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瞳解释道:“这是之前我用剩下的骨头熬成的汤,为了方便储存便冻上了,红枣和枸杞也是秋天摘的。”
“你这丫头,到底还瞒了为娘多少。”连夫人笑道。
“瞒着您的事儿可多了,哪能提前告诉您。”景瞳用筷子把那盘兔肉拨了下去,兔肉在骨汤中翻滚着,显得格外诱人。
小屋中弥漫着火锅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连夫人嗅了嗅空气中诱人的味道,正想拿起筷子,忽然抽搐了起来。
“娘亲!”突发的情况吓了景瞳一跳,她顾不得连夫人会不会注意她,迅速从空间里取出银针,一连施了几针后,连夫人这才停止了抽搐,她看着沉稳的女儿,心中即酸涩又自豪,她心疼自己的女儿,她还处于豆蔻年华,就从小被磨练的如此泰然自若,虽说,这样的性子也并不吃亏。
“娘亲,没事了,有我在,”景瞳柔声道,“瞳儿一定会治好您的病。”
景瞳眼中的坚定,让她越发的相信自己的病还能治,她真正的看到了希望。
“娘亲等着那一天。”连夫人慈爱的笑着,她的女儿在这次受伤后好像有些不太一样,虽然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同,但是,这样的女儿确实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娘亲,肉熟了,可以吃了,”景瞳的筷子夹着一块兔肉,放到了连夫人桌前的瓦片上。
这样的瓦片她也有一个,算是她们母女二人的“盘子”。
连夫人将兔肉放入口中的那一刻,味蕾似乎在为这鲜美滑嫩的肉叫嚣着,咬下去的那一刻,她充分的体验到什么才是人间极品:滑而嫩,香而不腥,瘦而不柴,肉质紧实……
锅中奶白色的汤汁还在咕嘟咕嘟的翻滚着,小屋内渐渐升起了氤氲的水汽,雾蒙蒙,暖洋洋。
看着连夫人吃的香,也没有怀疑什么,景瞳彻底放了心,她出门去挖些泥土,打算兑些水和泥来堵住门板上的窟窿,好让晚上没有那么冷。
她蹲在木屋后,从空间取出平时松土用的小铲子,一铲一铲地挖着冻土,将它们装在兽皮袋子里,看着分量差不多了,又从空间铲了一铲石灰。
这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托她买来的,还没来得及捎给她,就穿越了,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掺一些水泥应该会更结实点吧?”她自言自语的说着,将那些铲碎的冻土和水泥混合好后,带着那包混合物回了木屋。
“娘亲,还有热水吗?”景瞳将那些粉末倒在了门口,连夫人把一锅水端了过来。
“瞳儿,这些水够用吗,不够的话,娘亲再去烧,”连夫人将锅子递给景瞳,“瞳儿,你这是要堵上门板的窟窿?”
“嗯,我准备再把整个门板刷一遍,这样密闭性会好一些。”景瞳搅和着那些黏黏糊糊的水泥,用秸秆拧踩而成的工具舀起一铲,塞进了那些洞口。
“密闭性?”连夫人忍不住问道。
看着她那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景瞳笑说:“就是封住门板上的大小孔,以防散热啊。”
连夫人点头:“这样啊……”
连夫人就在那安静的蹲着看,景瞳也没有管,只是加紧了涂抹的速度。
那堆糊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门板也被完全包裹起来。
“大功告成,就静静地等它干掉就好了,”说着,她从门的内侧怼上一块粗短的棍子,“开门的时候不要推门板,要推这个没有涂过泥的木头,这样的话,就不会弄脏手了。”
“娘亲知道了。”连夫人点头。
“娘亲先回屋休息吧,瞳儿再去取一些柴。”
“外头天冷,小心得风寒。”连夫人关切的说。
景瞳无所谓的笑笑:“没事的,娘亲,瞳儿穿的兽皮保暖。”
“那也要早些回来,没钱治病是要命的事儿。”连夫人一看她这毫不在意的表情,便装作严肃的训斥她。
“知道啦,娘亲你快去休息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景瞳迅速出了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因为下着雪,月亮都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
景瞳摸索着,总算是到了屋后柴堆处,背上了一捆柴,摸索着向前走时,忽然踩到了什么。
“啊!”景瞳吓得低呼一声,“卧槽,怎么回事,不会是蛇吧?”
