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柔……”莫湮追了上去,进了易柔的房子。
她团子一般蜷缩在床上,双手捂着脑袋,表情十分痛苦。
“又头疼了吗……”莫湮喃喃着,走了过去,向她伸出手,但又缩了回来。
忽然易柔抱住了莫湮悬在半空的手,死死抓住之后便往嘴里送,她冲着莫湮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很痛,但是莫湮忍着没叫出来。
他看向易柔,也没有把易柔抱在怀里的手抽出来。
似乎是对莫湮的行为有些奇怪,易柔松了手,忍着头痛,看向莫湮。
“你……”易柔支吾着,疼痛让她咬紧了牙关。
“疼就叫出来吧,憋着怪难受的。”莫湮说道。
易柔撂开莫湮的手,坐了起来,她低着头,看着胸前的吊坠。
“莫湮我……”她说的很轻,但是莫湮听得清。“……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就不想了,现在不是也挺好吗。”莫湮说道。
“可是我……”
“澹台鹊是澹台鹊,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这一切都和易柔没有关系不是吗。”莫湮截住了易柔的话,此时易柔抬头,正好和莫湮四目相对。
“做自己就好。”他又说,俯身看向易柔的眼睛。
这时,“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这一下把莫湮吓得脚下打了个趔趄,重心瞬间不稳,整个人向易柔怀里栽去,于是双双扑倒在床上。
苏琴愣在了门口,她所看到的,却是莫湮将易柔压在身下。
“你……你们继续……”说着将手中的药炉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悻悻的离去了,不一会又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来,替二人掩上了门。
易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了一跳,看着身上的莫湮怔住了。
随后……
刚离去不久的苏琴听到了莫湮的惨叫,是从易柔的屋子里传来的。
“我是不是不该进去。”苏琴喃喃着。
澹台鹊看着易柔的屋子,眼中竟有了些欣慰。
……
长安皇宫。
宋惊推开了寝宫的门,宋斋此时正坐在桌前倒着茶。
“父皇。”宋惊单膝跪在了桌前。
“起来吧,尝尝南方的龙井,下人们刚沏好送来的。”宋斋说着,指了指桌旁的一把椅子,又将一杯茶推了过去。
宋惊坐了过去,但始终没有喝眼前的那杯茶。
“怎么了惊儿,还怕朕下毒害你不成。”宋斋笑道。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有一事不明。”宋惊应着。
“不妨说来听听。”宋斋道,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儿臣只是不明,那个白衣鬼面……为何要花如此大的阵仗去抓他。”宋惊道,抬眼就看到宋斋眼神中的笑意。“如果只是抓他的话,儿臣可以……”
“抓不住的。”宋斋淡淡的说。“如果白衣鬼面真的是她的话,轻易是抓不住的。”
宋惊一愣,随即说:“敢问父皇口中的‘她’是……”
宋斋放下了茶杯,长舒了口气。
“惊儿,还记得朕曾经和你说过的‘澹台子’吗?”
宋惊点点头。
“朕口中的‘她’便是澹台子的妹妹,澹台鹊。”
……
从一年前侯府满门被灭那时起,宋斋便怀疑白衣鬼面就是澹台鹊,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派宋惊先去调查,但仍是一无所获。
大理寺遇袭之后白衣鬼面暂时没了动静,宋斋隐约觉得她会是去了洛阳,于是便打发宋惊到洛阳做了城主,没成想再一次得到白衣鬼面的消息时,她却是去了江南。
光是如此还不足以证明白衣鬼面就是澹台鹊,于是宋斋派出人手到江南,计划将白衣鬼面抓获,但那七个杀手却是全军覆没。
于是他便谋划了这场御武乾灵,若白衣鬼面就是澹台鹊,那么她必定会来。
“父皇的意思是,白衣鬼面可能是个姑娘,而且是澹台鹊?”宋惊说道,眼中没有宋斋期待的震惊。
宋斋点点头,继续道:“澹台鹊几乎继承了澹台子的所有衣钵,所以朕之前才说轻易是抓不住她的。”
宋惊思索着,随后宋斋又开了口。
“若白衣鬼面真的是她,此次来也必定是为复仇,若是朕亲自引她上钩,这时要抓住她,便容易多了。”
“那为何不在乾灵阁布下天罗地网,待白衣鬼面现身之后一举将其抓获?”宋惊还是有些疑惑。
宋斋笑了起来,随后道:“惊儿,朕这次大会是面向大宋的江湖中人,若叫他们知道这是一个骗局,那还得了?”
