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又是一夜旖旎。
洛熙如今真真儿的就是将军府的人了。那日晨起,给章庭陌穿戴整理好,阳光透过红色的木窗洒到房间里,勾勒出他俊俏的轮廓。洛熙眼底藏着无限星光,看得出神。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黑色的发丝还泛着闪亮亮的光。
“我要去面见圣上,你在家乖乖呆着,今天去拜见父亲母亲的时候不要太拘谨,别怕,他们都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大夫人出去参加诗会了,等她回来你再去拜见她吧。”
“好。”洛熙轻轻颔首。听着他轻声细语地仔细叮嘱,她出来到这宅邸的不安顾虑仿佛消散了一些。
“惜时,来替我梳妆,一会儿要去拜见主父主母。”她唤的是章庭陌给他安排的小丫鬟。
一个年轻可爱的丫头端着水盆,笑着走了进来。章庭陌晓得洛熙也许会思虑过重,如果身边有个像惜时一样的“开心果”,也许在自己顾不上时,能给这个小女人带来些许快乐。
梳妆完毕。洛熙深吸了一口气,出门了。
虽说是将军府,章家宅邸却是别样的朴素,看起来很像江南的哪一座园林,别致典雅。
“妾洛熙,拜见主父主母。”她跪下行了个完完整整的大礼。
半晌,都没有回应。洛熙不敢抬头看,她不知道此时他们的表情是什么。她只是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若是章庭陌不在府里,即使悄悄把她发卖了,也无可厚非。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了,别拘着礼了。倒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
“谢主母。”洛熙站起来,主母示意她做到旁儿的椅子上。
刚落座,她便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不由得颤了一颤。
“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庭陌争气,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大将军,他想要娶你回家,我们也不能阻止什么。否则依那孩子的性子,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别以为他娶你进门,我们就全能欣然接受你。若是你恃宠而骄,不分嫡庶,在府里兴风作浪,那就别管我们会对你做出什么了。反之,若是你恪守本分,明白自己做妾的规矩,那我们亦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那道威严的男声终是响起。语毕,他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不再说话了。
“是,妾明白。”洛熙又行了个大礼,主母便叫她退下了。
“哎呀老头子,庭陌明明说了人家是个娇弱本分的女孩子,你偏要这么吓她一下是何必呢。”
“你懂什么,就算这是个好姑娘,也不能叫他欺负了泠鸢不是。”
主母无奈地笑了笑,多大的人儿咯,还是这么护短。
大夫人还没回来,章庭陌出去办事了,儿子也被送去了学堂,洛熙偷得闲回房里头歇歇。初来乍到,即使章庭陌想得周全,她还是不放心,总琢磨着要四处打点打点。可是在房间里转悠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出点什么事情做。想着去湖边的亭子坐坐,好好欣赏这宅邸的景致。
午后的风儿暖暖的,正值春意盎然之时,粼粼的波光倒映出岸边的五彩斑斓。全然一副安逸宁静的画面。
“小姐,这是厨房新做的糕点,桃花酥,您尝尝吧。”惜时从篮子里拿出一盘小巧的糕点,每一块糕点都是桃花的样子,倒是适合这番景致。入嘴软绵香甜,沁人心脾。
“嘿,这不是我哥刚娶回来的小妞子吗?”远处传来一阵戏谑的男声,这就是章家的二少爷章庭生了。
他们曾在茴仙馆有一面之缘,在那地界儿像他一般的公子哥比比皆是,洛熙对他有印象只不过是因为章庭陌罢了。像这样的花花公子,她自是不喜的。尽管这样,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见过二少爷。”
看见眼前这轻盈的姑娘,在午后的阳光下更显得秀丽可人。他收起自己戏谑的表情,换上一种谄媚的笑容。“嘿,姑娘可不必这么客气,我又不是什么外人,快快起来呀。”说罢,就想伸手去牵她。
洛熙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是二少爷客气了,妾也不在这儿打扰了二少爷闲逛的雅兴,天色也不早了,告退。”随即便仓皇逃跑了。
惜时想要收起桌上的糕点,再去追赶主子。不料被阻止了。
“放在这儿别动,赶紧去照看你们家小姐吧。”章庭生望着洛熙的背影,笑容里带着些许玩味。然后拿起桌上她咬了一半的桃花酥也放进嘴里尝了尝,为他不错,他想。那一双丹凤眼中的笑意仿佛是快要溢出来了,哥哥可真会挑人啊。这小妮子这时候在这儿吃桃花酥,桃花桃花,是来招桃花吗,果然青楼的女孩子都一副德性,那就别怪小爷我下手了。章庭生这样想着。也许什么样的人眼中的世界便是什么样的吧。
洛熙回到厢房里仍有些惊魂未定,想起章庭生的那一副嘴脸,她不禁害怕,看来以后得远离这位少爷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此时已经是申时了,大夫人也差不多回来了。毕竟自己第一天入府,做妾的可不能怠慢了正妻啊。她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向大夫人的院子走去。
泠鸢郡主,章庭陌的正妻,当今圣上的干女儿,十岁时便和他有了一纸婚约。夫妻俩一直相敬如宾,也并非泠鸢不喜欢章庭陌,像这样的大将军,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幻想憧憬着,而是他对她属实是没有感情的,除了那一纸婚约,再无其他了。不过泠鸢一直也没闹过,很安分地陪在她他的身边。她曾以为是因为他不近女色,直到他把洛熙娶回来,甚至还凭空多出了一个大胖儿子,她才明白,只是他不喜欢她而已。心下不禁对洛熙产生了敌意,想想青楼这地方出来的狐媚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勾引上了大将军,这是生在皇城的她所不能理解的。今天去参加诗会也完全是因为不待见她罢了。
没想到刚进房间没到半晌,那位小妾就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