她不停的向后退去,忽然一拍脑袋:“我可是有手电筒啊,真是的……”
“估计不是蛇,不然我早就被咬了……”她嘀咕着,打开手电筒后,彻底的愣住了。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男人,身形高大却不魁梧,俊逸的脸上有着刀刻般立体的五官,菲薄的嘴唇绷地紧紧的,虽然身上华贵的白衣万一血迹斑斑,但并不影响他身上自带的威严。
只是,他眉头微蹩,浓翘的长睫轻轻地颤着,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景瞳撸起他的袖子,纤细修长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为他诊脉,她眉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脉相怎么这么微弱?”
她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扒开他的外袍,这才发现后背上的断箭。
“这……他平躺在地上的时候把断箭按的很深,只能做手术取箭割掉腐肉了,”景瞳咬着下唇,心一横,“不管了,救人要紧!”
她一手揽住那个男人,一手盖在印记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进入空间,姑且试试吧……
眼前亮了起来,她紧张的低头,看到那个男人之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也可以进入空间。
她费力的把他背上二楼,放在手术台上,打上点滴,准备实施手术,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手术室。灯亮,手术开始。
麻醉药起了作用,男人的眉头渐渐放松,陷入深度睡眠……
断箭扎的很深,根据尾端的折痕,景瞳判断是人为。箭差一点就贯穿了他的胸膛,不仅如此,箭头离心脏也只差分毫,真是有惊无险。
她割下伤口周围的腐肉,用巧劲拔出了断箭,迅速止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取出了箭,景瞳发现了一个更为棘手的事:凶手使用的箭,箭身十分粗糙,很多木刺仍在深处,离心脏很近,切除有一定的危险性。
景瞳冷汗连连,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危险,她只能一根一根的用镊子拔出那些刺……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门开了,景瞳早已心力交瘁,这台危险性极高的手术,她一人完成了……
虽然在空间里有利于男人的伤恢复,但是她不能将他一人留在空间,她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心翼翼的背起男人,回到小木屋,看到连夫人一脸焦急的在门外张望着。
“娘,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这……”她的目光落在景瞳背上的男人身上,不禁瞪大了眼,慌张的把景瞳拉进小木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不等连夫人开口,景瞳抢先解释道:“我在屋外取柴的时候碰上了他,游医师傅曾说为人医者,不可见死不救,否则就是玷污了医者二字。于是便耽误了时辰,娘亲莫怪。”
“娘亲怎么会怪你,只是担心你。”连夫人埋怨的话说不出口了,医者仁心,自己的女儿有救人的能力,如果见死不救的话,内心会遭到谴责的。
她的脸有些红了,自己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这么能不懂事,明明就是自己做的不对,还想教训女儿来着。
景瞳现在可没工夫管连夫人想的什么,她暂时将男人放在铺着兽皮的秸秆上,转头去找铺盖。
看着景瞳忙活的样子,连夫人问:“瞳儿,你在找什么?”
“一块大点的兽皮。”景瞳翻着墙角的物品,头也不抬的答道。
“我记得有一块,是你上次打到的一头鹿上剥下来的,现在应该干了吧。”连夫人扒了半天,拽出了一张完整的鹿皮。
景瞳将其他的兽皮铺在地上厚厚一层,好让男人趴得舒服些,太硬不利于恢复伤势。
今晚就这样将就着睡吧,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也不能再要求什么了,有几张兽皮就已经不错了。
她另铺了一个简易地铺,在连夫人上床后吹灭了灯。
她搞不懂为什么景大小姐宁可自己留着这些兽皮,也不说去卖掉一部分兽皮换粮食吃,她极力的搜索着原主的记忆。
原来有一次连夫人发疯的时候,景瞳不在家,连夫人便毁了不少兽皮,那天,二人冻了一晚上,为了预防以后连夫人撕毁兽皮,她只好预备很多,根本没有多余的兽皮去卖。
她躺在兽皮上,静静地看着屋顶。这是她穿越后的第一个夜晚,难免有些失眠,她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很想知道,人们心中的“医圣”被人杀害后是什么心情,害死她的好闺蜜最后能不能绳之以法。
人们应该会因她的逝世伤心吧,或许是因为世上少了一位神医,以后治病没有那么大的成功率了,再也没有研究医学研究的那么精细,有自己独到见解的人物了。或许会有一部分人只是单纯的因为感情而舍不得她,她康复的的病人及其家属们,她团队的成员们……
她嘴角挂起了一丝浅浅的笑,真好,还是会有人真心为她哭的。
想到这里,困意袭来,加上实施手术导致的劳累,她深深地睡了过去。
小木屋里,三个匀称的呼吸声交叉的响起……
景瞳睁开眼后惊讶地发现身旁居然是现代的建筑物,她十分惊讶,自己不是穿越吗,怎么又回来了。
“瞳瞳,干嘛呢,怎么还不走?”身旁一个一身名牌却胖乎乎的女孩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
景瞳十分诧异:“梦楠?”
