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行走最麻烦的还是天气问题,也是我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一场奇怪的雨突然而至,短短不到半小时就完全停了下来,要说为什么奇怪,那是因为雨水是黑色的,还带着股子刺鼻的怪味,起初沾在身上让我吃了不少苦头,难受的我翻来覆去一整天才恢复过来,后来才发现黑雨似乎对于活死人有些类似“腐蚀性”一样的效果,淋雨的活死人会迅速死去,从小不信老天爷的我甚至以为真是天上的神仙显灵,降下了这么一场及时雨来。
拜及时雨所赐,我倒是在半路上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大超市,四周仅有三个活死人徘徊,看样子是幸存下来的没淋雨的家伙,我有些兴奋,食物已经见底了,这种情况冒一下险,拼次命是值得的,不仅能补充一下必要的生活物资,顺便还可以在超市内歇一晚,呆在室内终究还是比野外舒服些。
我吞了吞口水,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在心惊胆战中来到超市附近,既然跑出来了,我早就做好了拼命的觉悟。
由于靠的过近,超市附近那三只活死人似乎闻到了我的味道,突然就一瘸一拐地向着我奔来。
眼看着活死人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面对,出手时机关系着自己的小命,好在它们只会傻傻地笔直冲向猎物,我迅速侧身躲过冲击,反手举起匕首就刺入了第一个朝自己冲来的活死人脖子。
刀尖入肉的感觉令我有些疯狂,我拼命用匕首往它的脑袋招呼,黑色的浓稠血浆顺着活死人的损伤部位流了出来。一只倒下了紧接着第二只又跟着冲过来,我没有停,也不敢停下来,闪避和攻击不断,直到第三只倒在我的刀下,才瘫坐在地上,连喘息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
很可惜,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我休息,理智迫使我只能强行驱动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从地上挣扎起来,跌跌撞撞地进了超市。
超市内物资还算充足,没有潜伏起来的活死人属实万幸,我快速挑选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虽然还有整整一晚的时间,但现在天一黑就真的黑了,尤其是在没有月光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有应急手电筒,但电池有限,我需要尽可能节省,不想用在这种不必要的地方。
由于在室内,不用帐篷,省了不少功夫,超市规模不小,还有办公室和休息室,我选择休息室将就一晚,休息室有张小床,虽然简陋,但比起帐篷还是要舒服些,夜幕降临,我正准备休息,没想到一阵剧烈的恶心感忽然从腹部涌起来,强烈的呕吐反应几乎使我一时站立不稳,这些日子吃的实在不多,消化又快,没吐出什么东西来,但胃里翻江倒海,十分难受,我只能捂着肚子硬生生忍受,待肠胃不适感消失,火烧火辣的灼热感袭遍全身,我仿佛置身火炉之中,只觉得全身所有细胞都在燃烧,全身的毛孔似乎都撑开来,汗流浃背已经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状态,即使脱光上衣也不足以散热,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水人,脱水而死是我清醒前最后一个念头。
待再次醒来,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有些腰酸背痛,但比起这些,强烈的饥渴感几乎掌控了我的身体,我觉得我疯了,原本储备起来预计两周的食物以及饮用水被我一扫而空,直到腹中的满足感才让我清醒过来,刺鼻的腐臭气味,呛人的尘土味,混杂着汗臭、花香以及许多说也说不上来的怪味扑面而来,我有些痛苦地捂着鼻子,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过来,我的鼻子似乎灵敏过头了,让我不得不用手捂着,以缓解四周难以忍受的气味刺激。
勉强撑着身子走出超市外,环顾四周,破败的城市建筑,远处空旷的荒野,偶尔有几个活死人在附近的建筑间晃悠。
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捂着眼睛想到,非是指周围有什么异常,而是眼前所见过于清晰了,从小就近视的我几乎已经忘记不带眼镜的清晰世界的模样,我开始审视起自身的变化来,不光眼睛,身体似乎也小了一圈,体脂少了不少,原来由于缺乏运动的大肚腩也消失不见,只剩松垮垮一沓皮,光溜溜的上身皮肤异常干燥,大有浑身脱皮的迹象。
我可能感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是不是也感染了病毒之类的东西,或者说潜伏期到了,耳聪目明或许是回光返照的预兆,我……我会不会变成怪物?”
想来想去,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到最后的坦然,恢复淡然,死就死吧,比起很多人,我也算活的够久了,够本了,呵呵。
我自嘲似地摇头笑笑,随后用几套货架上的被褥叠成了一个舒服的大软铺,静静地躺在上面,迎接平静的死亡。
我本想这样舒舒服服的等死,等来的却不是死亡,而是饥饿,超市里食物还算充足,我也不打算当个饿死鬼,于是饿了就吃,吃了就躺着等死,一来二去,一周时间过去。
“应该死不了吧?”
我望着超市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
这几天浑身的皮肤如同墙皮一样迅速脱落,在服装区的全身镜前看着如同脱了皮的兔子的自己,我有些看不下去,全身红彤彤的,有些渗人,好在第二天新皮肤就重新长了出来,只是皮肤似乎有些光滑,如同裹了一层保鲜膜似的,耳聪目明,嗅觉灵敏大体是这几天身体变化最为直观的感受,食量从开始的暴饮暴食逐渐趋于稳定,大约是原来的两倍,不过最让我郁闷的是除了肉食外,其他诸如饼干、面包之类的食物似乎都在嘴里失去了滋味,如同嚼蜡,想来是味觉也出现了异常,肉罐头的味道勉强糊口,不过总觉得缺点什么,我也一时说不上来。
“我……我难道成了超人类?”想起电影里的变异人,我有些激动,忽觉体内涌出一股力量,我迫不及待想试试自己现在的力量,瞥见一旁的收银柜台,我一脚狠狠横踢过去……
柜台顿时四分五裂,巨大的轰鸣声连同其后的桌椅一并粉碎,哈哈,我……我终于……
好吧,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正抱着痛脚满地打滚的我的幻想,我……我还是一个凡人。
凡不凡人的,我也不想计较,但有一点经过这几天的验证,至少我应该不会死了,我或许真的感染了病毒、细菌什么的,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不过是肠胃病加上皮肤病的突发,但无论是什么,现在从结果来看,应该是没有性命攸关的大问题了,我有种大难不死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