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事情安排好之后,曹冲便和周不疑回许昌,然而消息传来,曹操赤壁大败,从华容道逃回许昌,曹冲之所以现在去许昌,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曹丞相回来,曹丕不敢做过分的事情,却没想到赤壁还是败了。
马车内,周不疑玩弄着魔方,心情淡然,曹冲见状,多少有些惊讶,便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疑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稀奇古怪地创造的,难道你就没事干吗?还有蒸汽机你也要拉回来,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周不疑闻言,依旧摆弄着魔方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又不爱出谋划策,这里又没有高科技,只能搞一些无聊的事情做做了,要不然能干什么。”
曹冲脸色微笑道:“不疑,我看还是给你找个对象算了,这样的话有了后代你就能安心这里的一切了,你看怎么样。”
其实在他们那个年代,结婚都是四五十岁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平均年龄已经达到一百五十多,因为十六岁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周不疑脸色有些害羞道:“老师都不着急,我自然不能着急,还是等等吧。”
“现在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这里十四岁确实可以结婚,不过我还有正事要做,结婚先不考虑,你现在十六了,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毕竟也不是什么小事,你说是不是。”曹冲故作打趣地说道。
周不疑似乎没有曹冲想的长远,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再等等,我也不着急,许昌美女如云,不急于一时。”
曹冲稍微颔首,突然想到了许昌的事情,曹丞相大败,回到许昌又突然大病一场,身心俱疲,听说已经多日没有总览政事,全部由曹丕负责,其实曹操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突然觉得人生很难,因为东吴拿不下来,以后想攻打下来那就太难了,这样的话,统一大汉恐怕只是个梦想了。
当初郭嘉在世,他尚能纵横寰宇,讨伐董卓,大败袁绍,从而统一北方,征定辽东,所剩之地仅江南尔,未曾想却败给了孙权小儿,这样一来,统一天下难上加难,所以诸多事情全部由曹丕负责。
曹冲和周不疑回到许昌之后,周不疑自然回到府中修养,而曹冲直接被叫道丞相府中,凉州那么大的事情,曹操不可能不知道,因此直接把他叫了过去。
此刻的曹操躺在床榻之上,比去时沧桑了许多,曹冲跪在床榻前,眼神凄凉,这表示自己对曹操非常关心,所以才会如此。
曹操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有些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良久方才说道:“仓舒,你真的将凉州全部攻下,另外马超已经驻扎长安吗?”
曹冲略微颔首,颇为低声地说道:“全是托父亲的洪福,所以才能平定凉州三十七城。”
话音落罢,曹操叹息一声,本来曹操打算攻打过东南以后,便去攻打凉州以及汉中,没想到这凉州城已经被拿下,而且赤壁之战本来不应该败,却没有听信自己儿子临走前的嘱托,结果铁索连舟,全军几乎覆灭。
“冲儿,你很聪明。”
这句话吧曹冲说楞了,这代表什么意思呢,曹冲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床榻,突然间,曹冲恍然大悟!
不等曹操再次说话,曹冲直接伏地大哭道:“父亲,孩儿只是怕兄长迫害,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凉州本来就是荒凉之地,我占据凉州因为有一河之阻隔,又有三山之险固,所以只想保命而已。”
“当初兄长迫害,父亲亦是知晓,并没有说出来,所以孩儿心中害怕,知道就算孩儿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毕竟我不是长子,父亲若是怕袁绍和刘表的事情重蹈覆辙,孩儿愿永远不出许昌城也!”
曹操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说,因为所有的话曹冲都已经说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太聪明了,就算以后曹丕当上魏王,也未必能够让曹冲屈尊相迎。
“父亲?”
曹操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他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若是真想图谋不轨,恐怕大汉将为之倾覆。
而曹冲依旧哭泣不止,而心中却明了,曹丞相在抉择,因为这一刻曹冲自己觉得话说得有点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说了。
“仓舒,你能保全曹氏一族吗?”曹操最后忍不住说道,这句话的分量很重,明显有将大权交给他的意思。
曹冲沉吟片刻,哭泣声渐渐停止,颇为冷静地说道:“若他们服从尚可,若不服从我也没有办法,你看曹彪兄长不是挺好的吗,现在和司马懿驻扎凉州,此次凉州的事情我也明白了一点道理,这江山还是得争取。”
就在两人说话间,曹丕和曹植却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时跪在曹操的面前,曹丕甚为动情地说道:“父亲,东南之事并不成气候,父亲莫要忧虑。”
“虽说荆州之地被刘备占去,但那荆州终究是弹丸之地,难翻起来什么大浪,所以父亲好好养病即可。”
曹操从刚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看了看曹冲和曹植,稍微低声地问道:“子建、仓舒你们觉得如何,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没有?”
