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秦柔微微睁开了眼，“小乐子。”
“奴才在这。”小乐子跪于床边，“娘娘，有什么话您说。”他顾不及任何身份了。
“我要回家。”四个字让秦柔泪水沾湿了枕巾。
“可……”小乐子的话梗咽在了嘴边。可他们此番下来就是寻得天子啊。
“回家吧。”秦柔柔声道道，干裂的唇笑着。
她所说的家便是秦府，至于皇宫，轩辕凌弃已不在了，太皇叔也下落不明，家已经支离破碎了。
她不能再回去了，宫中的勾心斗角，她的皇儿不能再死，这个是她与他的皇儿啊。
“好好！”小乐子紧握着秦柔冰冷的手儿，“回家！明儿小乐子就去通传秦府的人。娘娘，你要坚持啊。”
听着主仆的对话，古若若相信了所有。那秦柔当真是洛安结发三年的妻子，不知如此，那洛安还是当今天子。
次日。
天空泛起了牛毛小雨，阴沉沉的天，让人感到很不舒适。
洛念思开起了轩辕凌弃的房门，屋内空无一人。
她也不多想，爹娘昨日就留书出去了，也不曾提及何时归来，她很担心。早早的，若姨也去了医馆。
栅栏外，马声惊醒了正在熟思的洛念思。
“少王爷请。”陈管家随后撑起大伞，宁可自己淋着雨。虽然这雨是小的可怜。
金边的马车大的很，也光耀的人。看来此人不曾刻意隐瞒自个人的身份。
被唤作少王爷的人下了马车，一身暗紫色锦衣，墨绿色的腰带环腰，左边垂吊着一块白玉，左手上的扳指触目的很，垂下眼，连登的靴儿也是金丝的。
洛念思从小到大见过最富贵的人家就是眼前的公子，再者便是秦柔。
“是这儿？”莫子辰开了问。声音也是十足的贵气。
“便是，小乐子公公是这么通传的。”陈管家道。
昨日的对话，她是听得不很明白，只知道秦姑娘与洛安曾是夫妻，至于她们口中的皇儿，她也不明白是什么定义。
洛念思猜中八九，此人必定与秦姑娘有所关联。
莫子辰不等询问，便推开了栅栏。
小乐子的通传的时候，不止道出了秦柔的所在，还将事情原委也一一道来。
洛念思微笑。
莫子辰则立即开门见山，“你便是洛念思，洛姑娘？”
眼前单纯可人的女子竟然是硬生生夺走他心爱的柔师妹丈夫的人！
“是，这位公子……”洛念思的心七上八下。
“放肆，他乃颜亲王府少王爷。”陈管家在一旁插话。
“少……少王爷……”久居仙佑村的她自然是晓得朝廷中的各个官爵的称呼，只知道是非常非常的大的官。
“秦后呢？”莫子辰继续问道。
秦后？是指秦姑娘吗？洛念思低头道，“那左屋那。”
莫子辰不回应直径走去，可秦柔已经恰好开了门，惨白的脸颊让莫子辰的痛由心生。
陈管家立即上前，递给了小乐子一把伞，小乐子撑起。
“辰师哥。”秦柔淡淡地笑了，她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
“你怎么……这么病弱。”莫子辰温柔的关切只对秦柔随后他立即转身，问向洛念思，“皇上呢？”
果然，洛安是当今天子。洛念思踉跄了几步，不知如何回应。
“本王问你皇上呢！”口气中些许怒气。
“辰师哥，想必你已经知道前后，何必追问了。柔儿……柔儿只想回家。”
“那要带着他一起回家！”莫子辰不忍心看着秦柔这么着急痛苦下去，怎能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
“说！他在哪！”
洛念思抿着嘴，久久才开口，“安哥哥他……”
随后的竟是陈管家的怒骂，“你这小丫头，一点礼貌不懂，他，他又是谁，岂能是你这等草民能够喊的。”
“罢了。”秦柔唤住了陈管家。
“今早就不见了。”洛念思委屈地道，白皙的小脸显得阴暗。
秦柔缓步上前，来到了洛念思的跟前，“洛姑娘。”
“秦……秦后……”她是要小心点回答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若没有我，想必你与他一定快活的很。”
秦柔掏出了安字玉佩，“是我傻，以为拥有了它，便能使回忆保鲜不变质，你说我是不是傻瓜？”
“秦后，是民女傻，妄想与你争夺皇上。”洛念思啜泣。
她是比不过。她有什么资格与眼前这位绝色佳丽争个人间天龙。
“你不必忌讳他的身份，从今儿起，他不再皇上了。”秦柔语毕后，望向莫子辰。
“什么！”莫子辰自然是讶异，“柔儿，你莫非……”
她打开她的手心，将玉佩轻轻地放下，合拢了她的手，“我把他交给你了，你要好生爱护。”
“秦后……”洛念思低头，看着自己握紧的小拳头，“我没有这个资格。”
