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描述自己所向往的生活。
想象中的生活好像是小时候记忆里的样子,每天放学上学,经过一条长廊一样的街道,旁边的房子阳台下,晒着些许人家挂着的衣衫,雨季衣服总是会晒出一股奇怪的气味,但还是让它晒着。
街道的两边,放着很多破旧纸箱,一两个小孩子围着破旧的三轮车打转,孩子王会在他们面前发表自己幼稚的言论,然后爬上车子,拼命踮着脚,想要骑动这辆年代久远的车。
狭小去像长廊一样的街道每天都会传来不休的儿时还不懂的争吵声。
“你家的狗是不是又偷我家的小鸡崽了!”
被发现的人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理直气壮地争论道:“别胡说,我家的狗今天一天都被我锁在家里。”
……
狭小的街道像是永远都埋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但人生活过的烟火气息却能让人心神安定。
记忆里,让自己这样想的是父亲。
父亲是老来得女,虽然不是他所期望的儿子,但他还是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自己,父亲没读过什么书,懂得知识不多,但他经常给我讲一些做人的道理。
他给予给自己的父爱,像是那个小小的家里,也就是昏暗的地下室里那个小小的窗户,光线虽然微弱,但能照亮每个角落。
也就是这样的地方,自己生活了十六年,平平淡淡的活着,很知足,很舒服。
……
也就是这样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要离开了。
母亲是个神经病,不是骂她的那种,而是真的患有神经紊乱的病。在自己的印象里,母亲好像一直是这个样子,小时候还好,觉得母亲能陪自己嬉戏,上小学后同学们在家长会上见到母亲后,时不时转来的异样目光,让自己着实喘不来气,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很难熬。
几个月前,市里对城市改造提出了新方案,决定把一些旧小区楼房拆掉,然后建成高楼大厦。很凑巧,自己家所在的小区就在其中,虽然很不舍,但父亲告诉自己,我们的新家是一个比这里还要好的地方,新学校的同学都很友好。
父亲说到这,自己就开始很期望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新的友情。
可能谈不上厌恶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只是自从小学的那些同学知道母亲后,就开始疏远自己,连唯一要好的一个朋友,都开始恶言相待。就这样在这个小学同学都和自己上同一个初中,甚至同一个班级的情况下,把母亲的事情告诉我的新同学,让新同学也孤立自己。一天都是一个人自己上学,自己上课,自己吃饭,自己放学。一天还好,但这个样子一直持续着,就像一个噩梦一直困扰了好多年一样。
是的,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很厌恶这个地方,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从对一个人,一句话的厌恶,开始蔓延着,覆盖着,变成了非常厌恶这个地方。
“池俞,东西都带上了吗?”刚走出家门,父亲的声音就从客厅里传来,“带上了。”
“还记得新学校的路吧!记得注意安全啊!”伴着父亲的嘱咐,自己算是摆脱了过去的阴霾,踏上了新的生活。
父亲用政府补助的拆迁费加上他这些年的存款,让小小的家从昏暗的地下室,搬到了市中心一个普通的小区。要是想去新的学校,就近的道路除了一条光线暗淡的小巷以外,剩下的必经之路是一条崭新的柏油马路,上面的车来来往往,父亲在去新学校报名的路上就一直和我念叨注意安全。
浓重的晨雾遮掩住了远处的房屋,头顶上是冬天里飘荡的一片白寥寥的天光。
还是早上很早,光线来不及照穿巷子,巷子里墙壁潮湿,地面平滑,池俞有点夜盲症,旁边的垃圾桶在视线里都只是一圈浅浅的灰色轮廓。
突然,一道声音把池俞吓了个激灵,仔细一看,原来是夜猫从上面窗户跳到遮雨的塑料棚发出的声响。
池俞提了提书包带子,哈出一口白气,耸耸肩,朝新学校走去。
……
新的学校相比以前的那个学校要好点,操场比那个学校大,学生比那个学校多,唯一的缺点好像就是学校管理方面不太好。
早操时间,前一分钟操场空荡荡的,而早操铃声一响,学生像是蜜蜂一样,倾巢而出,密密麻麻从教室里出来,黑压压的一片,看的有点发昏。
广播里的音乐声传遍整个学校,被风吹的有点晃,发出毕剥的声音。陪跑的老师喊着口令,学生们一点也不一致的步伐发出一种闷闷的声音。
“病恹恹的。”陆川回头看向这个新来的学生。
“可能对于他们来说难受,毕竟这么早起床跑步挺烦的。”
池俞听到回答,把视线转向这个给她带路的人,没做声。
陆渊的长相有点偏女孩的秀气,声音清澈,他见池俞的视线从操场转向了他,然后微微一笑。
到了新班级。
“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班主任拍了拍池俞的肩膀,说道。
“大家好,我叫池俞。”说着,池俞在背后的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讲台下,传来稀稀疏疏的掌声,接着老师示意让池俞在陆渊旁边的位置坐下。
池俞走到位置把书包放下,陆渊从旁边传来一张纸条,纸条上一行清秀的字迹。
池俞,我叫陆渊,池鱼思故渊的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