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的某处,瑟西正站在两架囚笼马车前和一人谈话:
“咯咯咯~你终于来了。”
“我听出来了,瑟西大人是怪我来得太慢了。”
“不是么?我记得几个小时前你就应该出现在这儿的。”
“是是是。本来应是那样的。可这次路上碰上些麻烦耽搁了。”
“哦?我很好奇除了满月,有什么麻烦能绊住你阿姆的脚步。”
“说来好笑,马车年老失修,车辕和马套在半路断了,兽人趁乱都跑了出来,我的人花了些功夫但还是有几只没抓回来。”
“我等了你这么久,货要是不够,可不止退钱那么简单!”
“放心放心,您要的六只猪人,一只不少。车上有七只,多的那只就当我赔罪道歉,送您了。”
“咯咯咯~精明的阿姆,快随我去喝两杯歇歇脚吧。”
瑟西带阿姆去喝酒前,又吩咐手下:“你们几个抓紧把这几只猪人清洗清洗,关到牢里去。对了,记得全关到裸鼹鼠那边。看不到满月的兽人无法变身,这样他们就跑不了了。咯咯咯~”
——
自杀无望的陈涛盯着裂缝透进来的那一丝月光看了一整夜。
天亮后,第一个进入地下监牢的是那个送饭的农人。他没有像先前那样推着个盛满泔水的大桶,而是带了些用作打扫的工具。
路过陈涛的牢门前,他戏谑道:“昨晚睡得好吗?文三大爷我下了重注赌你能撑到第三个日出,你可别叫我失望啊。”
坐在地上的陈涛抓着栅栏,头也没抬,仍旧盯着那一丝裂缝发呆。
“小子!你这样可不行!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害我输钱。”文三说话的同时踢了陈涛两脚。
被踢的陈涛只是抬头看了眼文三,还是没开口说话。
“啪”
文三蹲下来抬手就打了陈涛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和你小子说话听见没?给脸不要脸。要不要晚饭给你弄点‘金汁’尝尝?”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陈涛瞪着文三喊道。
“只有主人能决定你们的生死,我还真没本事敢杀了你。嘿嘿,你不是想求速死吗?我告诉你个坏消息,主人又买来了一批兽人,就算他们每个只能撑一天,你也能多活不少时间。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有的是时间和办法折磨你。嘿嘿嘿~”
文三说完,阴笑着离开了陈涛的牢房前,为即将到来的兽人打扫牢房去了。
文三走后,隔壁裸鼹鼠出声劝陈涛:“小子,做人要圆滑些。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下来才有希望。”
“希望?没有希望了!你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那个疯子瑟西拿刀剥我的皮,削我的肉,甚至拿锯子要锯断我的手。我受不了了,我宁愿快速的好死,也不想受尽各种折磨赖活着了!你懂吗?!你懂吗!?你懂吗!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的真是轻巧!哈哈哈~呜哇~”陈涛语气时而低迷时而愤怒,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裸鼹鼠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被关在这儿很久了。”
发泄过后,稍冷静下来的陈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道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没说完,裸鼹鼠打断了他:“不用说了,我明白你没恶意。小子,努力活下去吧。”
陈涛还没搭话,裸鼹鼠提醒他道:“伊芙来了。”
伊芙仍是提着一篮子面包,径直走到陈涛牢房铁栅栏前蹲了下来。
她递进面包时,陈涛看到她手臂上和脸上有伤,略一想,大概猜到了原由,便没再多嘴去问。
伊芙起身去隔壁给裸鼹鼠送了几个面包后,就转身离开了地牢。
伊芙刚走,裸鼹鼠再次出声提醒陈涛:“又有人进来了,四个人,其中三个带着脚镣,应该是瑟西买的兽人。”
不多久,瑟西的手下进到了地牢里,他手握铁链,身后跟着三个衣不蔽体的壮汉。脚镣拖着地面,“丁零当啷”得作响,一行四个路过陈涛眼前,去了更加里面的牢房。
“鼹鼠大哥,你每次是怎么提前知道有人来的?”
“想通了?不想死了吧?”
“没想通。不过我好奇。”
“会好奇就好!好奇心能帮你活下去。告诉你,我是靠听。”
“听?我怎么听不见?”
“说明我听觉比你好。其实来这儿以前我也听不了那么远。”
“那你是怎么知道来人身份的?”
“靠闻,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气味,我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
“这也是来这儿以后才练就的吗?”
“说练就不准确,不过,确实是来这儿以后才学会的。准确的说,说学会也不准确。”
“哦。大哥,你在外面的时候常去教堂吗?”
“常去。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对了,你知道审判教廷吗?”
“嗯……不知道,似乎在哪里听过,又似乎没有。怎么?你想皈依审判教廷?”
“不,就是随便问问。”
“好。你应该还没有信仰吧?”
“没有。这教那会的太多太复杂了,我一直没想好该信仰哪个。”
“这可不行,人必须要有所信仰,有信仰才会有敬畏,有敬畏才能自我约束,把持本心!如果你不想信仰我主,皈依圣辉教会。那刚兴起的迦比教和沙门教你也可以考虑考虑。”
“你这话真大胆。要是让其他教徒听见了,他们会处死你的。”
“无妨。我觉得人应该是自由的,人的信仰也应该是自由的。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并没有背弃自己的信仰,相信我主会宽恕我的。”
“那些被烧死的异教徒如果能听到你的话应该会很开心。”
“嘘~小声点,又有人来了,这次是五个。”
裸鼹鼠的话刚说完。瑟西的又一名手下带着四个兽人进了地牢,其中一个是女性。
出于对女性的优待,她被安排在了上层牢房,就关在陈涛那间的隔壁。
瑟西的手下们很快做完了自己的事,退出了地牢。
“你果然在这!”
发呆的陈涛突然听见隔壁传来说话声,有些难以置信,往那边挪了挪屁股,确认道:“你刚刚是在和我说话么?”
“对,我是在和你说话!”
“你认识我?你是?……”陈涛听声音感觉有些熟悉,刚要问个明白就猛地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有点不敢相信,惊讶道:“你是克洛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