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时间便慢得不像话,付衡随手揪了树丛上一片叶子,吹了一口气将其送走。
叶子还没落地,身后传来声音。
“付衡。”
付衡转过头,看见一个男孩站在身后不远远处。
他走过来,身材消瘦,人很精神,穿着一身白色的夏季季校服,右前胸上有一个圆形图案。
一中的校徽。
“哦……”走得近了,付衡认出他。“姜磊。”
姜磊过来,对付衡笑笑,“好久不见了啊。”
付衡点点头。
姜磊:“住得近,但是我们放学时间不一样。”
付衡轻笑一声,“嗯。”
付衡被这一笑晃神,拎书包的手不自觉地紧了。
他还跟以前一样。
付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想对姜磊说的,简单打了招呼,又抬手看表,转身往另外的方向走。
他穿着浅灰色的短T,背影纤瘦干净,姜磊看着他渐渐进入黑暗,脑中飞速地决策着。
眼神耸动。
“付衡,我有事跟你说!”
目光还留在抬起的手腕上,付衡在小路岔口站住脚。
回头,轻声。
“嗯?”
姜磊今天迟到了。
“哎,到底开始懈怠了不是。”李伟凡摇头晃脑地说。
温白停下笔,看着后方空了的座位。
在她的印象里,姜磊没有请过假。
转回头,温白在书桌下面拿出手机,编写一条短信。
“中午我过去。”
发完之后,温白接着做题。
却有一丝分心。
付衡第一次回短信回得这么慢,这么短。
一个字——
“好。”
温白抬头,看见窗外雨丝漫漫。
一直到中午放学,姜磊也没有来上学。
温白背着书包往外走。
虽然下着雨但空气里弥漫的全是燥热。
雨落到地面,路面上潮湿泥泞。
温白没有打伞。
她带了伞,在背包里,可她懒得拿。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虽然雨很小,但她做什么都觉得没力气。
过了马路,走进小巷,温白来到付衡家。
门没有关,白璐进屋,发现窗帘又拉着。
今天跟之前不同,本来就是雨阴天,再拉着窗帘,屋里昏暗得好像深夜。
电视上放着电影,沙发上隐约躺着人。
温白走到窗户边,手搭在窗帘上,就要拉开。
“别……”
身后沙发上传来沉闷的声音。
温白手在窗帘上一拨,付衡像个见不了光的地鼠一样,猫着头,小声说:
“别别……”
温白手停下,又把窗帘盖紧了。
转身往回走,一半的时候付衡又说:“也别开灯……”
温白在黑暗里看着他。
付衡声音很小,打着商量一样。
“就这么说吧……”
温白走过去,“怎么了。”
她看不清付衡的脸,可听声音,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没事。”
付衡从沙发里坐起,人好像迷迷糊糊的。
温白向走了一步,差点被地上绊倒。她低头看,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堆空酒瓶。
“昨晚朋友来了?”
付衡比平日慢半拍。
“没……”
温白:“总不是你自己喝的。”
许辉不说话。
温白弯腰把瓶子都捡起来,放到一边,“你多少酒量我知道。”
付衡低着头,两只手虚虚地握在一起。
“嗯,我什么事你都知道……”
温白简单整理了一下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也看清了黑暗里静静坐着的许辉。
这样的黑将安静无限放大。
温白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付衡抬起双手,揉了揉脸,说:“你吃饭了么。”
“吃过了。”温白问,“你呢。”
付衡没回答,又隔了一会,温白看见付衡转过头,抬手招呼她。
“过来坐。”
温白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酒味很重。
“我前两天回家了。”付衡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