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士族阶级是一个很庞大的势力,他们包括东吴士族、荆襄士族,以及京都士族,这三个也是最为庞大的士族集团,其中东吴和荆襄先不说,京都士族包括五都钟氏、王氏、颍川荀氏,还有沛县夏侯氏,以及河内司马氏,这些都是名门望族,他们有些人已经在曹丕这条船上了。
如今这条船翻了,他们这么多的士族没有了依靠,自然不能这么袖手旁观,最先来说情的不是别人,乃是陈群,他是曹丕的死党,平常工作做得很好,只是在这些事情上面就有些差劲了,直接去找曹操,想来曹操自然不会搭理他,但是这点也让曹操意识到了名门望族的力量,也是就士族阶级的反抗,实在太过于厉害。
曹冲回到府上,心情有些郁闷,刚才他为自己的机智而高兴,可是这会儿却因为自己的骄傲而无奈,刚才曹植已经告诉他士族的压力有多大,他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最严重的莫过于自己的父亲担心废长立幼的危害。
可是父亲同意之后,曹冲才知道最危险的是士族的看法,王氏、颍川荀氏、沛县夏侯氏,剩下的河内司马氏以及京都钟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另外三家士族却非常厉害,尤其是王氏和夏侯氏,占据朝廷一大半的官位,不得不防呀。
就在这时,周不疑却从自己的府邸赶来,看上去心情还很愉悦,他和曹冲不一样,每天不参与官场斗争,偶尔召集江湖术士研究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主要的是研究电力学,但是那些术士最擅长的就是炼造各种化学用品,机缘巧合之下,周不疑对于火药的细化更加明确,提纯精良,爆破力度更大。
今天周不疑来此就是为了告诉曹冲这个好消息的,可是曹冲脸色难堪,他已经深陷官场之中,甚至于不能很好地脱身。
曹冲见到周不疑前来,直接笑着说道:“不疑来了,坐吧,一会儿茶就上来,你可以尝尝,香味还不错。”
周不疑能够看到曹冲的忧愁,随即问道:“老师,你这个情况有些不对劲呀,这个脸上的笑容也太假了吧,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我或许也能帮你拿一下注意,现在无聊,帮别人想事情其实也挺有趣的。”
曹冲点了点头,茶水已经奉上,曹冲示意周不疑先喝茶,然后笑着说道:“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想,犯了一个重大失误。”
“什么失误?”
“我虽然得到了凉州,但是在许昌并没有什么人马,如今司马懿和钟繇全部在凉州,尤其是钟繇在朝中特别有影响了,反过来讲就是曹丕在许昌人脉很广,今天事情刚刚敲锤定音,陈群直接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曹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绝对有想法,接下来恐怕王氏、夏侯氏以及本家也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发出。”
曹冲说道很多,周不疑也听得认真,这事情周不疑好像听懂了一般,随即有些好奇地说道:“老师,你说的这不就是人身攻击加造谣吗?”
这点曹冲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没什么错误,舆论的压力的确很重要,况且现在只是对曹操一个人施加压力,这简直太容易了。”
周不疑对此倒是无所谓,直接说道:“他们宣传你也宣传不就行了,先把钟繇请回来,到时候真的舆论让曹丕当魏王,咱们回凉州,还能怕他吗?老师你也是在当世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了,还会怕这些东西吗?”
“呦呵,不错嘛,不疑呀,真是不容易呀,你除了科学技术的发展,还能为我出谋划策,真是少见呀。”曹冲有些好奇地说道。
周不疑却挠了挠头,“我怕你倒了,没人支持我的发明创造,不是吗?”
