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块异常高大的石碑,或许是岁月侵蚀的缘故,上面刻画的字符模糊不清,伸手上去,只能触碰到一层黏糊糊的灰尘。
剥开掩藏的灰尘,从石碑上还能勉强辨认清楚的,就只剩一个古老的单词。按这边的读音,应该读作沃特尔,是水的意思。
石碑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城市,即使远远看过去,那些构成建筑的巨大石块也带给大家一种,螨虫见到巨大化尸体的震撼。
相比于众人躲入的狭窄通道而言,这座地下城市所占的空间也是大得出奇。从石碑到城市的距离看起来已经很远,然而从通道这边向上望,竟然看不到顶端的天花板。只有四周微弱的光还提醒着他们,这里是地下。
万悯打了个手势,让伯妮丝靠着墙放下了背上的金丝雀,大家原地休整。
“呼~卡片,下次咱们就只在卖你光元素做卡那家买元素了。这才是真的良心商人,简直要跟我们的小睡梦一样良心了。”
“哈~跟睡梦做生意她可能两个基尔换一小块木头,再把木头劈成两块,换四个基尔回来。”卡片瘫软着躺在地上,吹着气挑逗自己的刘海,“不过团长,其实这些元素牌,我都是找同一个法师制作的。”
“那他可真是个元素共鸣的鬼才,基础的等离子体火元素,整得跟地主家傻儿子理财一样,光却玩得这么溜,这让我很好奇他给你的雷元素卡了。”
“啊?团长,什么是等离子体?地主又是什么?”
卡片挠着脑壳,迷惑的时候,每一根卷发都变成了问号的模样。
“等离子体就是我们的史前好朋友,他们发现了火。地主就是土地领主的别称。”
“团长总喜欢造些新词。不过我怎么记得……”
“那就是你是对的,肯定是我记错了。”
万悯赶忙打断了卡片的话,尽管卡片看起来并没有被说服的样子。
呼,大脑飙车飙惯了,一不小心就口嗨了出来,还好糊弄了过去。
万悯瞟了一眼角落里的金丝雀,她看起来恢复得不错,面色恢复了红润,圆润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前方的地下城市,仿佛下一秒就要双手撑地,跟大地做只有屁股耸动的俯卧撑……不是,是尝试与前方的城市产生共鸣。
等等,她真准备这么做了!
万悯一个箭步向前,卡片也“垂死病中惊坐起”,两道闪电一左一右把金丝雀从地上架了起来,就像两个壮汉支起一个烤肉架,烤采姑娘的小蘑菇一样画面唯美。
“团长,哥哥,别阻拦我好不好?这是我现在能为大家做的唯一贡献了。”
金丝雀委屈巴巴地嗫嚅道,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泪水,看得卡片不由得别过脸去。
万悯却不为所动,他伸出右手,轻握住金丝雀的头发:
“金丝雀,你看,你的头发明明如此柔顺光滑,还特别长呢。对了,要不你扣一下鼻孔给我们看看?”
“团长!别……别胡说了……”
金丝雀红着脸,紧张地瞄了一眼卡片,生怕卡片有下一步动作,同时伸出来小拇指,偷偷往自己的小鼻子底下靠。
“算了,不用了。我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你是不是跟你哥一样,也鼻毛特长。”
看着金丝雀一脸迷糊的模样,万悯叹了一口气,挺起光溜溜的胸膛,做出庄重的样子:
“你看,随意一找,金丝雀你身上也能找到不少特长的嘛。你在这里,不是因为你依赖这里的谁,而是因为我们需要你。”
“可是……可是我都没有为大家做出什么。”
金丝雀低下头,双手摁住自己的裙边往下扯。
“灾厄佣兵团可不是垃圾桶,从不收留废物。我们需要你,不代表我们随时都需要你。恰恰相反,有时候,我们需要去不需要某些朋友,这样才能在我们需要他们时,他们都能给予我们自己最强的力量。”
“被需要的感觉很棒,但不被需要的时候,我们也都有自己本来的价值。一直想要被需要,反而会不被需要哦。”
万悯轻轻拍了拍似懂非懂的金丝雀,没有强求她现在就能理解。
毕竟是移动的真眼,还是没法换掉灯丝的那种,可不能随便就用坏了。
“团长,我休息好了。”
伯妮丝从地上站了起来,朝万悯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她露出的雪白牙齿,就跟混着猫屎的煤炭,烧起来的时候那味儿一样突出。
万悯点了点头,朝头上伸出了手:
“小绿,把刚刚的武器给我吧。”
“咕噜咕噜?”
万悯的手悬在脑袋上空,发光的小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就是我给你的,让你先托着的剑和匕首啊。”
“哈,万悯,那不是食物吗?”
小绿仔细回忆了一下从出生到现在的漫长旅程,很快想起了拖尸卡片的经历,不由得一声嗝~,打了个悠长的饱嗝。
小绿多半是在长身体,再苦不能苦孩子啊。这样想着,万悯左看右看,搬起一块脑袋大的石头就往头上砸。
小绿见状,立刻扩散成地中海的形状,万悯搬起石头就砸了自己的脑袋,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不是,小绿,你还挑食的吗?”
小绿十分委屈:
“万悯你也没问我吃不吃啊。”
“我的大宝剑也没叫你吃啊。石头你不能吃的吗?”
“也不是不能吃,但是谁吃饱了饭还要再吃石头嘛。”
“那你能现在吃石头,把之前我的剑吐出来或者拉出来吗?”
小绿沉默了三秒钟,似乎在思考能让大家快速理解的表述方法:
“唔,那万悯你能吃点屎,把之前吃的饭吐出来或者拉出来吗?”
万悯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憋住呕吐的冲动:
“咕噜……算了,不说这个了。吃了就吃了吧,不够咱们回城再买。前面那块石碑,小绿你试着吃一点吗?”
“唔……”小绿一路爬行到石碑上,在地上留下了反光的光滑痕迹,“不能的。它跟石头不一样,别说消化掉,我感觉自己都没法啃上一口。”
小绿回到万悯的脑袋上,使劲摇晃了一会儿,表明自己爱莫能助。
奇怪,连小绿都没法下口的石碑,到底是被什么腐蚀成了这幅模样?
“没事,我们继续前进吧。金丝雀,可别再逞能了。”
“好的,团长。”
金丝雀和卡片异口同声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