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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巧遇和经书

昨日的矿区所见,一度让伯雅王子的心情不是很好。今天,早上他勉强处理完一些公事后,看了卡卡瓦城主派人送来的那摹画的窟中的东方国度的文字,便决定去悉诃祗利山看看。

这次出行,他并没有叫上比利斯他们,而是只与卡撒兄妹和蒂亚,带上几个自己的护卫就轻装去了。

这是伯雅王子第二次登上这个巨岩山,与卡撒、波拉等人第一次登的心情自是不一样的;见识多一些的卡撒还是再次被这里的景色与壮观惊到了,之后陡然升出一股豪气,被这江山景色!

而一向稍有些大胆与活泼的波拉这次则倒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走在旋阶上腿禁不住有些抖了,口里的大气都不太敢出,生怕一大喘就会被晃下似的。

还好表哥伯雅提醒她别往脚下看,多看看周围的风景,这招倒消解了她不少的压力,因为注意力一下被这山上看去眼前的景色吸引走了。

太美了,像幅画,浮浪叠翠,山林奇石间,溪池隐现,像宝石链子,远处的亚里斯城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人们在其间仿若蚂蚁般移动,在这儿像天神俯瞰人间一般!

蒂亚倒出乎伯雅王子的意料,她反倒很镇定似的,其实蒂亚的内心还是有些恐惧的,只是想上去瞻仰传说之中佛牙舍利的心情竟冲淡了她的这种登山的一些恐惧。

伯雅王子相比于上次的沉重,这次登临之后,倒生出了一丝洒脱,本挂心的事好像解去了不少。

悉诃祗利岩山上,那年耆那罗布施捐建的休息处早已竣工。之后伽罗国听说此事,伽叶又以朝廷的名义增建了一些设施,并于山顶上新凿建了一个大的畜水池,以解山上僧人的用水之难。后因战事停工,待战争结束之后不久又开始了工程之事,如今已是基本完工了。

伯雅王子与波拉等人穿过石洞后,便见到不远处山上最高处的那寺庙。

这时通往寺庙的山道由原先开凿的有些曲折的石径,改修建成了由砖石混搭的台阶,比原先只容两三人并排走上的扩大到了可容五六人同时上下,路线也比此前直了不少。

来到寺前广场,见庙也由此前的独座,外搭一个小僧棚,到如今增建了一座新殿,外扩建了一座僧舍与藏经阁,并翻修了那个僧棚,寺中的僧人也由原来的不到二十人,增加到了如今的五十多名。

当年亚里斯城的人与城主等也曾想过增修寺庙,但因其工程难度大与花费之巨,就不敢出手,只能修修补补的,勉强维持其信仰的地位。

后朝廷与耆那罗等出资出力,自然就好了不知多少了,终是把悉诃祗利山搞得更像样了些,也更符合了它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应有的待遇。

当伯雅王子等人来到寺内的院中时,已又是汗湿全身了,又口渴了起来,向寺中的沙弥讨过水喝后,便想略事休息一下再瞻仰观览参拜这里的各处。

小沙弥等人见这些人貌似身份不凡,便自去禀报了主持。

因为这山上的伏狮伽蓝虽香火还算旺盛,名声也已初显,但无论是本地之人还是外来慕名而来的人,要登上这山的还是比较少的。因为不仅登山累,也很难,所以平时上山参拜的人也多为信徒等,人数也不是太多,因此这儿的寺庙较清静,反而更适合了修行,是个好地方。

住持了空大师听了禀报,出来看了看,认出了竟是当年来此,见过几面的那个伯雅王子,正待要下去接待,欲询来由。

伯雅王子这时也看见了主持,马上迎了上去,合掌施礼,卡撒、波拉、蒂亚等人也纷纷上前拜见,合掌为礼。

了空大师合掌宣过佛号后,便询问了一下伯雅王子的来意,伯雅说明了他们来此瞻仰礼佛还有欲参拜佛牙,而自己则另有一事要请教大师。

了空住持便把他们让进了殿中一侧的内室。

〝施主久等了!〞了空大师进门便向在房内一蒲团上低头看经的一妇人道。

〝大师…〞那妇人抬头正欲道了空大师其言重了,却忽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睁大了一些,看向了了空大师带进来的人,疑问出了一句:〝王子?〞