看宋惊仍是不解,宋斋又道:“况且她凭一己之力灭侯府,大闹大理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怕是真的不下天罗地网也奈何不了她。”
“再者,若布下天罗地网也没能抓住她,且不说朕和朝廷的脸面,这么一个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还不叫满城百姓人心惶惶。”
宋惊恍然大悟,道:“儿臣明白了,所以父皇才规定最后的奖项由父皇您亲自颁发,这是为了引那白衣鬼面上钩。”
宋斋点点头:“既然她的目的是朕,到时候必定会出手,惊儿你不是曾说那白衣鬼面不是你的对手?如此近的距离,到时候再由你出手擒住她,便如瓮中捉鳖了。”
“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父皇您……”
“朕自有安排。”
……
御武乾灵第二日的上午,有一场是苏琴的擂赛。
澹台鹊和往常一样,掩了鬼面坐在看台上,莫湮和易柔坐在远离她的另一边。
澹台鹊自始至终盯着乾灵府楼的二楼看台,擂台上的打斗倒是没看多少。
苏琴走上了擂台,在她走上擂台的那一刻,乾灵府楼二楼看台之上,宋斋心里一颤,竟站了起来。
“慕……不,不是她……但为什么……”宋斋喃喃着,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看台某处,一白衣人鬼面之下的面孔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澹台鹊此时看着宋斋。
同苏琴对擂的那男人却是什么兵器也没有带,走上擂台时,还抱拳在前行了江湖礼仪。
凭直觉,苏琴感觉这个人不一般。
擂赛开始后苏琴立马纵枪而出,欲先发制人,却没成想那人只是闪了一下,便消失在了苏琴眼前。
“怎么会……”苏琴喃喃道,收住枪势,刚刚站定,背部就受了猛地一击。
“截风步?”莫湮立马脱口而出,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不,不是。”
苏琴僵在了原地,对手的速度令她瞠目结舌,她根本无法提防对方的攻击,也只能在受到攻击之后才能在眼下捕捉到一丝残影。
怎么办。
苏琴想着,她毫无对策。
似乎是注意到了苏琴停了下来,那人也停了下来,站在苏琴面前。
苏琴咬咬牙,再一次持枪冲了出去。
一如既往的,那人消失在苏琴眼前,随后苏琴背部便受到了一次重击。
苏琴扭头,在身后捕到了一丝残影。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转身,对方又一次站在了她面前不远处。
嘴角微微上扬,再一次持枪而出,这次她的气场不同了。
对方故技重演,但没想到的是苏琴刺来的枪只是虚晃一招,她瞬间转身,同时挥枪向身后劈去。
苏琴料到自己冲出去之后对方便会闪身到她身后攻击,然后在向身后挥枪,枪刃在对方大腿上留下了一道血红。
速度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双腿。
“好样的!”莫湮叫着。
对方反应非常迅速,受击之后便后退拉开距离,苏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严肃。
那人一闪,虽然速度很快,但是相比于之前还是慢了很多,苏琴能勉强凭借双眼看清对手的动作了。
寒芒一出,直直的冲向对手,那人一闪身,想要从侧面攻击,但是苏琴早已看穿,长枪虽然刺空,但是她抬起左臂,向侧面狠狠砸出一拳。
正中那人胸膛。
拳力让他连连后退,一时间竟喘不上气。
苏琴一笑,抓住机会拔腿,趁着对方喘息的机会甩枪而出,枪尖刺向对方咽喉。
寒芒迎面而来,对方一惊,慌忙一个翻滚,长枪刺了个空。
这倒是令苏琴多少有些意外。
横枪一甩,枪刃劈向那人,想逃明显已经来不及,于是干脆放弃抵挡,他出腿扫向苏琴下盘。
苏琴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忙后撤几步,躲开了对方扫来的腿,当然,长枪也劈空了。
“这小子倒是有些斤两。”苏琴道,似是自言自语。
见苏琴后退,对方立马翻身而起,再一次化作一丝残影,向着苏琴而去。
然而他的速度在苏琴面前已经不管用了。
看清了对方进攻的方向后,苏琴出枪,扫向那道残影。
对方看着寒芒扫来,瞬间转步,一抹残影从苏琴眼前掠过,对方躲过了长枪,也来到了苏琴左侧。
手呈刃状,直冲苏琴脖颈。
苏琴眼底一惊,随后浮起几分笑意。
抬左臂,一记肘击击向对方胸膛。
那人脑中一片空白,一股力将他掀飞,跌在擂台边缘,呕出来一口血。
再次抬眼时,苏琴已经持枪来到了他面前,枪尖指着他的咽喉。
沉默良久,裁判宣了苏琴胜。
收了枪,苏琴向着跌在地上对手伸出手:“你很强。”
那人愣住,短暂沉默之后握上了苏琴的手,苏琴将他拉了起来。
“你也是。”对方回答道。“昆仑山叶瑶,幸会。”
“叶瑶……怎么听着像个姑娘的名字。”苏琴小声嘟囔。
“噢,在下苏琴,幸会。”歉意的笑笑,苏琴又补了一句。
看着苏琴走下擂台,宋斋锁着眉,低头沉思着。
“是朕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