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看了看他，赶紧打圆场，“哎呀，不是小仙救了您，是他救的您！”
我一听，抬眼又看了看他。
“小仙彼时在帝君那里办事，还是延寿最先察觉到了异样，提醒了小仙，这才发觉仙子凡间命数有变，便慌忙下凡来，我到了那桥边，就看见他抱着您从水里出来了，那时您早就冻得没了知觉，小仙便将您和他一并带到了这里。”司命道。
我这才环顾四周，发现竟是个山洞，“这是哪里？延寿星君呢？”
“这是大兴城外的一个狐狸洞。”鱼小鱼第一次开口道。
我抬眼看他，心口忽然一阵扭着劲儿的疼，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就那么匆忙的躲开了。
司命见气氛不对，横到我们两人中间问道，“是了是了，这时候延寿替小仙还守在帝君那里呢。哎呀仙子还是先告诉小仙此次遇袭所为何事，因为小仙翻遍了杨俨与那韦青言的命薄，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头绪啊。”
我不再看鱼小鱼，回道，“没什么，就是雪天路滑，不小心掉河里了。”
“仙子莫要再骗小仙了，隆冬腊月的，那城里的河水早就结了冻，且不说仙子现住的少府离那河水本不顺路，就算是仙子路过还不甚滑落，那也不会······”
“我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我打断了司命的话，“河面是结了冻，可冰层太薄，经不住我这么一摔，所以才会落了水。”
司命和鱼小鱼皆一愣，半晌司命捋了捋胡子终于沉下了心道，“既然如此，那小仙也就不追问了，只是仙子在凡间千万要保重自己，万不可再出什么闪失！帝君那里还在等我回去，我就不在此久留了，小仙告辞。”
司命走后，我再次起身下了床，鱼小鱼拦在我跟前低声问，“你去哪里？”
“没听司命说嘛，我都昏睡了三天了，少府三天没见到人，肯定会给杨俨送信儿的，总不能等着他满城的寻我，到时我还要怎么解释？！”
鱼小鱼拉着我胳膊的手有些松了力气，“对不起，我······”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攸宁救过你，也帮过我，她有了危险，你救她也是理所当然。其实那日你要不跟我要那避水珠，我也打算把这个腰牌给你的，这是我出嫁那日，爹爹送给我的。说来，也是多亏了你和攸宁，将我改动的信最终交到了爹的手上，他才会对我没有了丝毫的怀疑，爹说这腰牌日后万一有个什么不测，可在关键时候保我一命。我知道现在有些晚了，但是还请你把那避水珠还给我，我把这腰牌留给你和攸宁，可保你们随时出入城门，因为那避水珠对我真的很重要，我被罚下凡，身上的仙法大多都被封印，灵珠受损，我也就靠这避水珠恢复元神了。”我不知道对着鱼小鱼说完这些话心口会那么疼，我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他将那颗避水珠还给了我，我错身出了狐狸洞，他在我身后叫住了我。
“对不起！青丘的人找到她，不由分说的就出手伤了她，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你知道，我欠她的！”
我顿了顿道，“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本身司命让你跟着我，也是让我保护你的，但好像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你保护我比较多。其实我一直都有句话想跟你说，既然你身上的伤养好了，也有攸宁的玉佩护身，也无需我的照拂了，如果你觉得我是个累赘，大可以跟她走，我不会在意的，我犯下的罪不是一世两世就能还的清的，你这么长久的跟着我也不是办法，真的，你走吧。”
我说完这些话一眼都没有看他便朝着城里的方向走了去，可是一路上，我都清楚的知道，身后一直有个人在默默的跟随着我，只是我从未回头。
出了狐狸洞，我拘了个土地问路，穿过树林，我看到了那个拱起的坟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疼得愈发厉害，一阵马蹄声将我的神智唤了回来，不远处，我看到两个人影逐渐靠近。
杨俨下马朝我飞奔而来，他猛地抱紧我，“你去哪儿了？外公派人告诉我，说三天未见到你的人影，你知不知道我都吓死了！”
我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他抱着，我穿过他的肩膀，望向虚无的天空，莫名的掉下两行清泪。
杨俨放开了我，看到我哭了，他替我拭去眼角的泪，轻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要哭，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你知道我只是担心你！”
我笑了，摸了摸他的脸，“我没事，就是出城散散心，你知道我一向粗心大意，走着走着就丢了。”
他就这么看着我，从额头看向眼角再看向嘴唇，半晌道，“有没有受伤？我带你回去瞧瞧大夫。”
