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跟着伊星初回了警署。
“我都说我是路过,该说的在巷子里就说过了。”这句话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然而说得口干舌燥,面前的行白楼依旧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他。
“你的车停在红酒街街口,还要走巷子绕一大圈回去开车?”行白楼指着桌上拍着余笙车子的照片道。
这是把他们都当白痴吗?
余笙:“……”
这他娘的谁知道平白无故地要查车啊。
就是面前这个男的,原本都要上警车走了,他却来一句“余院长是开车来的吧,余院长的车呢?”
弄得在伊星初犀利的目光中也不敢撒谎,只能说出在哪里。
好咯,原本就有嫌疑,现在更是洗不清了。
头疼。
组长办公室里。
伊星初看着面前法医刚交上来的死者报告,还有现场采集的指纹报告。
如余笙所说。他的脚印直到尸体旁边半米处,尸体身上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指纹。
而死者报告……他看着上面陈述死因的线框里的四个字:死因不明。
身上多处伤口,却都不是致命伤,而真正的死因不明所以。
这个?
伊星初又拿出两份档案,正是之前两单死者死得蹊跷的案件。
看着三份报告,伊星初陷入沉思。
“星哥。”行白楼拿着一份报告进来。
他摇摇头:“说的还是之前的话。”
伊星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手点着死者报告,问:“此人的身份查到了?”
“查到了。”行白楼把怀里的档案递给伊星初。
“赵一飞,青龙帮里的一个小混混。”行白楼道。
伊星初翻开档案,上面是赵一飞一生的事迹。
父亲早逝,母亲一人把他带大,12岁辍学,当了小混混在街上收保护费,然后被伙伴邀着进了青龙帮,在青龙帮里毫不起眼,昨天与刀疤帮火拼,也是赶鸭子上架,昨晚被抓入刑事部,今早在去黄泉监狱的路上逃走了,而晚上就死在红酒街的一条暗巷里。
伊星初看着逃走那一行字,之所以一个小小的死人案件也要他们特别案件刑事组出手,就是因为这次罪犯逃走案件的重大。
一车子两伙混混,三十几人竟然全部逃走了,上面震怒,剥了刑事部门吕部长的职位,暂交给他让他抓人。
他一整天都在抓人,此次也是收到消息称一个小混混出现在红酒街,原本不需要他亲自去的,但线人报告,那个混混死了,所以他才亲自跑一趟。
却没想到会见到余笙在那里。
这一团乱的情况让他头突突地疼。
他揉揉眉心,忍不住又点起一支烟。
行白楼瞧瞧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星哥,那余院长……”
“先关押起来吧。”伊星初挥挥手。
“是。”行白楼掩下眼底的心思,低着头出去了。
看着被压走的余笙,他眉头不可见地皱起。
忽而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摸出来一看,是一条银行进账的消息。
十万到账了。
他冷笑一声,删掉那条信息塞回口袋里。
第二日,安乐迟了一点去了伊家老宅。
因为今天没有余笙接送,她自己搭车来的。
弥勒佛肚大叔笑眯眯道:“下午四点来接你是吧,我记住了。”
“麻烦了。”安乐向他致谢。
“没事没事。”弥勒佛肚大叔挥挥手,笑眯眯地开车走了。
见到伊老爷子时,伊老爷子正在花园里拄着拐杖闲逛。
“丫头来了呀。”见到安乐,他停下来,笑着打招呼。
安乐盯着他,眼眶慢慢地发红。
“怎么了,丫头!”伊老爷子惊了,手忙脚乱。
“我可以抱抱你吗?”
啊?
伊老爷子有些迷糊,怀疑自己年老耳聋了。
安乐没等他回答就扑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道:“我一个家人死了。”
伊老爷子被她抱得僵住的身子缓缓放松,看着她这可怜样有些心疼,他粗糙的大手摸着她没挽发髻的头发,一下一下。
“节哀”“保重”那些苍白的话说不出口,唯有一下一下的抚摸,希望给她带点安慰。
“他是被人害死的。”安乐接着道:“他打电话给我求救了,但我还是迟了,没有救到他。”
“我曾经答应过他,要保护好他的,我没有做到。”
“伊,我很失败。”安乐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你尽力了。”伊老爷子叹口气,可以想见她是如何的着急与后悔。
“那个害他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的。我会为他报仇!”
