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害怕孤单
在桂镇,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那么一层不变,就像乡间一条永不变更的河,那么缓缓的节奏,单调而平淡,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那么令人惶恐,令人伤心!也像黑夜那样顽固,顽固得让人绝望!
在黑夜中抬头,不禁长吁一口气!我真感到非常累,累得不想再坚持了!我孤单得有些害怕了!有人说,笑就大家同你一起笑;哭就你自己一个人哭。难道真是这样的吗?人啊人!真让人不敢想下去!
有些话,始终要与人说;有些话,始终要有人说。有些人,一定要来往;有些人,一定要知心。可惜啊可惜!每天见的一个个人就是一个个人,谁知道谁的喜忧啊!
事实亦如此而已,真是难得交谈起来!我也早已不再是在校时像某个相声演员那样了,我现在面临的周围,让我难开话题了。仿佛有一道可恶的看不到的不可逾越的墙隔着,那般的沉闷,那般的窒息!
在我的心间似乎总有一道解不开的愁结,然而,我背负的慎重依然在!依然是化不去的沉重!
似乎罗婷这回,我总还有些不太懂!
怎么她就不可以不站在门首的?她早就开着门的,她可以毫不在意的。反正有我带着谭政去买东西吃的,我总觉得她似乎在看着我,甚至有些话要说的!
可不,我带了谭政去食堂打饭,刚下了楼,就听到她在问了,我只有借谭政的口吻答她。于是她又问:“你不在上面自己煮饭吗?”
我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匆忙中答道:“自己一个人很难煮的,又洗锅,又倒垃圾的。”
话是很实际的,大家脸上也有笑容。不过,我还是觉得未敢正视她,神情一定有些发窘。但总归起来,这次倒是我们历史以来说得最多的一次。
平日里,我总觉得她有点有我无我似的,原来她一直是这个态度对我。那晚在办公室,看来她是有意避开我,弄得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似是而非。
下午去打饭时,却没见到她,也许她吃过了,但她却似乎很关注我是否开饭。
没见到她,这心情就不同了,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回到房里,以为可以囫囵睡一觉,谁知道只是恍惚而已,即便闭上眼睛也是非常清醒的!
我们是在同一学校里,早晚总会见到的。可是事实上,我们却难得在一起谈谈。
那么写信就成了必要的了!迟早而已!黄勤说得有趣,那叫投石问路!又说太早了,再等等吧!
我又能怎么样呢?那就等等吧!不管怎么样,我是应该勇敢面对她的!我应该主动有些话!
今天,学校罕见组织一次短途旅行。临近出发时候,我其实是故意在楼下喊起来的,好让对面的她听到,果然她开了房门,并且探出头来问道:“是现在去吗?”
“是啊!快点哟!”我抢在谭德之前答她。
当她急匆匆来到路口时,我见她闪着双眼似在探寻,我们四目相对时,那眼神似乎在说:幸好赶上了。
车上,她正坐在我的侧面,只要稍微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脸,甚至脸上的表情。其时有许多时候,我们四目相对,却只是并不说话,倒是在一阵慌乱中避开了视线。
也许是车内人多气闷,也许夜里没睡好吧,我总有些晕乎,我于是枕在腿上假睡。事实上,头脑里却特别清醒。
到梧市,我本来很想借机同她说话,可是她一时展开了笑容,一时又郁郁无言了。她乐得四处去拍照,走着走着,我们竟走散了。原想一路回头去找时,她却无处寻了。于是所见的公园中一切的印象也就不清晰了。
回来坐上车,因等人,车并未发动,大家都在吵吵嚷嚷的,她却叫胖子帮忙买话梅,说是怕晕车。胖子看看外面白光一片的太阳,不敢了!
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下,起身走进阳光中,帮她选购了一包话梅。她似乎很吃惊,大家也很吃惊,一时没人说话了!
我也很吃惊,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原来当时不过想到就去做而已。过后,虽也吃惊自己的行动,但心里却觉得温暖起来!
回到学校,夜里与黄勤谈起白天的事,总觉得有多少次的遗憾,多少次惊喜。但这次我下定决心要把考虑了几天的信给她了!我实在忍不住要对她说起了,我希望这次不再是自言自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