没错,那个一身暴发户气息的女孩就是她生前的闺蜜,沈梦楠。
景瞳还没有搞清这是怎么回事,就被她拽着一路小跑到沈梦楠的私人咖啡厅,景瞳一个激灵,今天是她的生日吧,前世沈梦楠就是在她生日那天带她来到这里……历史重演了。
到底哪个才是梦,这个是假的吗……
景瞳挣脱来沈梦楠的手,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是梦,她感觉不到疼,怎样才能清醒过来?
“快走啊,我给你泡了我这最名贵的咖啡呢,你肯定喜欢!”沈梦楠呵呵一笑。
景瞳冷笑的说:“是咖啡还是药,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是梦,说什么都无所谓,就让她在梦里好好的陪她玩玩。
“你,你说什么呢,当然是咖啡了,我怎么会给你下药呢!快走吧,一会咖啡凉了。”沈梦楠牵强的笑笑。
景瞳还记得,那天沈梦楠带自己喝掉一杯咖啡后,还以庆祝生日为由,陪自己喝了不少红酒……
按她缜密的逻辑思维来想,咖啡里一定是安眠药。
安眠药和酒在一起给会产生毒素,她当时就是呕吐不止,沈梦楠要置他于死地自然是没有叫救护车。她依稀记得沈梦楠当时捂住口鼻,嫌弃的说道:“恶心死了。”,呵,真是一腔真心错付了狗。
她看着沈梦楠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说道:“你帮我拿一块糖吧。”
“你不是不喜欢放糖吗?”沈梦楠不解地问。
“现在喜欢了,不可以吗?”景瞳微微挑眉。
沈梦楠感觉景瞳在拿自己当佣人使唤,有些气不过,不过一想到她吃掉安眠药喝掉酒时,又兴奋了起来。
等她景瞳死了,她的一切就都是她最好的闺蜜我了,沈梦楠想着,眼里的阴翳一闪而过,却还是被景瞳捕捉到这一幕。
“你的咖啡厅难道没有糖?”景瞳嘲笑似的打量着空荡荡的欧式咖啡厅,“啧啧,咖啡厅怎么能没有糖呢……”
沈梦楠听出了嘲笑的意味,连忙转身去取糖,景瞳趁机调换了两个杯子的位置。
“喏,你的糖。”沈梦楠将那个小巧的碟子放在景瞳的手边,却被景瞳推开。
“我不想放糖了。”景瞳淡淡的说。
“你,”沈梦楠感觉景瞳在戏耍她,别的并未多想,“为什么不放,你耍我吗!”她端起咖啡猛的灌了一大口。
景瞳带着浅浅的笑意,好脾气的说:“每杯咖啡都会标配牛奶或糖,如果没有牛奶或糖的话,看起来不太舒服。”
“行了行了,快喝吧,一会还要喝红酒给你庆生呢”沈梦楠不耐烦的催促着。
“好,”景瞳一饮而尽,“倒红酒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沈梦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倒出了红酒。
“生日快乐。”沈梦楠举起自己那杯,向她敬酒。
景瞳不语,再次一饮而尽。
两人连续灌了十几杯下去,沈梦楠脸色惨白,扔下杯子冲厕所跑去。
景瞳没理她,继续喝着没有任何味道的酒,以前,他们说梦里吃东西时没有味道的,她还不信,现在深信不疑。
她决绝的,没有任何留恋走出咖啡厅。
梦醒。
她猛的睁开了眼,已是次日六点,身体再怎么换,生物钟还是准时的。
连夫人还在熟睡,她扭头看向那个男人熟睡的侧脸,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和的让人心动,一头柔顺的墨发,随意的铺散着,看起来慵懒,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看的入迷的时候,听到一个男声道:“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