伯雅王子见这妇人竟认出自己,适应了室内光线仔细一辨,竟是几年不见的颜夫人,看去比记忆中老了不少,也瘦了些。

前天比利斯提起,自己正想找个空拜访她呢,不想今天却在这遇上了。这时彼此一笑,了空见此,知其可能彼此认识,便各自请其坐下,大家彼此聊谈了起来。

〝自从与老师一别后,已是近两年了,前天来此听比利斯将军提起您在这,正想处理完一些事后拜访师母您,今日凑巧,在这相遇,老师他好吗?〞伯雅王子礼见过后道。

伯雅他几年前曾在父王伽叶的引见下,拜过贝叶沙海为师,虽然沙海只教过他几个月,但对于这个师傅,伯雅王子从心底里是对他敬重的,老师确是个真正博学多才的人,品性也算符合自己的心意。

伯雅是听过老师与这个师母颜的爱情故事的,所以对于颜夫人,他也同样的敬重。

〝王子,他这阵子可好多了,又重拾了佛经之事,这不,今儿上此来正要于这里求请一经呢!〞颜夫人这时提到夫君,展颜说道,眉目间流露出掩盖不住的幸福。

伯雅对此倒有些意外,莫非与那义女有关。

〝如此甚好!〞伯雅王子这会放下了心,他是不敢再提师傅其女淡一事的,免得引起他们伤心,今听此,见师母心情与脸色均不错,便想起此前比利斯所说的师母新近认得一义女排解了他们的苦思忆女这事是确实了,对沙海师傅的担心便放下了,说道。

〝王子有心了,沙海他前阵子还提起你,说你写的诗倒有新意,还亲自刻抄了好几首念给我听,有几首我也很喜欢!〞颜夫人这时忽然竟提到了伯雅的诗一事,微笑着道。

〝师母,让您见笑了,一时游戏之作。〞伯雅王子听此,不觉自笑道。

〝噢,那可以多作一些!〞颜夫人见王子如此自慊,便顺着打趣了一下道。

伯雅王子听了倒一愣,惹的一旁的波拉小姐不觉掩口笑了。

卡撒心中感叹:〝表弟这真是名声在外啊!〞

蒂亚是一脸的无奈样。

了空大师依然那样沉静。

〝对了,不打扰你们了,王子,大师,大家我先告辞了。〞颜夫人看了下大家,这时又道,说着便站起了身,向大家施了一礼。

〝施主请便!〞了空合掌回了句。

伯雅王子见师母似还有事,便也起身道:〝不知师母哪时有空,我登门拜访再叙。〞

〝王子,如果方便,那就今晚叫比利斯他带你来我们城里现在的住处吧!〞颜夫人提议道。

〝那就这么定了,我今晚过去打扰了。〞伯雅王子道,向师母道了别。

卡撒等也各自施了下礼,颜夫人便告辞了出去。

〝净,你带颜施主与浮海大德那取那部《大道之经》!〞临退出前,了空大师对身边不远处侍立的一个弟子开口道。

待颜夫人出去后,伯雅王子便向了空大师疑问道:〝大师!何为《大道之经》,弟子竟未闻听过?〞

〝王子自是未闻,这部经书并不是佛家经典,而是东方国度的一门法书,是由当年云游于此结庐修行的一位法号显的大德传来的,因其深有哲理,便被先代住持留于寺中为藏书。〞了空大师解疑道。

〝噢,显!对了,莫非我的师母她今日来此就是为求借这书而来?〞伯雅王子又道。

〝是也,非也,经书乃是传送于贝叶沙海弟子的!〞了空大师说道,便向王子聊了下颜夫人今天上山谒寺一事。

原来今日颜夫人来此有两事:

一是贝叶沙海求经一事,当年沙海在揭提寺修行之时听其师说过关于他见过一部神奇的东方典籍一事。那是一位云游来寺的法号显的大德带的一部书,据说之后随显他坐化后藏于悉诃祗利之山。

多年之后,当夫人颜与水晶提起要去罗浮赖玛山时,他一时之间竟又记起了这事,便肯请夫人来此询问一下,不想真有这部经书!