伊老爷子的手一顿,劝阻道:“你别做傻事啊!这事交给警察做就行,杀人是要偿命的,跑不掉。”
他一语双关,就怕安乐为了报仇去杀人。
安乐把头埋得更深。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呵斥从花园门口传来。
伊老爷子看到来人吓了一跳,赶紧推开安乐,老脸就是一红。
安乐冷冷地看着来人,有些不满被人打扰。
伊星初一夜都在警署,现在才打算回来换个衣服洗个澡就去警署,结果经过花园就看到这一幕。
他的目光徘徊在两人身上,最后定在安乐身上。
“你这是想干什么?”就在后花园对他的爷爷搂搂抱抱。
……不对!是在哪里都不能对他爷爷搂搂抱抱。
难道她进伊家的目的就是为了当他奶奶,然后哄爷爷高兴,等爷爷去世之后分得一份家产?
伊星初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惊了,他看安乐的目光也变了。
就像看到古代卖身女子一样嫌恶与肮脏。
安乐被他看得很不舒服,顶回一句:“不关你的事。”
“星初啊,这是丫头有点伤心事,我安慰一下她呢。”伊老爷子老成精了,怎么看不出伊星初的想法,也被他脑袋里想的震惊了,赶紧解释道。
再不解释,他晚节都不保了!
伊星初复杂地望着伊老爷子,他指出来:“您从来没有抱过伊唯跟宁堂姐。”
“废话,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抱着一个女娃娃显摆,我又不是木老头那个不知羞的!”伊老爷子怒道。
伊星初一脸你就是这样的神情。
伊老爷子:“……”
他强调:“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她们不是女的?她们不是您的小辈?”伊星初指着安乐道。
年龄还都差不多。
伊老爷子无可反驳。
“伊老爷子,你先回去吧。”安乐对伊老爷子道。
这事跟个小辈纠缠像什么样子。
伊老爷子早就想溜之大吉了,求之不得。
赶紧拄着拐杖回去,走得那叫一个健步如飞。
等伊老爷子走了,就只剩下安乐与伊星初,伊星初也不再客气,脸黑得比包公还黑。
“如果你的目的是这个,我劝你放弃,即使爷爷承认你,我们也不会承认你的。”
“正好,我也不需要你们承认。”安乐毫不在意道。
伊星初脸更黑,这口气,好像他们伊家其他人是街边垃圾堆里的一样,看一眼都嫌弃浪费时间。
他气笑了:“好,安小姐,你的护工结束了,我会给你结算工资,你马上走人。”
这次到安乐脸黑了,“这由不得你决定。”
伊星初走近她,低头道:“你看看由不由得我决定,我一声令下,我看守卫大叔敢不敢让你进来。”
安乐挑眉,转头就走。
“你去哪儿?”伊星初拉住安乐的胳膊,皱眉问。
那边并不是大门口。
“我看看这伊家是你大还是伊老爷子大。”安乐扯回自己的手,挑衅回去。
伊星初:“……”
“不许去!”他低吼。
安乐挑眉。
呵!
推开他继续走。
伊星初抓住她,安乐似乎背后长眼睛似的先闪开。
伊星初一惊,黝黑的眼里都是疑惑。
手上招式越加凌厉,安乐原本就只会一点防身招式,根本不是正宗的伊星初的对手,被伊星初压得死死的。
“放手!”安乐被他锁在怀里,不停挣扎。
“呵,你倒是每次都让我刮目相看。”伊星初低头看着终于不能动弹的安乐,呵笑道。
“那你倒是刮目啊,不敢我可以代劳。”安乐眼里燃起熊熊烈火。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伶牙利嘴!”
“啊!松口!”
安乐撇开嘴,看着伊星初脖子上的牙印,哼道:“这才叫伶牙利嘴。”
“你!”
伊星宁脸红脖子粗,整个脖子都是绯色,衬着那个牙印暧昧极了。
“你要不要脸!”
“我有脸,还要你脸干嘛?倒是你要不要脸都是一样无耻。”安乐看着那张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两颊生烟,凤眸魅红的脸,讽刺道。
伊星初气得低头,也在安乐脖子上咬一口。
“啊!你属狗的啊!”安乐扭动挣扎,脖子疼得一抽一抽的。
“哼,还你。”伊星初看着那个牙印,气终于消了一点。
安乐不淡定了,“你还真是好极了!”
安乐气得双眼发红,手脚动不了,额头就使劲往前面撞,带着狠劲,不把他下巴撞脱臼不罢休!
伊星初知道她的意图,哪能让她得逞,头左闪右闪,就是不给她撞到。
两人打作一团,红了眼,完全不顾形象,滚进了草坪里,无任何招法的互掐。
“咳。”忽而,他们头顶传来一声尴尬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