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军士刚一出场,丁绍和冯嵩神情惊骇,尤其是刺史丁绍更是大喊道:“快把征集的私兵派上来,让城中青壮上城备战”
刺史府中长史得令慌忙从马道上跑下来,骑上马赶去通知各个大家族,随着青壮纷纷登上城头,丁绍虽然明知道青壮的战力不足,不过总比稀稀落落的要强,起码能带给人一种安全感。
看到异族勇士逐渐靠近城墙,冯嵩明知滚木和落石的数量不足,却不敢托大让对方靠近再砸,攻城讲究一个猛字,守城讲究一个稳字。
“青壮后生拿起滚木和落石,听你身旁士卒的命令,他让你砸你再砸!”冯嵩沿着城道巡视,一边指挥一边打气,攻城第一波要是能守下来,接下里就好守了。
“小子,刚才看你往下扔死人,差点吓尿裤子,杀过猪吗?”一位老兵一枪戳在越过城垛敌兵胸口,一边分神调笑一旁畏畏缩缩的青年人。
看着敌人不断跃上城头,老兵赶紧招呼道:“快用石头砸,用枪去戳”青年小伙赶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枪杆,瞅准目标闭眼戳了进去,枪尖入肉敌人惨叫一声,从城头坠下,一旁的老兵拍了拍年轻小伙的后脑勺笑道。
“看到没有,杀人和杀猪道理是一样的”老兵鼓励地笑道。
随着青壮的加入,彻底将守城晋军放开手脚,专心致志地用战阵的方式消灭跃上城头的敌人,青壮们只管扔石头背后偷袭,一时间两方战的旗鼓相当。
刺史丁绍和守将冯嵩心里稳了下来,一旦城中各家族的私兵上城替换下城中青壮,那时彻底将敌兵赶下城去。
不过随着战斗的继续,城头上站着人数越来越多,敌军虽然一时破城无望,但是锐气未丧,依旧凶悍异常,晋军的损失在进一步增大。
城下一直观战的石勒观察许久,觉得时候到了,向孔苌打了手势,随着一声沉闷的号角声响起,从大营内部跑出大量的弓箭手,在孔苌的指挥下向城下列阵
城头的冯嵩一看立刻猜到对方用意,赶忙下令让青壮退下,让盾牌手换上,不过青壮换上容易,退下则难,分散在城头各处的青壮,依旧陷入纠缠之中。
片刻间随着孔苌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如雨点一般密集的箭簇,倾泻在城头上,晋军损失惨重,青壮们看着被射成粽子的同伴,立刻全部崩溃了,发疯地夺路而逃,顺着马道向城下逃去。
城下准备增援的晋军,因为道路被青壮们堵住迟迟上不去,随着孔苌继续下令射箭,城头彻底被清场了,除了一两个幸存者,城头已经看不见活人了。
石勒骑在战马上见状大声嘶吼道:“全线出击,破城!”
城下早已等待多时的军队,趁此机会立刻翻过城垛,成建制地爬上城头,杀死几个幸存者,顺着马道向城下杀去。
丁绍见状想要自刎殉国,不料被冯嵩制止道:“刺史大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南皮还有两万军队,我们也可向朝廷求援”
看刺史丁绍依旧还在犹豫,冯嵩派人强行将丁绍带走,配合着城内剩下的两千骑兵,大举向南门逃去,对于未做攻击的西门,冯嵩未作考虑。
而刺史府里的长史,此刻还在劝说城中世家大族交出私兵,一位大腹便便的族长一脸不屑地回应道:“一群贱民围城而已,刺史大人难道还守不住吗?”
“家中私兵是我们保护家中产业的,可不是替刺史大人剿贼不利背锅的,出兵是不可能的,这里有五石粮食,算作我支持刺史大人守城了”
“管家,送客!”随着一声关门声响起,长史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是第五家了,竟然没有一个家愿意交出私兵协助守城。
正当长史准备返回,回禀刺史大人时,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震得长史两耳嗡嗡作响,转头看过去,长史发现刺史大人丁绍和守将冯嵩的身影,两人疾驰而过身后跟着一辆马车,车上传来女人和婴孩的哭泣声,再往后跟着大队骑兵向南而行。
长史心头突然涌入不好的预兆,还没等他验证,远处一阵凄厉叫声响起:“城破了,胡贼杀进来了”紧接着大队溃兵出现,丢盔弃甲向西面奔逃,不断有百姓抱着包袱拖儿带女在街上奔逃。
“不行,我要去救我女儿”长史脱去官服失魂落魄向家方向奔去,而跟随长史的众多衙役也作鸟兽散,各自寻找生路。
至此,冀州第一大首府邺城陷落,城内沦为人间炼狱,胡人纵兵劫掠三日后,石勒一把火焚城而去,举兵向南而进,直袭兖州,找他的仇家苟晞去了。
半个月后,洛阳城,依旧是太极殿,只不过少了许遐和襄阳王司马范两人,气氛却比上次压抑的多了。
邺城失守消息传到洛阳,司马炽急忙招司马越等人议事,面对冀州糜烂的战局,诸位官员第一时间都措手不及了。
司马炽也一样被邺城失守的消息,震得晕头转向,司马腾不去邺城,邺城依旧还是失守了,证明了一件事冀州的起义军势力众多,经过石勒的整合之下,起义军战力突飞猛进,现在都敢于直接攻击首府大城。
“据冀州刺史丁绍送来的消息,胡贼的战力与过去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据探子报,汲桑,石勒所部正向兖州行进,不出意料的话会和苟晞所部遇到,众位爱卿认为苟晞能挡住汲桑所部吗?”司马炽见大家都不说话,主动提起了话头。
“陛下,臣认为以虎扑兔,尚且用尽全力,朝廷不可小觑石勒,一旦石勒坐大后患无穷,悔之晚矣”以往不提建议的王衍,这次意外地主动提出意见。
“老臣愿意引兵北上,替朝廷剿灭石勒等胡贼”司马越主动请战道。
“太傅乃国之柱石,不可轻出,一旦有所闪失,社稷不存,国之将亡”中书省傅袛劝诫道。
司马越有些不悦怒斥道:“傅中书认为老夫会被石勒打败?”
“太傅打败石勒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下官担心并州的战事,一旦太傅引军北上,匈奴刘渊趁势南下,洛阳空虚,并州危急,朝廷该如何自处?”傅袛不敢得罪司马越,只能换个方式说服司马越。
主位上的司马炽也明白洛阳的十几万大军,是西晋这艘破船最后的三斤钉,要是一旦出现什么闪失,司马炽只剩下跑路一条道了。
“傅中书所言极是,太傅乃国之柱石,不可轻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司马炽一样不同意司马越出去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