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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误杀

第二天整理得到的研究数据,我觉得目前能有效利用的也只有怕烟雾这点了,不说烟雾能熏死活死人,只要能驱赶它们,那对以后也会有着重大意义。

但昨晚的现象还不能判断烟雾对活死人的效果是否达到了驱逐的地步,如果燃烧的烟雾真的能够驱赶活死人,那目前的格局会变得大不一样,只要能够清理出一大片未探索区域,物资就能够得到极大的补充,很多原本不敢涉足的区域都能去了。

这个想法的吸引力极大,我没考虑多久便决定试试用烟熏活死人的实验,如果浓烟真的能够熏走它们,那以后搜索物资,就不需要那么拼命了,还可以简单获得大量物资,因为没人真的喜欢玩命,我也不例外。

说干就干,我开始准备放火需要的材料,首先纵火点的选择必须在上风向,否则只能熏自己。

我选择的实验地是一片未探索的广场区域,视野较为开阔,由于活死人数量过多,所以一直都没有理会过,每次都是尽量避开这个区域,这次它正好处于今天的下风向,合适的风向和便于观察活死人动向的环境条件才是最重要的。

仅仅几个小时时间,我已经架好了五个火堆,产生浓烟的方法很多,但我我有经验的还是采用覆盖湿柴的办法。

怪物女似乎对于火堆有了心理阴影,见我一个劲的捣腾生火生烟的事儿,也不再紧跟着,而是远远保持着距离看着我,好奇似乎还是战胜了对烟雾的厌恶。

……

很快,浓烟便开始不断产生,借着风势慢慢往广场区域扩散,我在一旁远远地观望着,紧急撤退的路线和工具都已经备好了,要是浓烟反而将活死人引过来了,也不至于乱了阵脚,凡事留一条退路总没有坏处。

老天爷没有跟我开玩笑,烟雾刚接触部分活死人,就引起了原本漫无目的,悠闲晃荡的活死人的反应,接触了烟雾的活死人开始迅速向着远离的方向移动,由于烟雾持续扩散,原本还充斥着活死人的广场很快就没了活死人的影子,所有活死人都四散而去。

在我的注视下,实验得到了巨大的成功,或许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手段,却能发挥难以置信的作用。

之后我又在接下来几天试着用类似方法搜索物资,进一步确认了效果。

但我可不仅仅满足于一点点物资,而是划出了一大块区域,为了尽可能扩大规模,我还从许多废弃车的油箱内搞出了大量燃油,用以制造出大片的烟雾区,为此不惜放火焚烧了大片街区以保证足够的规模,小区周边一时间陷入一片火海和烟海之中,宛如烈火地狱。

人要是疯狂起来,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似乎就很好的证明了这点,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似乎莫名的疯狂。

浓烟熏走了活死人,同时也熏出了个别幸存者,他们大多和我以前一样,龟缩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静静地等待着救援,这次我的大规模放火,这才把他们给逼了出来,。

我用望远镜偶尔能看到些四散而逃的幸存者,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但也没办法,火势一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迅速蔓延开来,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渐渐停歇下来。

我认识到是我考虑不周,生活物资相对宽裕的我并没有如此做的必要,这么做很可能会害了许多人。

要放在以前的话,自己怕不是牢底坐穿吧?看着周边几乎成为废墟的残破景象,我有些自嘲地想到,同时心里还有些觉得刺激,这种事放在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更别说做了。

罪恶感和久违的兴奋感的混杂让我有些难受,我无意伤害别人,但从结果上来看,就是这样,事情无可挽回,如果我能再认真想想后果的话,或许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一个人拿着用旗杆削成的尖枪,试着开始搜索起之前没敢搜索的区域,怪物女因为残留烟雾的问题,没有跟来的意思,我只能自己一个人进行搜索任务,其实我完全可以等几天,等烟雾散去再带着怪物女来探索。

我之所以没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该区域因为大火以及浓烟的原因,可能残留的活死人很少,威胁不大,二是我也不想永远依靠怪物女这个不稳定强援,无论怎样,凡事靠自己才是更加靠谱的,为此,我认为自己还是需要适当的实战经验。

大火和浓烟赶走了活死人,同时也烧毁了许多物资,我看着各种各样的残骸有些肉疼,但我相信从效率上讲,自己做的没错,像这种活死人大量聚集的区域,自己根本想都不敢想,现在自己至少敢来了,就算大部分都成了灰,但总会残留下一些的,对于自己个人来说应该也是足够了,当然这是不考虑对其他可能的幸存者的影响下。

一路走来,我发现虽然被大火肆虐过,但一部分区域依然比较完好的保留了下来,一些高层建筑内还算完好,甚至还发现了大量尸体,都是些跑不掉困在楼里被熏死的,我不确定尸体里面有没有原本还是幸存者的人,也许我间接害死了许多人,但我不愿再想,这样只会徒增罪恶感罢了。

