身追了过去。
金子卿咬牙,竭尽全力调转身子,双手紧握住缰绳,好不让自己摔下来。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眼瞧着,那锋利的大刀便是要砍到金子卿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