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冷冽,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像是重力的吸引,诱人沉沦。
景瞳一回神,对上男人深邃勾人的桃花眼,如同深不可测的湖底,带着漩涡,要将她卷入似的。
她仰着头,男人看着那小鹿般懵懵懂懂却又清澈灵动的眼睛,也愣了神,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如此动人的女子,宫里的女子是妩媚的,就连眼中都透着无法掩饰的算计,这样的清澈灵动是寻常女子没有的……
这让本来就惊艳的脸,因这一双眼显得更加明媚动人。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直到连夫人轻咳了一声,才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之见那男子蹩着眉,耳尖微红,只得像鸵鸟埋沙似的扭过了头:“非礼勿视!”
景瞳哑然失笑:“什么非礼勿视,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就好像你刚才没看我似的。不是我说你,多大的人了,装什么清纯,你不会没见过女人吧,看的眼都直了。”
听着景瞳毒舌的吐槽,男子冷哼一声:“我看你,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的天呐,景瞳内心一万匹草泥马飞驰而过,这是什么神仙男子,脸皮居然厚到了这种程度,万里长城都无可比拟!
连夫人不想打扰两个年轻人的谈话,她只感觉那个男子与自己女儿很般配,对那个男子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好感油然而生,便想让他们自己联络一下感情。她悄摸摸的推开们,去清理门前雪。
“我可没空跟你计较,你还是先把医药费给我吧。”景瞳努了努下巴。
“什么?”男子一脸惊讶,背过手去摸伤口,碰到的同时,麻药劲过后的痛让他一颤,“嘶……”
“真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也有问题,我明明都告诉你了,让你交医药费,你就想不到我给你把伤给治了吗?”景瞳无奈的摇了摇头,“哎,你要不要我帮你把脑子看看?”
“你这丫头,好生无理!”男子顾不得伤口痛,怒斥道,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就这样调侃他,如果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会不会吓得跪地求饶。
“我建议你平复一下情绪,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养伤。”景瞳神色淡淡的,丝毫没有要跟他杠意思,好女不跟男斗嘛,他都气成这样了,她要是在多说一句,他不还得背过气去?
哎,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给你诊金和药费。”他扔给景瞳一个宝蓝色荷包。
景瞳敏捷地接住,打开后,一股清雅的梅花香传来,她数了数里面的银票和银块,大约五百两。
“啧,我看你也是家境殷实的公子哥啊,还以为你会出手阔绰,怎么这么扣,打发要饭的呐?”景瞳吊儿郎当的挑眉,“给你拔那根断箭就花了我好大的经历,不仅如此,我给你用的药也没这么便宜。还是你觉得,你的命就值五百两?”
“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清奇的女子,虽说长得还算周正,但真的毫无形象可言,简直像个泼妇,”男子怒极反笑,一国皇子,被人评价只值五百两银子,他值的黄金可以买下国土的三分之二好吗。“先莫要说钱财够不够,我问你,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银两吗?”
“怎的没见过,我好歹也是个大小姐,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景瞳毫无形象的白了他一眼。
“你?大小姐?”男子脸色怪异的看着她,说实话,他真的不能把这个一身兽皮的泼妇跟那些温柔可人的小姐们联系在一起,他联想着,面前这位小泼妇换上那些闺中小姐们的服装……其实也挺好看的。不过,最重要的是形象不符啊!
“喂,你别看不起人,有句话你别不当回事,我好好给你上一课,听好了,”景瞳清了清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人。”男子淡漠的摇了摇头。
“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我为何要自报家门?”男子鄙夷的看着她。
景瞳酷拽拽的挑眉:“你还欠着我医药费呢,我凭自己本事赚的钱,不是谁都能赖掉的。再说了,你不想报家门也可以,你把医药费交齐了,我就放过你。”
“呵,”男子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才不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欠我钱,到时候都得还给我,怎么,你还想赖账?”景瞳有恃无恐的看着他。
男子不屑的看着她:“就算我要赖账又怎样?”
“随你,大不了我也不给你抓药了。”景瞳邪恶的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还是在最好还是在这里安心的养病,别想着往外跑来逃债,若是再出门被追杀,一跑一跳的做了剧烈运动,扯了伤口上的线,我可不会管你了。还有,我的药可以让你提前愈合,比别人的药效好的多,一旦你停了药,就会从十天愈合延迟到一个月,你想好了吗?”
“我也只是打个比方,想知道如果我赖账下场会怎样,”男子佯装镇定的说,“你放心,等我回去一定会还你钱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景瞳撇撇嘴,“口说无凭,我要你立字据。”
“你这没笔没纸,让我怎么立,难不成让我咬破手指头给你写血书?”男子调侃道。
景瞳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把你身上最贵的东西交给我,到时候你带着欠我的钱去找我,然后把东西赎回来,这样我也不怕你赖账了。”
男子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会,拿出了一块玉佩:“这是我娘给我的玉佩,对我也有些不凡的意义,你看这个怎么样?”