“无碍的，就是有点儿饿，想吃饭。”
“常川！”
“在！”
“去鸿雁楼订桌席，不要油腻腥辣的，要些爽口健脾的，要快！”
“是！”常川翻身上马先行回了城。
“走，我们回府。”杨俨拉着我的手道。
我顿了顿，他见我没动，回身看我，“怎么了？”
“我不想回去，我怕我一回去你就又要走。”
杨俨的心忽然就软了，他再次回身抱了抱我，“不走了，这次我在外公家多陪你几日。”
我被他抱上了马，杨俨走到鱼小鱼身边道，“你先回去，晚上我会去找你，关于这几日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个交代！”说罢，他也翻身上马，带着我一同回了城。
我转头望向林子里的那个坟包，韦青言，你终究还是与杨俨错过了。
鱼小鱼定在原地，望着我离开的方向，久久说不出话。
土地冒了出来，走到他身边道，“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她会理解你的，何苦让她怨着你。”
“这次是我不对，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我明知她伤了元神，却还将她至于险地。”
“你这······”
“土地，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她出了事。”
“瑶兮仙子是西王母的幺女，如若在我管辖的地方出了事，我也着实不好交代啊！彼时惊觉瑶兮仙子落水，我又不便出手，只好找到了你，还好你及时游回城里救了她！”
“土地，那你可看清伤瑶兮的究竟是何人？”
“这个小仙真的不知道，只是隐约从那马车上感受到了一股仙气，哦哦哦，兴许是小仙老了感觉错了也未可知，瑶兮仙子是九天娘娘的徒弟，怎么会有神仙在凡间对仙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小仙妄言了，你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哎呦，我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我得回去了，我得回去了······”土地一溜烟跑了，鱼小鱼还在朝我与杨俨离开的方向望去，良久才离开。
回到少府杨俨替我找了个借口，就说我是想娘亲了，正在回乡下的路上便被他给寻了回来，外公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两个弟妹，看见我就哭，哭得我也想哭，后来还是杨俨将我带回了房。
天色暗了下来，杨俨守着我说要看着我睡着，我便假装睡着了，然后没多久我便听见他推门出了去，又将门给关上了，他在屋外对常川说替他看好我，他要出去一趟。
我在床上沉下心躺了一阵子，听见外面再没什么声响了，于是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尽量不发出声响的穿戴好，又抱了一床杯子叠成一条塞进了我的被子里，然后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喘的推了窗子翻出了院墙，等我到了鱼小鱼落脚的屋外，我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果然是杨俨。
“青言为什么会在城外？”杨俨问。
“我不知道。”鱼小鱼答。
“你觉得你这样，我就那你没办法了是吗？”
“······”
“鱼小鱼，我一直都觉得你可疑，你根本不像是个简单的护卫，也绝不会只局限于在青言身边做个下人，说，你到底所图为何？”
“我什么也不要，我所求一向简单，不过是想在她身边保护她。”
“你别逼我！”
“我没有。”
“你就是个下人！”
“······”
“你说话！我在问你话！你说话呀！”杨俨显然被激怒了，我咬着手指，内心有些不安。
“你说啊！好！你不说那我替你说！你爱她！你爱她！”杨俨歇斯底里的吼道，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良久，我都没有听到屋里再有什么对话的声音，我咬着的嘴唇泛起了一阵血腥，我的身体开始发抖，不受控制的发抖，就在我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赶紧回去少府的时候，屋内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声。
“长宁王殿下，请您不要胡乱猜测，鱼小鱼之所以会沉默完全都是为了保护我，与您的王妃没有丝毫的关系！”
是攸宁！
我的心再次收紧。
“你是何人？”杨俨警惕道。
“我叫攸宁，是鱼小鱼的······朋友。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一些麻烦，就找到了他，承蒙王妃帮忙，我才得以顺利出了城，只是无奈还是连累了王妃身陷险境。不过您放心，王妃并未有什么大碍，只是无奈与我在城外躲了几日，害王爷担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