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路上慢吞吞地走着，频频的停靠，要上来的人，永远很多，车厢里塞得是满满当当。有的是约定好的同行者，还在频频的打招呼，有的就像是他们一样，只是赶路的，人和行李，塞出了一种新的拥挤感。车厢内混着汗味，嘈杂的嬉笑声。偶尔也会听到几嘴的抱怨，反正是坐车，能到了目的地就是不错的，谁还会在意这些。
于启凤心里发沉，车开的越远，她心里越是沉重，站了许久，才等来了两个座位，她想叫着良俊贵来坐着，还没等喊姐夫，就被旁边大娘一把推着坐下了。“坐坐坐，你这丫头有位置不坐，干愣着做什么？”一边说着，看都没看一眼于启凤直接就要坐下来。
眼看着，差点被坐着，于启凤忙不迭地闪避开来，一闪避倒是好，这彻底的被堵在里头了。耳旁还能听见大娘的抱怨声：“唉呀妈呀，这站了老半天，可给俺累完了。”说着，大娘扭动了一下身体，屁股往里挤了一点。
良俊贵和于启凤是分开上车的，他在前面，先给售票员付钱，后面的于启凤早点挤上车也能轻松点。挤了半天，才挤到后面，瞧着于启凤得了座位见着他过来又要站起来，他笑了笑。“不用了，俺又不累。你坐着好了，养足精神了，还要熬好几天去青岛的路程。”
于启凤站起来又坐下来，微微有些尴尬，越是这么说，她心里头更难受，甚至还能感觉紧张，手心都微微有些冒汗了。一旁的大娘可不算完，听着这个，瞪圆了眼睛。“姑娘，你要去大城市了？去大城市的姑娘可不得了，你有对象了吗？有对象的人，可回不来了。没对象的最好了，那除了家里没有牵挂了。姑娘大了都外向，那也不是个事儿。”
大娘在旁发问了半天，于启凤都是愁云凝结眉间，一声不吭。中间也就同良俊贵说过一句好的，接过来了包裹抱着，没再说别的。坐下来的人，可比站着的人自在多了。有的前前后后都开始说起闲话聊天，讲到有意思的地方，还会放声大笑。
偶尔能听见司机在前车厢喊了一句：“都往后车厢走走！”那声音，若隐若现的，同这些嘈杂的声音相比，几乎就是最微弱的声音了。山高路颠，颠簸来回，反而让人上来了困倦的感觉，坐车久的人，也就睡了。
良俊贵已经寻着座位了，这会儿睡着了。于启凤格外的清醒，这外面的景色，这一车的人，甚至那些她以为会看一辈子的东西，下次再见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车内同之前相比，安静了许多，甚至能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了。两车路过，还会摁喇叭互相鸣笛。隔着车窗，大娘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于启凤有些飘神，这大娘说的也没错，村里最开始的时候，有不少出去做生意的，见着外面世界好，有的人出去回来就带着家里人一起走了，有的人甚至就这样没了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