景瞳细细端详着那块玉佩,是块上好的羊脂玉,握在手里十分温润,玉质极为细腻,上面刻着一个“寒”字。
“原来你叫寒啊,”景瞳一副欠打的模样,笑嘻嘻的拎起那块玉。
男人扶额:“你别乱叫,我警告你,你若是损坏了我娘的遗物,你得用命来赔。”
能用淡淡的语气说出威慑度极强的话,估计也就只有面前这个男人能做到了。
不过,当景瞳听到遗物二字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收起了那副笑嘻嘻的欠打样,不好意思的跟他道着歉:“对不起哈,我不知道这是你娘的遗物……”
男子以为景瞳下一句会说:“我怎么能拿走你娘的遗物,还是还给你吧,还望你不要计较。”结果,他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我等着你取走它的一天。”景瞳郑重的说。
男子面色一僵,随即回复了正常:“好,等我回了家,一定会第一时间来赎我的玉佩。”
“你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平日里怎么称呼你啊,总不能喊你‘喂’或者是‘寒儿’吧?”
“你住口,‘寒儿’是我爹和娘才能叫的称呼。”男子怒斥道。
“那你倒是告诉我怎么称呼啊,我总不能喊你‘公子’吧?大街上这么一喊,谁知道这是在喊谁?”
男子被磨得没了办法,无奈的说:“我姓慕名昭寒,你叫我慕公子便好。”
“好啊小寒,这个称呼很好听。”景瞳嘿嘿一笑,“我叫景瞳,叫我瞳儿便好,如果你不想这样叫我,自己随便想一个能代表我的称呼也好,我对称呼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好听就行了。”说着,伸出了手。
见景瞳如此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慕昭寒也不在执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握住了她的小手。
温热略带薄茧的手掌,裹住了她软若无骨的微凉的柔夷,一刹那,他的心中划过一丝奇妙的感觉,他偷偷的观察着景瞳的反应,生怕放过一个表情,令他失望的是,景瞳的坦然的握了握他的手,正要松手,发现自己被紧紧的握住,根本就抽不出来。
她有些恼怒了,抬头打算怼慕昭寒一顿,结果却对上了他失落的眸子,不禁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慕昭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没什么,只是走神而已……”
“是因为玉佩吧,我都答应你好好保存了,你怎么还不放心啊,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景瞳不满的瞪他。
她哪里知道,慕昭寒失落的可不是因为玉佩,是因为男人的魅力貌似对她没什么用,正郁闷着呢。
他七皇子慕昭寒,在京城绝对算得上是家喻户晓,就算不认识他,就凭他这张脸,又有哪个女人能抵得住他的魅力呢,怎么偏偏在这个女人身上就失效了。还是说,她的眼界高的连他都看不上?
慕昭寒心中燃起怒火,长这么大,还真没有看不上他的人,堂堂皇子,要颜有颜,要钱有钱,有权也有权,她怎么能看不上自己,这个女子……
景瞳丝毫不知慕昭寒腹诽并误会了她千百遍,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别发愣了,我去准备早饭。一会我还得去镇上呢,”说着,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好基友的样子,“你想吃点什么?”
这在慕昭寒眼中就是故意揩油,他松了口气,原来他还是那个男女老少都抵挡不住他的魅力的颜值担当,景瞳只是为了接近他,用了欲擒故纵的手段而已,装的这么像,差点把他也给骗了,这女子真是好演技。
慕昭寒又开始鄙夷的看着景瞳。
景瞳很是不解,慕昭寒的表情变来变去,像是六月的天,最终定格为不屑,她无奈的笑了:“你是在想到底该用什么表情来看我吗?”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怎么会因为你耽误时辰,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你而已。还有,我是不会吃你做的饭的。”慕昭寒傲娇的别过了头。
“你真是有趣的紧,我也不会闲的去管你在想什么,都与我无关。只是我想提前告诉你,这里是姑奶奶的地盘,你少拿你那世家公子的样子吆喝我,姑奶奶我可不吃这一套。”景瞳扭头就走,直接把门甩上,留下慕昭寒一人在木屋生闷气。
堂堂战神七皇子,打嘴仗居然打输了,而且还是输给了一个女人,真是奇耻大辱。不过现在寄人篱下,他也不能对人家怎样,若是再被赶出去,那可就真的雪上加霜了。
“你就慢慢的演吧,”慕昭寒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欲擒故纵能玩到什么时候。”
连夫人看到景瞳出了门,脸上带着得意,她怎么会明白,景瞳这是因为把那个纨绔的富家子弟怼了一顿,以至于现在心情的大好。
今早上就烙些兔肉馅饼吧,吃完饭她就要赶去镇上卖碳了。
“哎……”生活不易,景瞳叹气。她偷偷从空间取出一些面粉,她已经想好了,要是连夫人要是问起来,就说是以前种田的时候主家赏的就好了,反正她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嘛。
化冰,和面,包上昨晚处理切好的兔肉碎,顺手掺了一些细细的洋葱碎去腥提味……
舀了一块之前熬的野猪油,就开始支锅台烙馅饼,随着饼渐渐变得焦黄,香味也弥漫出来。
慕昭寒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