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寒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将门拉了个小缝,偷偷的张望着。
景瞳铲起喷香焦黄的馅饼,装入盘中,三人吃四个馅饼,将就将就吧,面粉拿太多反而会让人生疑。
慕昭寒目光锁住那一摞馅饼,吞了一口口水,看起来,还不错,貌似可以勉强尝一尝……
景瞳要开门的前一刻,慕昭寒轻身一跃,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若无其事的抱臂:“你做的是什么?”
“馋了?”景瞳笑嘻嘻的问。
好歹也是吃遍整个御膳房的人,怎么会因为吃一口馅饼而承认自己嘴馋了。
景瞳也没指望慕昭寒能回她话,铺好兽皮叫上连夫人准备开餐。
“哪里来的白面?”连夫人欣喜的问道。
“这是之前主家送的,因我干的最卖力,就赏了些。”景瞳笑说。
也怪不得连夫人大惊小怪,她们母女一两年都很少见一次白面,更别说吃了,简直是一种奢侈。
“你这丫头,瞒我这么多。”连夫人笑着嗔怪道。
景瞳夹给连夫人一个,自己也夹起一个焦香四溢的馅饼送到口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饼皮里鼓鼓的肉馅溢出鲜美的汁水。
景瞳调馅时专门提鲜且保留了兔肉本身的香嫩,又放了些简单的调味料,却能使其香醇的肉汁完美保留。
慕昭寒抿了抿薄唇,不管了,都整整一天没吃过饭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他也学着景瞳母女的样子,坐在了兽皮上,拿起两条粗细不均匀的小木条,夹起一块馅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当他咬穿馅饼的那一刻,汁水迸发而出,浸了他的舌尖和木筷,味蕾活了一般雀跃着,他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惊喜。原以为早上会吃一些窝窝头或是油腻的烤肉,没想到却吃到如此新奇的口味,这是连御膳房都远远不及的手艺啊!
慕昭寒想,景瞳若是愿意到御膳房,倒也不错,他也能常吃到这些美味的馅饼。实在是这些馅饼对他的诱惑太大了,他咬了一口就舍不得放下,很快,一个馅饼囫囵的落进了他的肚子里。
看着慕昭寒瞥了一眼剩下的一张馅饼,正巧被连夫人看到。
连夫人笑说:“喜欢吃就吃吧,不必如此拘谨。”
“那我就不客气了。”慕昭寒迅速的夹走了那张饼。
不愧是富家公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良好的修养和气质。景瞳想着,也就说道:“哦对了,我有件事忘跟你说了,你还得付住宿费和伙食费,一样都不能少啊,你瞅瞅这伙食,虽不精致,但是论味道的话,你们平日里去的酒楼可比不了吧?”景瞳得意的大肆赞扬着,“伙食费可不能少啊!”
慕昭寒正要递到口中,闻言一顿:“那是自然,怎会少了你的银两,我还得好好感谢你这救命恩人呢。”
呦,这小子莫非是转性了,起床的时候还怼天怼地呢,现在画风突变,景瞳倒有些不适应了:“记得还就好,你玉佩在我这,我也不担心什么。”
她撂下筷子:“娘亲,我去卖炭了,您哪也别去,等我回来。”
“哪里来的炭?”连夫人吃了一惊,她的瞳儿什么时候弄了炭,炭是怎么来的,她没听说过女儿会烧炭啊……
景瞳似乎是看穿了连夫人的顾虑,笑道:“娘亲放心,女儿没偷没抢,自己烧的,您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
炭确实是原主自己烧的,看样子她还没来得及给家里用炭就遇害了,她打算把原主烧的炭卖掉,再从空间里取出无烟炭存在木屋。
她前世格外的喜欢烧烤,但知道有害健康,吃的极少,炭倒是存了不少,预防有一天自己嘴馋而吃不到。
将那些炭整理到兽皮袋子里,扛着两个大袋子就要翻山上镇。
连夫人拦住了她:“山高路远,带上你平日做农活带的水囊。”说着,将一个长相与蒙古牧民的水囊极为相似的东西,也是兽皮。
“娘亲,我得抓紧时间赶路了,”景瞳接过那个水囊,“我定尽早回来。”
冬日的山路格外难行,因昨日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积雪很是厚实,一脚踩下去就陷在里面。
景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拔出了腿,结果另一条腿又因刚才拔腿,不得已把重力都施在那条腿,陷得更深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景瞳皱着眉喃喃道,“撒盐根本不现实啊,要不用最费力的方法——铲雪吧?”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景瞳从空间取出雪铲,左推右杵的,总算是把她腿周边的雪铲走了,她轻松的拔出了埋在雪中的腿。
“看来只能去树木茂盛的小路走了,好歹还有松树撑着积雪,地上的雪不会很厚更不会这么难走,”景瞳低声咒骂,“麻蛋,我还就是为了省时才走空旷的大路的,结果还浪费了一个时辰,走小路得多花不少时间!估计走到那里都已经中午了……”
她欲哭无泪,为了方便赶路,景瞳她把那两个袋子塞进空间,向前奔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不行了,动不了了,尼玛,怎么这么远啊?”