“你有。”秦柔转身，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敲响了屋檐。
“他能赠与你的，必定是你的，任何人抢不走。”她抬头，仰望阴天，“就连天命可也违。”
洛念思闭上了眸，心底一丝喜悦。
是不是只要秦姑娘走了，她便能与洛安双栖双飞呢？
“柔儿，你真的太傻了。”莫子辰眉目纠结，摇着头。
“我不能强迫他爱我，我的夫君早已死了。”秦柔摸着小腹，“他为国捐躯，死而足以。”
说罢，出了栅栏。
雨落在了仙佑村的每家每户，街上的行人快步行走。
轩辕凌弃早早的出了门，漫无目的的游走，那梦又痛击着他灵魂深处。
昨夜里，他已经看清了那梦中的凄凉的女子，是啊，他不早就应该知晓了，那女子是秦柔。
黄沙吹起她的青丝，她眸含泪水，娇弱的身躯摇曳着，“平平安安回家。”她总是这么说。
为什么，为什么梦中一直有你，你到底是我的谁，我为什么想也想不起。
他的脑袋开始犯痛，眼前迷茫，一幕幕的画面席卷着他。
“不痛，吹吹就不痛了。”女娃说着，鼓起小嘴，甚是好笑。
天哪，剧烈的疼痛让他吃力的行走，那脑海中八岁的女娃是谁？
他耐不住痛楚，跪坐于地，雨水浸湿他的衣裳。
左方一群小孩嬉戏着，玩着陀螺。
“噢！你输了！”
“我才没有，你作弊了。”
“没有！是你不服气！”说着小男子踢开了陀螺，那陀螺滚到了轩辕凌弃的跟前。
蓝眸里白光闪过，陀螺在他面前转了许久许久。
“啊——”轩辕凌弃痛叫一声。
脑海里，秦柔凌乱着衣裳，鬓云乱洒，****半掩，攀附在他炙热的胸膛上，亲吻着他，“凌弃，我爱你。”
“凌弃，你许久没带柔儿赏花了。”
“凌弃，忙于国事也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体呢。”
“凌弃，柔儿好想你。”
他猛地起身，表情木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手儿颤抖的厉害，回想起昨日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啊！”他冲着，往前冲着，他很得不立马见到秦柔。
陈管家掀起了帘幕，“娘娘请。”
莫子辰是最后出屋的一人，他走向了洛念思。
“少王爷走好。”洛念思只能这么回应了。
“你应该怕的。”莫子辰竟然笑了。
“怕……怕什么？”洛念思不安的问道，他的笑很莫测。
“怕他有天恢复了记忆，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不会的，即使是如此，他与我的回忆还是在的。”洛念思果断的回应。
“你比不过她，你什么也比不过。她是那么痛彻心扉的爱他。”莫子辰道完最后一句出了栅栏。
洛念思久久不能忘却他说过话。
莫子辰上了车，马夫一甩马，马儿向前，泥泞的道路让马儿有些吃力。
“柔儿——”
雨，如断了线的珠子散落人间，瓢泼着人儿受伤的心。
“柔儿——”男子极力的呐喊。
“回来，不要再离开我了！”轩辕凌弃追逐着刚驶前的马车，“柔儿——”
“安哥哥！”洛念思出了栅栏，看着这一幕锥心的追逐，连雨打湿她的全身她也不知。
马车终究是停了。
小乐子立即撑伞，而秦柔却不顾地冲向雨中，摇曳雨中的人影，奔向她此生最爱最恨的他。
“柔儿。”轩辕凌弃虚弱得跪坐，等待着秦柔的归来。
雨水下的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秦柔停步在了他的面前，缓缓蹲下，是泪水还是雨水都已经不重要了。
“柔儿，你不要我了吗？连你也不要我了吗？凌弃，当真是没有人要的？”
秦柔轻抱住了啜泣的人，“我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你就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我真该死，真该死在你的怀里。”轩辕凌弃紧紧怀抱着秦柔，这辈子都不能再放手了。
“凌弃，没有人不要你，没有人不爱你。”秦柔安慰着，“但那个人不一定是我。”
他愣了，“什么！”他盯着秦柔，不解道，“什么不是你！就是你！只能你爱我！我也只要你爱我！”
秦柔摇着头，双手贴在了他的脸颊，“对不起。”说时，吻上了他的唇。
两人的缠绵让在场的人各有所思。
对于秦柔来说，这恐怕是最后一次的相见吧。
