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云静静凝视着第二幅图，半响之后，才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图上讲的事一个国家的君主和他的皇后的故事，这个故事很长，不知道两位愿意听吗？”
迦云转身，白色的僧衣在晨光之中，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辉，声声却薄凉。像是看尽世间悲欢的佛祖，高高在上，俯瞰着芸芸众生。
当杜薇很久以后再次见到迦云时，也是同样的晨光微凉。只是那时她才明白，原来迦云如同佛祖一般慈善的眉目下，是对平等众生的淡漠。
出世的人，永远寡情。
那时的杜薇已经不叫杜薇了，她有了另一个美丽却带着点悲凉的名字，那时的她叫采薇。
如果给那时的她一个愿望，她会希望，她和秦远从没有进过那件寺庙，从未遇见一个叫迦云的僧人，更没有听过——那两幅画的故事。
只是时间无法倒转，此时此刻，在和秦远一起思量过后，她和秦远一起坐了下来，听迦云讲起了那个故事。
其实，迦云将故事讲得极为模糊。
那是在一个叫玄明的大陆，有一位年轻有为的君主，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在经历了许多波折之后，他放弃了江山，迎娶那女子过门。
女子深感君主情深，于是和君主回朝，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多年后战事爆发，而君主身中剧毒，皇后为了拖延时间等来援军，也为了激励士气，从城墙纵身而下，香消玉殒。
“皇后薨逝的那一年，年仅二七。君主醒来后知晓皇后身死，一夜白头。此后用尽毕生心里灭了敌国，且变得暴虐嗜血。在攻打敌国途中屡次下令屠城，更将当年参与了皇后之死战争的二十万军士全部活埋。”
迦云缓缓闭上了眼，年轻慈善的面目上露出一丝沉痛来，仿佛他曾亲身经历过那一幕幕残忍的屠杀一般。
而秦远听到这君主暴虐的桥段，双眉早已拧起。他是警察，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这种不分是非黑白的滥杀无辜。
而杜薇却在迦云云淡风轻的叙述中渐渐攥紧了双手。
明明不像是她曾知道的历史上发生过的故事，明明这里面人物的行为夸张到会让人觉得根本不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但为何她听到江山为聘时，会眼眶酸涩？
又是为何，在听到皇后身亡时，胸腔在瞬间溢满悲凉？
又为何，在听到君主一夜白头时，会止不住的心痛？
就好像，这一切，她也曾经历过？如果这世上有灵魂这种东西，那么这些难以抑制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被刻在了灵魂里，在这一刻，一起爆发了。
“那，后来那位君主怎么样了？”
杜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她紧紧盯着迦云，不愿意放过迦云面上的任何一个细节表情，这样反常的行为让秦远有些不适。
“阿薇，你怎么了，这种君主，因为自己痛失所爱，便将自己的痛苦加倍报复在无辜且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想来也不会活得太久。若我没有猜错，恐怕后来不是国家有暴动，便是敌国有死士不断刺杀这位君主吧。”
秦远说完，一脸自信地看向了迦云。而迦云此时也刚好睁开了眼睛。听到秦远的推断，迦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