景瞳口渴难耐,但又不想吃那水囊里冻得咔咔硬的冰块,只好进去空间喝了一杯热可可补充能量,一杯下去,身体也回暖了不少。
她按了按发寒的膝盖,唠叨着:“得了关节炎可就不好了,受罪的不得了,我还是贴上暖宝宝吧。”
整个医学系里,她景瞳绝对算得上是注重养生的人物之一,那些有害身体健康的,零食油炸烧烤什么的,只要跟她一提“养生”二字,她绝对能忍住不碰,只是偶尔才会打打牙祭。
贴好暖宝宝,整装待发。
也不知道最近炭到底是什么行情,反正一个劲的吹高价就对了。
慕昭寒给的五百两,说实在的,真心不少,她的药虽说不便宜,但空间也会自动补给,她也只是赚手术费而已。当她看到慕昭寒扔给她的荷包里有不少碎银和数额庞大的银票时,着实吃了一惊,一个普通家庭一年也就花费不到一百两,而她们这种目前以打猎为生的家庭,一年更是几乎花不完五十两,说他慕昭寒出手不阔绰,纯属是无稽之谈。
不过,景瞳也是看他人傻钱多,能坑一笔就坑一笔吧,有钱不赚王八蛋,不要白不要,反正回京的银子肯定是够了,她粗略的计算过,回京顶多也就花个二十两银子,区区二十两跟五百两对比起来,简直没的说。
虽然这么想,但是坑这么大一笔也是走有些过意不去,看他衣裳都脏的没法要了,干脆给他裁两身衣裳吧,顺手也给自己和连夫人置办一身行头。
待下了山,景瞳估摸着,也走了差不多四五里地了吧,她进入空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得咧,”景瞳沮丧的叹了口气,“都快到饭点了,短时间内能卖出去吗……”
她找了个没人的摊位,将炭码好。
太阳已经出来了,镇上的街道是没有雪的,听身边那个卖皮子的大叔说,县长大人一大早就带着官兵扫雪。
当然,他们凭一己之力肯定不会清理的这么干净,是那些百姓看到青天大老爷居然屈尊出来给大家扫雪,一个个也抄起自家的铲子扫帚出来帮忙,再也不是各扫门前雪了。
当官的哪个不贪,这个县长还偏偏就是个例外,没有愧对百姓父母官的称呼,不搜刮民脂民膏,也不贪图权贵。据说祖上是生意人,为后代留下了不少财产,京城的不少酒楼红院都有他们老徐家的投资,弱水县也有一笔不动产。不惑之年的人了,整一个富二代,但他可时常拿自己的银钱来助百姓脱离贫困,给乞丐和混混们找些营生,也时常在县里来个会教育那些乞丐混混干好自己的营生,他对百姓的影响力很高,如今弱水县已经是整个绒州治理最好的县了。
“难得的清官,难得的好官。”景瞳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卖皮子的大叔得意的大笑:“那可不,我们弱水镇被县长大人治理的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小姑娘你别不信,在我们这住上那么几天啊,你都乐不思蜀了!晚上睡觉不关门,都不会有贼来偷东西。”说完,还得意的扬了扬那张满是络腮胡的脸。
“看得出来。”景瞳笑说。
大叔一听这姑娘又是夸他们县长,又是夸他们一县的老百姓,乐了:“姑娘你这炭多少钱一斤?”
“还没想好怎么卖呢,叔,你们这炭的行情怎么样?”景瞳虚心请教道。
“都是一两一斤,买的都不错。”大叔呵呵一笑。
景瞳暗暗揣测,这里的炭买的比邻市要贵,行情又好,还可以赚一笔。
但她还是要优先解决衣服的问题,于是她对大叔说道:“叔,您能帮我卖下那些炭吗,我去买些东西,赚到的钱我们五五分。”
“你客气啥嘛,举手之劳而已,咋张口闭口就钱钱钱的,咱弱水县可不兴这个。”大叔嚷嚷道。
“那,谢谢叔了!”景瞳起身道谢。
“客气了。”大叔摆了摆手。
听面前这个好看的小姑娘跟自己夸了县长又夸百姓的,好感度那是蹭蹭上涨。
景瞳辞过大叔,就打听着往布行走去,那里的料子是镇上最多,也是最好的。
看着面前偌大的布行,景瞳心中感慨,即使已经是冬天,这里的富家小姐夫人们的丫鬟还是总会在这里聚集,今天买一匹丝绸,明天买一匹新上来的水绸,……
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景瞳思量着脑海中慕昭寒的身形,让绣娘裁了云锦和锦绸给他做两身衣裳,随后又挑了云缎和水缎给自己和连夫人置办行头。
弱水县的布料是真的良心,每匹布都如其名,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汉服魅力吧,就连景瞳这么一个从未接触过汉服的医学鬼才都欲罢不能。最主要的是,价钱也没有外面卖的那么贵,毕竟,弱水县才是这些布料的原产地,这里才是它们真正的出产厂家。
要说东岳西凉南陵北仓这四国的绸缎,他们南陵敢论第一,就没有别的国家敢论第二,南陵的骄傲就产自弱水县。
景瞳给了绣娘一两银子:“这是单独给你们的手工费,多找些手艺好的绣娘,把银钱分给她们,两个时辰后我来取。”
“两个时辰?!”绣娘瞪大了眼,“姑娘,这是根本完不成的任务!”
“所以才让你多叫些人,越多越好,”景瞳再次递给她一两银子,“去给她们分了吧。款式就按着最新颖好看的来。”
绣娘不再说什么,笑呵呵的接过了银子,拿着景瞳给她写下的三个尺寸去缝制衣裳了。
景瞳还得忙活着去买斗篷,这大冷天的,若是脱下兽皮换上棉衣,不穿斗篷还真的受不了。刚刚来布行时好像看到一个专门卖斗篷的了……
她凭着记忆往那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