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获彭天赐之后,胡大队长对我说:“谌天,我们这边的任务,虽然中途出了一些波折,也还是出色地完成了。但是,郭大队长带人去杨家山基建工地,执行任务的人却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我说:“那是怎么啦?没有抓到那看守工地的老头吗?”
胡大队长说:“人犯倒是很顺利的抓到了,可是在审讯的时候,那老头态度极为嚣张。郭大队长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动手打了那老头一拳,哪里知道这一拳竟然把他给打死了。
据郭大队长说,他这一拳明明只打在那老头的左臂上。可是参与抢救他的医院和我们派出的法医,经过检查鉴定,那老头却是双肾受到外力挫伤,死于肾衰竭。
这些证据对郭大队长非常不利。现在那老头的族人‘据尸’聚众闹事,要求严惩打人凶手。直把那医院搞得乌烟瘴气的,根本就不能正常营运。为了平息事端,郭大队长被开除公职,正式批捕。
但是,那伙人却还是不依不饶的。现在又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我。”
我惊讶地说:“啊!怎么会出了这种事呀?不过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呀?!
这样吧,谢晓云虽然情绪有点波动,但是应该没什么大事,暂时交给刘新华和宋晓丽处理一下。我和你去闹事的现场看看再说。”
胡大队长说:“我正想要你去去看看,帮忙理清一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由于天气太热,那老头的尸体已经严重腐烂,身上都长了蛆虫。臭气熏天不说,还有可能被他那些不讲理的族人缠上脱不了身。”
我说:“我就坐你的车过去,快到现场的时候不要停车,你只把车速稍微放慢一点速度就是,我隔着车窗看看就行了。”
于是,我坐上胡大队长开的一辆小车,前往闹事的医院而去。
原来郭副大队长带领人去那停工建筑工地,却只抓到了那看守工地的老头,其他什么都没发现。
而且那老头软硬不吃,还装聋作哑的什么话都不肯说。实在没有办法,刑警队只好派人到有关职能部门去调查。
根据有关部门的介绍,这基建工地是黔阳有一个集体所有制单位,想搬迁到怀化来,由于征地手续不健全而被迫停工。
这看守工地的老头,不是这家集体企业的驻守人员。而是承建方庞家坳建筑公司的职工,名叫庞竟寿。年龄五十七岁。
至于那辆解放牌货车是哪里的?司机是谁!那两个抓人的是谁?被他们抓的人又是谁?庞竟寿就是不肯说。
每次提审,郭大队长都被他气得差点吐血。就这样耗着,很快,三天过去了,案子没有一点进展。
而奇怪的是,这时的庞竟寿却变得越来越嚣张了,有恃无恐地一次次故意挑战郭副队长的底线。
郭副队长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打了他一拳。哪里知道,就是这一拳居然闯下大祸。
只见那庞竟寿突然两眼泛白昏死过去。这一下可把郭副队长吓出一身冷汗,慌忙派人把他送到一家医院抢救。
也就是在几个小时后的凌晨两点。医院宣布,庞竟寿因双肾受外力挫伤,引起肾衰竭,经抢救无效死亡。
听到这条消息,郭副队长一下子懵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一些人走了过来,把庞竟寿的尸体被人转到了医院停尸房。
过了好一阵,郭大队长才反应过来问主管医生说:“我什么时候打过他的双肾呢?
医生同志,你们有没有搞错呀?我是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打了他一拳。可是,这一拳打得并不重,绝不可能出人命,而且我明明是打在他左臂上,离肾脏相隔十万八千里呀!”
那主管医生回答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医院只是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和 X光切片来分析,他确实是死于肾衰竭。这里有他的一切检查资料,要不,你们去找法医再做一次司法鉴定吧。”
很快,在胡大队长的安排下,两个法医对庞竟寿的遗体做了法医鉴定,其鉴定的结果也很医院结论一致。
第二天一大早,医院停尸房来了两个女人。一个说是庞竟寿的老娘七十八岁的庞老太太;一个是庞竟寿的老婆于银花。
两个女人一进来就放声痛哭起来。
“我的儿呀,儿呀!你死的好惨哟,儿呀!好好的一个人居然被派出所的警察给打死了呀,我的儿呀。这叫我老太婆怎么活呀,我的儿呀······”胖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数落着。
“我的人呀,人呀!你死的好惨哟,我的人呀!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叫我们怎么活呀人呀!派出所的无缘无故打死我老公,天理何在哟······”于银花毫不示弱地哭喊着。
一听说是派出所的民警打死了人,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赶来来看热闹,很快就把医院停尸房围得水泄不通。
人们纷纷指责派出所的民警粗暴执法,搞刑罚逼供、草菅人命。
上午九点的时候,庞家坳庞竟寿的亲戚和族人来了好几十个。这些人一来,就把庞竟寿的尸体抬了出来,摆在医院门口,并在在医院大门上扯横幅、贴标语的。
“强烈要求政府严惩打人凶手!”的请愿书直接送到了市长手中。
医院被这伙人闹得不能正常上班,只好找上级部门反应情况。上级部门责令市局严肃处理这件事,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只苦了郭副大队长,好比‘哑巴吃黄连’有嘴都说不清。毕竟是自己动手打了庞竟寿,只好自认倒霉。
于是,郭副大队长被开除公职,正式批捕入狱。
但是,那伙人还不满足,竟然把矛头直指胡跃林大队长。扬言不把胡跃林扳倒决不收兵!