曹植爱好赋辞,因此对东南的局势不甚了解,也不知道从何处回答,只得无奈道:“孩儿近日未曾观略舆图,并不知东南形势,还请父亲恕罪。”
说罢便俯首不起,曹操随即摆手道:“起来吧,仓舒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曹冲这会儿也不想藏着掖着,很是直接地说道:“东吴孙权已经成了气候,想要连根拔除很是艰难,刘备占据荆州小地方,依旧会和东吴联合,但是绝不会久居人下,恐怕益州和汉中才是刘备立下根基的敌方,父亲应当趁着刘备根基未稳,前往汉中攻打张鲁,逼迫刘璋投降,到时候刘备身居荆州必会成为东吴和大汉的交战处,岂可长存,因此父亲当静神修心,然后锻炼士卒,攻打汉中方为上策。”
曹操闻言,随即大笑,心中十分高兴,这就是自己的想法,曹冲完全说了出来,若是外人,曹操恐怕早就拉出去斩了,因为太过聪明,留下就是祸患,可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许久曹操接着说道:“在我攻打东南之地时,仓舒已经拿下凉州七十二城,而且只动用了本部两三万兵马,尔等何为乎?”
“子桓,我听说你伤了钟繇老先生,可有此事?”
曹丕脸色突然变得惶恐起来,口齿模糊不清地说道:“的确有此事。”
本来曹操不准备废长立幼,但是曹冲的确是个接班的好人选,所以曹操想找一些借口,将曹丕打压,而后在将曹冲扶上首位,必定大儿子不贤惠,自然要让小儿子上位。
曹操早就知道曹丕陷害曹冲的事情,只因为当初曹冲的聪慧刚刚显现,而且没有多大的动静,曹丕虽说有些过错,但经史子集也都学过,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偶尔劝谏一两句倒也可以继承祖业。
如今再看,曹冲不是一般的聪明,而曹丕虽说聪明和他相比,还是差了许多,而且多有大臣帮扶,实在不行,曹操越想越觉得曹冲最像自己,因此先将曹丕的五官中郎将免了,看看朝中大臣是什么态度。
想到这里,曹操故作发怒道:“曹丕你行为着实不够检点,既然如此,也难以身居五官中郎将的位置,暂时先做个侍郎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曹丕这下真的慌了,剥夺了五官中郎将的职务那就意味着自己就不是首要继承人了,而是和曹植一个档次了,突然之间曹丕也接受不了,直接大哭了起来,这次可是真的大哭,并且边哭边喊道:“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曹操显得表情淡然,只是轻轻地说道:“你们兄弟三人皆有才华,我当一视同仁,你就不要再哭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曹冲和曹植首先起身,曹丕有些无动于衷,曹操眼神突然冷厉了很多,曹丕不敢顶撞,亦是和两位兄弟走了出去,这三人之中,心情波动最小的便是曹植,他刚到门外,就问向曹冲道:“仓舒,凉州三十七城真的是你自己拿下的?”
“这倒不是,其中多亏了钟繇夏侯渊,当然还有司马懿周不疑曹彪的功劳,想来干大事者,岂有一人独自成功的。”
听了曹冲的话,曹植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反倒是旁边的曹丕脸色难看,直接甩袖快速离开,根本不想和曹冲搭讪,兄弟之间的感情似乎就这么不堪一击。
看着曹丕飞快地走开,曹冲则是高声道:“兄长,既知今日,当初何必害我呢?”
然而事情似乎再一次回到了原点,曹冲心理明白,只要回到许昌,就免不了奇奇怪怪地权势斗争,曹丕身份掉了下来,那么就会影响到身边的许多士族阶级,这个庞大的士族阶级曹冲最终还是触碰到了,贵族阶级利益不可触动,这也是东汉末年以及魏晋南北朝共同的特点,曹冲竟然莫名其妙的牵扯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