抛开烦恼,我开始挑选一些被大火侵蚀不算严重的大型建筑进行探索,现在物资搜索还是放在第一位,虽然大火和浓烟赶走了活死人,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它们不会旧地重游,要真的那样,那自己到时候怕是要欲哭无泪了,所以我得抓紧时间搜集保留下来的物资,以防前功尽弃,虽然目前暂时不缺东西,但多屯些总是不会错的。

我一层层搜索,由于大火原因,单从外看已经很难分辨出各个建筑的功能了,只能逐一进行搜索,一旦发现大量物资,就在附近做个标记,我一个人也没天真到全搬回去,这次目的也仅仅只是探探路而已。

转了一会儿,周围还算安全,我目前身处四楼,从周围环境来看,这里之前该是个商城,虽然相当一部分商品被毁了,但还有数量可观的零散东西健在,我也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下物资情况,等下楼后做个标记就好。

一排排货架让我搜索起来很吃力,因为也许会有幸存下来的活死人,由于不确定可能的位置和数量,而且今天怪物女也没有跟来,我也不敢像平时那样通过敲击声吸引它们出来,一两只还好,多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处理,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摸索着。

哐当一声!

我正在货架间行进,突然前方货架上的东西掉了下来,把我吓了一跳,见没事才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出完,眼前一个黑乎乎的人形就突然冲出来,手里还拿着棒状物就要挥击自己。

我这些日子跟着怪物女身后刺杀落单的活死人已经很顺手了,身体已经记住了刺杀的感觉,大脑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自己做出了行动,尖枪头稳稳地刺进了胸口位置。

“啊…”

一声低沉而痛苦的呻吟传来,很明显是从眼前这个黑乎乎的人形发出的,我有不好的预感,连忙抽出长枪。

会拿武器,会叫?难道是人?我想到这里心里一紧。

地上的人形捂着胸口在地上扭曲着,鲜红的血液从胸口涌出,不是那种粘稠的血浆,我这才基本肯定了对方是人。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转眼间,地上的人就已经不再痛苦的扭动了,一动不动,死尸一般。

我心惊胆战地上前检查,从血液和皮肤来看,是个人没错,由于外貌被熏的很黑,满脸血迹污垢,显得有些面目狰狞,呼吸心跳都已经停止了。

再次确认后,我才知道自己错杀了一个人,拿着长枪的手有些颤抖,跟杀活死人的感觉不一样,罪恶感强烈。

我跪坐在尸体一旁,发着呆,冲击有些大,一时无法接受现状。

“可恶!”

我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发出愤恨的怒吼,然而随之而来的却不是意料之中的自责、愧疚,浓香甘甜的气味像潮水般涌入鼻腔,香气的出处明明是那还缓缓流淌着鲜血的伤口,但我却没能闻到血腥味,反而短暂的错愕后,一股莫名的冲动掠夺了我的神智,耳边碎碎念,如同恶魔的低语。

……

感觉像美美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美梦,梦里似乎回到了那个记忆中温馨的家,自己和父母以及年幼的妹妹正围坐一起,吃着几样家常小菜,菜真的很好吃,让我不禁大快朵颐起来。

可惜美梦总是有醒的一天,等我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深深的震撼着我的灵魂。

惊恐,自责,愧疚,愤怒再到无法接受,我只依稀记得自己最后发狂似的冲出楼宇,不知跑了多久多远才停下脚步,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我不记得自己做梦期间到底干了什么,但醒来时看见的怀里的残缺尸体以及自己满嘴的碎肉血腥无一不暗示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我是一个杀人犯,我……是一个吃人的怪物……

随着一声声哭喊和咆哮,我也从自己编织的自欺欺人的谎言里彻底清醒过来,自己不是人这个事实是从何时被自己有意无意地忽略的呢?

明明早就有了蛛丝马迹,但我却假装视而不见,难以下咽的正常食物,翻天覆地的身体机能变化,我……我真是无可救药……

做些疯狂的事来转移注意力,逃避现实,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懦夫……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该如何面对……

或许疯狂,或许痛苦……

最终我还是重新站了起来,一步步返回了事故现场,向着尸体鞠了躬表示了我的歉意,也许没什么用,但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歉意的方式。

我流着口水,忍着因为饱餐一顿而大为减弱的嗜血冲动,拖着尸体放在背上,一步步朝楼下走去。

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也没了搜索物资的心思,心情沉重地背着尸体一路朝着小区方向慢慢走去,残缺的尸体很轻,但我感觉内心更加沉重,灾变到现在,我感觉自己变了许多,甚至做好了必要时杀死所认定的恶人的决心,可误杀一个无辜的人,我却难以说服自己接受。

等回到小区,我没有掩饰自己犯下的罪过,对着怪物女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算是一种倾诉,不管她是否明白我在说什么。

这场意外让我彻底认识到自己不该对自己的情况视而不见,即使无法改变,那就在还有理智时,正视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问题,我或许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但至少不能变成个逃避的懦夫。

等倾诉完一切,我在附近寻了一块空旷的草地,亲自挖了个坑,用来安葬,最后削了块木牌插在坟头,由于不知道他叫什么,所以什么也没写,只是一个简单的葬礼,算是为此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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