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璃走进一早备好的厢房,九皇子也大摇大摆跟了进来。眼见是个粉面小生,皇甫翎心中凉了半截,看来今日又要无功而返。
“你就是那个调香的?”他皱着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似乎并未看出什么不妥。
沐璃故意沉了声道:“正是在下,公子似乎不信?”以貌取人可就是他不对了。
九皇子挑眉道:“好吧,爷暂且信你个小鬼一回。”
沐璃暗自失笑,管她叫小鬼?看来这九皇子眼神不行,口气倒不小。
只听他又故作神秘道:“那你知道......洗髓散么?”说完扯起一边嘴角,一副“看吧量你也没听说过”的得意样。
沐璃暗惊,洗髓散?那是烈性极强的一种香料,也是剧毒之物,相传专门用来为走火入魔之人接筋洗髓,整个用药过程极为痛苦,若撑得过便能脱胎换骨,若撑不过便在浑身剧痛中惨烈死去。
可洗髓散失传已久,九皇子找它做什么,莫非他练功走火入魔了?看他这样子八成也不是。
可他连青楼里的炼香师都不放过,总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想来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故作为难道:“洗髓......散?看来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无论出自什么原因,到处找洗髓散这样的药就已经不寻常,更何况是九皇子亲自来找,她还是小心为好。
九皇子本就不对这细皮嫩肉的小生抱什么希望,听沐璃说不知洗髓散为何物,更是兴致缺缺,无聊道:“走了,浪费爷一大早上的功夫!”说完起身就朝外头走。
待九皇子出了房门,赵庸从屏风后走出来,恭敬站在一边,沐璃念头一转,吩咐道:“去查查他找洗髓散做什么,小心行事,别让他察觉。”
既然公然来找青楼里的炼香师,那就说明九皇子对这事不打算保密,应该很快能探听到究竟。
正要下楼去,却见张妈妈扭着水桶腰来了,发髻上一朵大红芍药花晃得人眼睛疼,只听她笑眯眯道:“公子留步,老身有话要说!”
沐璃停住脚步,“何事?”
张妈妈凑上前,神秘问道:“咱这留香阁,还有另一位主子吧?昨儿个下午来了个人,说是什么白公子的手下,来找您的,我可就跟他理论了,我说咱们王公子是什么人,哪能随便说见就见,结果您猜怎么着?”
顿了顿,她一惊一乍道:“那人就拿出一纸契约,我一看,上头可不就明明白白写着您的大名吗!”
沐璃瞥她一眼,面色有些不耐,张妈妈连忙接着讨好道:“嘿嘿,公子莫急,我把他打发走了,这不,先来给您报个信儿,那人若再来,您看这,这怎么个说法?”
原以为那白恒早把这里给忘了,看来这是要来查看忙活了这么些日子的成果了。
她想了想,朝张妈妈道:“你做的没错,在这里行事,多些防备总是好的。”
又回到方才的厢房,拿宣纸写了两行字,“白兄有事尽可与赵管事相商,愚弟出门不便,望海涵。”落款“王离”。
她将纸条与一锭银子一同交给张妈妈,嘱咐道:“那人若再来,就把这个给他。”
张妈妈见了银子哪还有办不成的事,连声应下,扭着水桶腰下楼去了。
回府的路上,沐璃满脑子都是方才与九皇子的谈话,洗髓散......或许她真的有法子制出来。无论他找洗髓散做什么,若她能帮上忙,定能卖个不小的人情。
刚回到房里,还来不及换下男装,翠绿便来报:“主子,九皇子来了,这会儿正在书房与咱们姑爷说话呢!”
沐璃抬眼道:“他二人本就交好,来咱们府里也是常事,有什么可通传的,来给我宽衣。”她一边解着外衣一边吩咐,不以为意。
翠绿快走两步进屋,一边帮她宽衣,一边压着嗓子道:“主子您有所不知,奴婢听说咱们六皇子从小就有隐疾,九皇子到处给他找方子治病呢,大约是这些日子病情加重,九皇子才来的勤了。”
沐璃心中咯噔一下,抿了抿唇扭头问道:“这倒是新鲜,有没有打听清楚,是何隐疾?”
翠绿撇撇嘴道:“都是府里丫头们在嚼舌根,究竟怎么回事她们又如何得知。”
沐璃吩咐道:“无风不起浪,这事你留意着点,看看能否打听出什么。”皇甫煜文有隐疾,难道是因为这样,东炎帝才对他宠爱有加,处处包庇忍让?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总觉得有什么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却又怎么也理不清楚。
脱下一身男装,换上锦衣罗裙,她吩咐翠绿:“去将我从南宁带来的所有医书,还有从前那本旧香谱,都搬到房里来。”
翠绿正为她戴着发簪,不解道:“主子要那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