二是颜夫人是为祈求义女水晶的安康而来的,还带上了两本由水晶于拉丹城时早已亲写刻抄的一本《往生咒》,一本《心经》来寺中加持。

〝原来是这样,看来师母其义女之病还未痊愈!〞伯雅王子心中想着,口上便道:〝如此,大师!她抄经来此加持,弟子可否一观?〞

〝观经乃为好事,有何不可!〞了空大师便拿过了整齐放置于一旁案桌上的两卷经。

伯雅小心的展开贝叶一看,细翻了几页,其字细如春蚕吐丝,行云流水一般,比之一般人的粗刻多有不同,刀笔之法更婉转细腻,别有一番味道。而更为伯雅王子惊叹的是字的颜色与里面的配画。

字,其颜色不是一般的墨色或是上品的金色,而是一页七彩之色,伯雅细辨,似用各种名花与矿物研磨的彩料填抹而成!而其画,其中有飞天,灵动异常,像要活过来飞出贝叶似的!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如此出色,伯雅不觉对于师母的这个义女更加好奇了起来。

因不便在此细观多看,伯雅王子又略览几页之后,便把经卷交给了了空大师,口中赞道:〝抄刻得一手好经!〞

〝观其经,此施主有心,字行间满是超脱之意!〞了空微微颔首道。

伯雅点头赞同,随后,口上又对了空大师道:〝不瞒大师,今弟子来此,除礼佛赡仰佛牙外,就是想询问关于这位显大德与其国文字一事。〞

〝这事?贫僧却是所知不多,如果王子真要细询,还要去浮海大德那儿。〞了空大师略有些讶异之后,这时道。他是未想到王子会问这种事。

〝原来表哥还挂着这事心里,浮海大德在哪?我也要去!〞一旁盘坐着的刚才一直静静的波拉,这会不觉也满心好奇的插话道。

而身边的卡撒对这些事是没多少兴趣的,他依然静坐着,只是在观察着这房间。

卡撒发现,这个寺虽经翻修,却依然掩盖不住其古旧的历史苍桑,寺外虽看去不很华丽,还有些简洁,不想这室内的各处的雕饰却如此的精美,甚至不输于都中的揭提寺。

蒂亚心里倒也是想去听听,因为此前的龙衣一事之奇更让她充满疑问,只是这时她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如此前一般静坐着聆听。

伯雅王子本想怕大家无聊而叫他们先去殿中礼佛参观,自己一个人去拜访,这时见表妹波拉提说,便没说出,只是对了空大师道:〝那烦请大师引见!〞

〝那大家请随我来。〞了空大师应道,便起身引领伯雅等人出了这内室房门,向殿外走去。

浮海大师是住在藏经阁的,那儿有专门设的一室。

了空大师为何带伯雅王子去见浮海大师,是因为浮海大德是显大德还在世时接触过的人。

浮海大德今已是年近九十的人,说起他在佛门界的地位,比慧昙大师还老,当年而立之年的浮海去揭提寺交流参加伽罗国的辨论法会时,慧昙大师不过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沙弥。

浮海三十多岁时,被师傅,当年的主持安排接待从远方国度而来的僧人显,直到他在洞窟之中修行坐化,浮海是比较经常来往伏狮寺与这里的人。

当伯雅王子等人由了空引着到阁内时,看见一位慈眉善目,身形削瘦,精神铄铄的老僧人在整理着经架上的经书。

要不是刚才路上了空大师有提及他的年寿,伯雅等人还真看不出他是已年近九十之人,这时的浮海看去面貌却像是六十岁左右之人!

经了空彼此介绍引见,浮海听说这面前的青年就是伯雅王子,对于他,浮海虽无心于世事,但他还是有耳闻的。之后便问起了慧昙大师,知道王子曾于他门下修行过一年,伯雅恭敬的一一作答,随后也就问起了显大德之事。

浮海竟很高兴的与他聊起了许多外人不知的显大德的事。之后,痛快的从一个封藏的柜中取出一本经书,就是《大道之经》原本,给伯雅王子观览,也帮王子译解了那洞中之文字,还亲自手书了译文交于伯雅王子。

临行前还跟王子说,如要更深的了解显与其遥远的国度,震旦国,只有去梵帝国伽耶寺请教东方国度后来的另两位僧人,法无与他的门徒云。

对于今日的收获,伯雅王子倒是别有一番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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