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中有先生,年逾不惑,余尝随学三载,颇有所得,至于今日,犹感怀之。今处余杭,每念师则数叹。时适既望,临月而思,故书此文,行文匆急,若遣词不当,望先生谅之。
先生身约七尺,姓胡,讳腾华,江西人士也。
先生慕五柳久矣,思其豁达而赞其诗词,以为文史一绝也。遂于《诗》取《式微》语,自号胡不归,亦仿先贤作诗行文。余尝拜读先生之作,自以为可齐五柳矣。初读,通其语而不解其意,复而阅之,顿觉豁然开朗,犹醍醐灌顶,由是拜服。
犹记先生当年,凤眼剑眉,温而威,厉而亲,授书于座,声如巨雷,同窗闻之,精神凛然,乏意全无。
记余当年,十之有四,好嬉而惰学,尝持一飞刀之模至校,悬于案隅,意在课中偷戏。某日,先生视之,遂收,曰:“待课毕,趣廊道,吾有言告汝。”色不怒而声若利箭,透余骨而入之心也。
待之课毕,余随先生至一无人之隅,由是心愧,遂埋头视地,不敢望先生。先生扶余颔以正视,曰:“汝既知愧,定知此不可为,年少好嬉,此吾等之共性也,不好嬉,则非童也。然知何时可为而不可为,乃汝之所不及旁人也。吾今言至此,望汝自悟其理,以正己律行,此物即得缴,汝需引以为戒。”
后,课作文,题曰《记忆》,旨在明言过往故事,以之为记,待时过境迁,复读以为勉。余自幼少喜而多悲,感怀之至,不由泪下。伏案而泣,因课中之故,声不敢出,但凭涕流,好不尴尬。课毕,文至先生处,余收悲情,强欢颜于同窗言谈。
翌日,得先生持文而唤吾论之,余思无它法,既随笔出,又怎可避之?遂具陈故事,语毕,色怆然而涕欲流,先生亦叹造化不公,加此悲至于身,更进好言以导,余终去悲而得喜也。至于今日,数忆此景,由是感激,然终未报此恩,犹感愧之。
赞曰:夫为人之师,出胡不归之右者鲜矣,余当记先生三载之诲,师恩深厚,无以为报,只藉此文聊表余心。行文仓促,不知所云。
后语:
自离四中别恩师,于今不觉四载有余。先生仍执教鞭诲后辈,感今朝时光飞逝,叹当年多惹是非,尝望效先生为师,以传道授业。然此数年,惰性未改,玩心未收,无他计而习司会之法,此时若欲偿愿,成之难矣。然余亦得足,待他年,得告之于子孙:“余幼时于四中尝遇一恩师,姓胡,讳腾华,号不归是也,感怀至今,不亦幸乎?”
谨记至此,再不赘言。
生梦韶再拜先生
庚子年十月初八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