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环……为什么……”女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倒在地上、面如金纸。黑血从口中涌出,从脸颊流到耳边,发间。
“右使这个位置从来只有一人。从你放过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琅环眼圈通红却掉不下一滴眼泪。
七煞圣宫可不是个能容得下眼泪的地方。
她琅环,生来就是慕容氏的人,死后亦是慕容氏的鬼。死士无情,命如草芥。
为了活着,为了这右使的位置,为了朱雀堂的势力,她弑父杀亲都在所不惜。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火蔓延,她看到自己所忠诚的人挣扎惨叫,化为了灰烬。那阴郁少年手缠金蚕丝,绝美的容颜上,笑意映衬火光带着蛊惑人心的邪肆。
“琅环是吧,把头抬起来。”他分明还是个孩子,却给她比前主子还要压迫的感觉。
“琅环誓死效忠慕容嫡系血脉。”
“赶巧没有趁手的人,先留着你的小命。”
琅环低着头,没看到慕容寒宵眼底的冷漠和与他年龄不符的戏谑讽刺。他慕容寒宵此生最恨的除了东方氏便是慕容旁系,临阵倒戈更是令他不齿。
一夜之间左使、护法及其党羽被赶尽杀绝,唯有她活了下来。
一晃数年。
“右使,抓到一个贼人。”
琅环身型细弱,一席深色劲装更是让她看上去娇小无比。
东方彦被推倒在地,惨白灰败的脸贴着地面,若有似无地喘息着。他被护卫打了一掌,胸口绞痛,此刻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武功?”琅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颇有些惊诧。七煞圣宫铜墙铁壁,内力深厚之人都不能来去自如,更何况是平常人。此人,是如何进来的?
“此人我要亲自审问。你下去吧。”
她从瓷瓶中取出一粒药丸,掰开他的嘴就塞了进去。又用内力化开了他胸口的淤血。
“咳……咳咳…”
东方彦一睁眼便是一双被皮靴紧紧包裹的小脚,油量的鞋面上有银饰坠子,挂着一只雕花小环。
“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
“多谢姑娘相救,在下慕容彦,慕容寒宵是我的兄长。”东方彦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虚弱道。
“呵!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彦心悦姑娘,愿为姑娘入幕之宾。”
琅环皱了皱眉,用食指挑起他的下颌,按过他苍白的唇。柔软、鲜嫩,这皮囊万里挑一。
“本座,准了。”
娘子逢欢增颜色,郎君休要把妾欺。锦书鱼雁肠断绝,春风一去无消息……
“琅环,你那房里究竟藏了什么人,教你屡次忤逆尊主!就算他不是什么细作,长此以往你与他也只有死于非命这一个下场。”霁无涯冷声警告她。
是啊,自己的下场可不就是个死吗?
琅环定定地望着远处的群山,晚风撩起发丝,吹散了一室檀香:“东方彦,你又何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你明知我不会反……”
“未来的事,又有谁说得清?或许我能杀了他,还你自由。”
男人从妆奁里取出一只银簪,簪头是一只金镶玉小环,环中套了一只飞燕。
“我的身份,你何时知晓的?”
“不费一兵一卒在七煞圣宫长驱直入,除了昆仑少主东方彦又有何人?”
“阿环。”东方彦轻轻唤道。
“本座不喜这个称呼。”
“那么……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