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涛的时间流速变得正常时,他已被大野猪迎面撞上。
那股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在一小段时间里仿佛灵魂脱体,而将他拉回现世的是背上撞断树干后留下的剧痛感。
更加不幸的是他并没有因此昏死过去,无法动弹抑或是开口说话的他睁着眼睛清醒地看着大野猪再次朝自己奔来。
“死前竟是这样温暖。”
陈涛意外地接受了自己将要死亡的事实,放弃了挣扎的他竟然感觉到周身泛起一阵无法形容的温暖。
在这股暖意的包围中,他不再恐惧或是愤怒,只觉得舒适疲惫,想合眼睡去。
突然,野猪的惨叫声惊醒了他。猛然睁大眼睛的他看见身前正在袭来的野猪刹那间横移摔飞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持刀的克洛托跃至他的身前,对着倒地的野猪又挥出了几刀。
很快,野猪便肚破肠流,不再嚎叫动弹。
这时,终于坚持不住的陈涛昏死了过去,他眼里最后所见的画面是克洛托正在脱掉黑袍。
陈涛不知道的是,克洛托脱掉黑袍是为了给被野猪顶破肚子的他止血。
看着奄奄一息的陈涛,完全不会医疗的克洛托在包扎好伤口后再没了主意。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阵“隆隆”声再次响起。
与先前相似,声音由远及近,从周围暗处猛地又窜出一头巨大的野猪。
早有防备的克洛托轻巧得跃上了树梢,提刀挥出了几记斩击。
野猪皮糙肉厚,克洛托的斩击并不能将其完全贯穿。
身躯裂开几道伤痕的野猪顿时发了狂,朝着克洛托所在的树干猛顶了过去。
“咔嚓”“轰隆”,碗口粗细的树干被生生撞断,倾倒到了地上。
这一撞之后,野猪的头脑有些发晕,它原地甩着脑袋,有些虚浮的四肢来回踱步,努力支撑着开始晃悠的身躯不摔倒到地面。
早在树干触地之前,克洛托就翻跃到了一旁的地上,此时见野猪晕眩,抬手猛挥出几道斩击。
斩击直飞向野猪的头脸,当即要了它的性命。
克洛托还没放下戒备,一阵熟悉的“隆隆”声就又再响起。只凭声音,她就听得出来这次奔来的野猪绝不止一头。
不敢迟疑的克洛托来到陈涛身前,将他带到树杈上,藏了起来。
片刻之后,四五只野猪冲进了她的视野里。
在满月的照耀下,树上的克洛托仔细地打量着这几头带伤的野猪,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野猪群中似是有个带头的,本来就要奔袭而去的野猪群被它一声嚎叫,唤了回来。
那头带头的野猪用鼻子这闻那闻,不一会儿就发现了被克洛托杀死的那两头野猪的尸体。
发现同伴尸体的野猪群顿时齐齐嚎叫起来,嚎叫过后皆拱着鼻子在周围徘徊,似是在寻找杀猪凶手。
猪的嗅觉更胜于狗,只是一小会儿,它们就顺着陈涛血液的气味,找到了克洛托藏身的树木。
野猪群齐聚于树下,带头的野猪率先对树干发起了撞击,而后其余的野猪也陆续开始撞树。
克洛托眼见情势不妙,将陈涛藏进茂密枝叶中。挥出斩击打开缺口之后,跳下树引走了野猪群。
——
蝶依跟着‘黑将军’,沿着一路上的血迹,找到了树下两具陌生的尸体和树上的陈涛。
她看着浑身是血的陈涛四肢健全,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拿着的断手断脚,疑惑地嘀咕道:“这是谁的手脚?难道不是他的手脚?”
但这个疑虑很快被她自己推翻,因为那只断脚里还有死去的‘胖医生’的虫卵,这是先前她在街面给陈涛止血时种下的,不可能有错。
出于对未出现的克洛托的忌惮,蝶依在检查了陈涛身体无恙后,就用虫群包裹着他离开了这里。
两人跟着‘黑将军’去找威尔逊,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了汉克和威尔逊曾经缠斗的地方。
蝶依粗略得了解威尔逊的能力是‘再生’,所以即使认出了地上散落的残肢断臂属于他,也并未露出担心的神色。
‘黑将军’在这些断臂上飞绕了许久,也没下一步动作。
不知道威尔逊沉在湖底的蝶依见‘黑将军’再找不到威尔逊的其他气味,能想到的关于他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抓。犹豫了一会儿后,决定先将陈涛带回去。
——
陈涛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被噩梦惊醒的他刚一睁眼就坐了起来,惊恐得去摸自己的肚子。
发现自己肚子没事后,他产生了先前种种皆是噩梦的错觉,但陌生的房间、破碎的裤子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我的肚子、我的手指、我的脚都受了伤,现在怎么都好了。”
陈涛惊讶地发现不仅是自己的肚子,自己身上其他的伤也尽皆没了踪影。
“吱呀”一声,蝶依推门进来,她瞟了陈涛一眼后,客套得问了一句:“醒了?”
陈涛知道蝶依对自己没有恶意,“嗯”了一声后着急得问出了一长串问题:“这是哪?你们要带我去哪?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我的伤是你治好的?……”
蝶依关门坐了下来,回道:“现在暂时安全,我有时间回答你,你先穿上衣服。”
陈涛意识到自己失态,一边抓起床尾的衣裤往身上套一边致谢道:“谢谢你治好了我的伤,还帮我买了衣服。”
蝶依开口:“衣服是我买的。但你身上的伤不是我治好的。威尔逊叔叔把手移植给你之后,你好像获得了他的再生能力,我亲眼看着你的肚子一点点复原。这里还有你的断手断脚。”说完朝他扔出了个布包。
陈涛半信半疑得打开了布包,一看见里面发白的残肢,当即呕出了许多酸水。
“怎么会这样?”他抹着随呕吐溢出的眼泪问道。
蝶依回道:“我不知道。能力的事你得问威尔逊叔叔。但他被抓走了。”
陈涛愣了一会儿,向蝶依借来了小刀,轻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从手指流出的不再是红血,而是蓝血,伤口刚被划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即使再不可思议,至此陈涛也相信了蝶依所说的话。
不经意间,他看到了自己发黑的双脚,问道:“那我的双脚发黑也是受‘再生’能力的影响吗?”
蝶依闻声,有些惊讶,稍微观察了一会儿后,放出了一只‘胖医生’。
‘胖医生’用足划开了陈涛脚上的皮肤,刚接触到陈涛的血液,它的肢体就由纯白变得漆黑,掉落在地上一阵抽搐后再没了动静。
“别动它!”蝶依制止了想要拿起‘胖医生’的陈涛,接着说道:“它已经死了,你应该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