这点曹冲没有说什么,科研经费确实没有少给,最主要的是两个人有共同的交流语言,其他人还不一定听得懂他们讨论的知识。
说完正事,周不疑又询问了几个学术上的问题,便回去了,至于曹冲立即写信通知长安的钟繇,希望他赶紧回到朝廷,处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曹丕的五官中郎将被罢免没有多久,曹操旁边的信封奏折已经堆积如山,问题就是那么个问题,曹操也不想回复,于是定在除夕夜集中讨论这件事情,如果有人在此之前上奏折谈论这件事情,直接斩立决,如此方才停止此事的延伸。
钟繇在长安收到曹冲的消息,也是立即回到许昌,另外曹冲抽空还去见了徐庶,这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刚开始曹操对他还不错,但是到了后期,没有出谋划策,反而看着曹老板倒霉,使得曹操对其有些反感,不受待见。
但这不影响他所存在的价值,徐庶住在其母坟前,生活简朴,很少与外人来往,曹冲去的时候,只有两名侍从在整理菜园,徐庶则是坐在堂前读书,颇为悠哉。
他与曹冲不是很熟悉,几乎没有见过,因此徐庶也不知道如何招呼,反倒是曹冲上前先说道:“鄙人拜见徐先生。”
没有直接说名道姓,让徐庶更加迷惑,只得先端茶让座,两人喝了一口茶,徐庶这才问道:“小友是谁家公子呀?来我这里所谓何事?”
曹冲没有自报姓名,而是若有所思道:“徐先生,当初你愿意效忠刘皇叔,因此不忍来此许昌,如今天子就在许昌,你反倒思念刘皇叔,汝若真有大志,应当以身殉国,亦或是听天子诏令,在此虚为国家,实则沽名钓誉尔。”
两句话把徐庶说的面红耳赤,曹冲紧接着说道:“先生不必这般,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赤壁之战你知道连环计苦肉计,你却不说,致使得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难道这不是借刀杀人,你自称高士,却闭口不救生灵,有何颜面说为大汉,难道士卒不是大汉子民吗?满口仁义道德有何用处!”
徐庶的三观被颠覆,这会儿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沉默不语,良久方才说道:“连环计苦肉计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冲面色不变,颇为淡定地说道:“我乃曹丞相幼之曹冲曹仓舒是也。”
徐庶闻言,略显惊讶,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也听说了曹冲的事情,听说月余拿下凉州三十七城,这个事情有点蹊跷,但他怎么可能知道连环计和苦肉计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何须惊讶,你的好友诸葛亮恐怕还会夺取益州,进军汉中,我父亲不愿出兵,不代表我不出兵,你们都自诩荆襄名士,不还是要投身于杀戮之中,着实可笑呀。”曹冲略微淡然地说道。
徐庶愣了,人言曹冲聪慧,可是这也太聪明了,非常人所想呀,只得悻悻问道:“那小公子有何打算?还请为元直说来。”
“当初赤壁大战的时候,徐先生知道赤壁之战伤亡惨重,并没有制止,而是找个借口来守凉州,如今得知凉州被攻破有何感想?这就暂且不提了,汝母亲乃是我父亲做的事情,和我的确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何必还耿耿于怀呢?当初刘玄德对你有知遇之恩,吾父亲也是爱才而已,难道赤壁之战,三十万士卒的性命都不值得你去看一眼吗?我只希望先生能够帮我,仅此而已。”
“否则恐怕要折寿哦。”
听了曹冲这么多话,徐庶忽然沉默了,说实话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有时候显得很犹豫,当初I铁索连舟的事情他心里也清楚,只是不想帮助曹操而已,为了报答刘皇叔的恩情,所以才使得赤壁之战大败,总而言之,他认为自己有一部分原因,其实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自己这样认为也没什么毛病。
就在徐庶思考期间,曹冲再次说道:“徐先生当真是厚此薄彼呀,难道这些冤杀的将士不值得刘黄叔的知遇之恩?”
这一刻徐庶似乎有些明白了,明白曹冲太聪明,以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说到底还是反感曹操间接杀死自己的母亲,心中难以消除这种仇恨,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生活,最终徐庶有些妥协地问道:“那公子就给我指条明路吧。”
“不敢不敢,只是不忍心徐先生埋没自己的才华,仅此而已。”
徐庶有些无奈,眼神有些认真,直接抚须道:“如今公子已经得到凉州,乃是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如今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吗?竟然屈膝来到我这里询问,真是有趣呀。”
曹冲稍微叹息一声,“公心中的圣贤读了许多,应该知道这人很容易能够打胜仗,但很难在胜仗之后活下来,你看那韩信白起是不是皆是这种情况,我自然不怕敌人兵多将广,我只怕敌人藏于暗处,时时刻刻盯着我看。”
徐庶这才想到曹丕五官中郎将被撤掉的事情,这样说来,曹冲是牵扯到了士族纷争的问题中去了,的确是个头疼的事情,士族的势力的确比得上千军万马,但他徐庶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帮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