他的记忆是否恢复，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如何，她要走，她要离开轩辕皇族，因为她是个罪人。
十二黄道宫已变迁，繁星已乱点，阴阳转换，五行换位，轩辕的天命之人已不在是秦柔。
她要走，她必须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别走。”轩辕凌弃像个孩子般祈求，“柔儿，别离开我。”
“柔儿，不再是你的天命了。”秦柔温婉起身，娇弱的身躯接受着雨水的冲洗，滴滴打落她的心。
雨中的泪佳人美目惺忪，紧紧着咬着唇，直到鲜血泛出，强烈地使自己听不到后方的呐喊。
轩辕凌弃没有了力气，只能硬生生的喊着，“柔儿，我不在乎天命！我只要你！我宁可不要这整座江山！”
这不是个帝王该说的话。
“啊——”他咆哮，“为什么！为什么我生在轩辕家！”
她走了，这一别可能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
随后，轩辕凌弃不记得什么，他睁开眼时，躺在了病床上。
是梦？柔儿走了吗？
洛念思将毛经盖在了他的额头，“你醒了？”
轩辕凌弃即刻起了身。
“你不能起来，还虚弱的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病了，你也不好照照自己，让大家担心。”
他不语，只是看着她。
她知道，他什么都记起了，她只是让自己忙活着，不去理会他回复记忆的事实。
“你冷吗？还是太热了？想吃东西吗？噢，要不我去看看若姨的药好了没。”她转身，却被轩辕凌弃拉下。
“把玉佩还我。”他还是说了。
洛念思正视他，捂着胸口，“你送我了，你不能这样！”
“你知道我不是洛安了，何必呢？”轩辕凌弃苍白的唇微微张合着。
“你是，你一直都是，都是我爱的安哥哥。”洛念思哭了，泪水不争气的留下。
“还给我，算我求你。”他没语调的说着。
“为什么！”洛念思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只因她比我美吗？若是这个理由，我不会放弃的。”
“傻瓜。”轩辕凌弃勉强笑了，“我是喜欢你，可是……你还是输了。”
“我输了什么？”洛念思压根听不懂他的话。
“你唯一输她的不是外貌，是时间。”
“不就是结发三年吗？你给我三年，不！一年，我会让你知道，我一点也不输给她！”
“不止是三年，他在我生命里驻扎十三年了。”说着，蓝眸里泪水涌现。
“若没有她，我想我会爱你，但……这儿……”轩辕凌弃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已经满满都是她了。”
“不……”洛念思摇着脑袋，泪水飞奔，“她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惦记着她！”
“她没有，她说过她没有不要我，她爱我。”轩辕凌弃含泪而笑，笑得好俊逸，“她只是暂时走了。”
“暂时！你知道暂时是多久吗？你等着这么虚无飘渺的人简直就是愚昧！”
“多久我都会等，曾经的十年都等过了，再来个十年又何妨。”他立誓，定要与她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洛念思丢弃了玉佩，捂嘴冲出了屋外。
另一方面，柳末盈事先在家留了信，便于洛曦出了仙佑村来到了附近的樊城，雇一辆马车直奔璃州。
为了已最快的速度到达璃州，他们便超了山路，归心似箭的洛曦已经迫不及待了。
“现在这儿歇息下吧，你看你累的，再说马儿也受不了。”柳末盈道。
洛曦只好停了马，他不想让她担心。
“我去附近采些杂草给马儿喂食。”柳末盈道。
洛曦勘察着地形，“好，小心点。”
许久，柳末盈都无动静，洛曦觉得不对，朝着她离去的方向找寻，“末盈！”
“啊——”
是末盈的声音！洛曦快速跑前，老天，末盈不能有事啊！
只见柳末盈瘫坐与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长芦苇后一片阴暗地。
“末盈。”洛曦上前，试探，“你受伤了吗？”
“小曦。”柳末盈抱住了他，“我好怕。”
“别怕，我在这儿。”他吻了她的发丝，“怎么了？”
空气里弥漫着腐尸的气味，这也是柳末盈为何会来这儿的缘由。
“里面……有……个死人。”柳末盈指了指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