由于天气太热,尸体在太阳的直射之下摆了三天。居然开始腐烂,生出了很多白色的小蛆虫,在尸体皮肤中翻滚。
一时间尸体所散发出来的臭气,把过路的行人都纷纷绕道避开。而这伙人却丝毫没有要撤退的意向。
当警车经过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医院门口打起了一个临时的棚子,里面灯火通明。庞竟寿的尸体就存放在棚子内,头上被盖着白布。
一些庞竟寿的族人轮流值班,昼夜不停地吵闹着。有时候敲锣打鼓喊口号;有时放哀乐。
胡大队长开着车缓慢地通过‘停尸棚’,我打开车窗玻璃,放眼望去,仔细地搜寻着每一个细小的信息。
我们的举动被‘停尸棚’里面“值班人员”给发现了。有一些庞竟寿的“族人”大叫着冲了过来,想围攻警车。
我说:“胡队,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快走!他们就要冲过来了。”
胡大队长一脚油门,警车加快速度回到了公安局。
这时我对胡大队长说:“那庞竟寿的尸体是假的!”
“啊!尸体居然是假的?谌天,你没看错吗?”胡大队长说。
我说:“我可以肯定,摆在那里的尸体绝对是假的!你想想看,就算是天气太热,死去才三天的尸体虽然会有尸臭异味,但还不至于起蛆虫吧。
据我所知,一般的道士都会‘念动咒语’使用一种巫术来控制刚死不久的人,在十天半月之内,甚至更久的时间内不会腐烂发臭。‘赶尸派’的所控制的时间可以达到一至两个月之久。三天就腐烂道起蛆发臭的话,那他们怎么能赶尸呀?
所以摆在那里的,是他们从别处弄来的一具死亡时间超过三个月以上的腐尸而已。而真正的庞竟寿应该是根本就没死,只是被他们掉了包给藏起来了。”
胡大队长说:“谌天,你就坐在车上远远地看了一眼,并且还是夜间,怎么就能看出真假来呀?而且还分析的这么透彻。”
我说:“那尸体被白布蒙上,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尸体的面目。只是看到了那些所谓庞竟寿的族人。其实个个都是‘赶尸派’的巫术和武术高手,就凭这一点,他们能骗得了其他人,绝对骗不了我的眼睛。
我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就知道了。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错!”
胡大队长说:“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说:“现在我们两人一起去把谢晓云请出来,告诉她,这次是她戴罪立功的最好机会,我相信,她会把这件事情弄一个水落石出的。
到时候,在谢晓云的带领下,我们去把那真庞竟寿抓到现场来示众!所有的一切不都不攻自破了吗?”
胡大队长听我这么一说,心里豁然开朗起来。
胡大队长说:“其实我也看得出来,这些闹事的人不是一般的人,应该是个个身手不凡。可是,总认为湘西人,懂得一点玄术、有点武功什么的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心里虽然不是个滋味。却还是觉得,毕竟是我们的人有错在先,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动手打死了人!虽然他们的行为有点过激,却也情有可原。
只是他们这么不依不饶地闹下去影响太大,必须想一个万全之,把事态平息下去才行,所以才找你商量一下。根本就没有想到摆在那里的尸体是假的!
听了你一席话才想起来,他们的疑点确实太多了。现在先想办法抓获那庞竟寿,再来一个个收拾这伙人。”
我说:“这一点我很赞成你的观点。湘西人懂得武术、玄术的人是不少。
可是这伙人中间没有一个普通人,全部都是道上人,就太有点不正常了。我可以肯定,就连那位老太太,我都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一般人,应该是一位‘老仙娘’。”
胡大队长说:“对,我也感觉到这老太太不同寻常,到时候看我们怎么收拾她。”
说话间,警车已经开进了左家塘机砖厂。
我和胡大队长一起来到医务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刘新华见我们过来介绍说,谢晓云今天的情绪十分激动,一直在痛哭。我刚才给她注射了镇静剂,才睡下。
我说:“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和胡大队长想找她了解一个情况。”
刘新华见状回值班室休息去了。
这时,谢晓云坐了起来对我们说:“胡大队长、谌厂长,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你们这时候过来找我是什么事情,我现在就跟你们走吧。”
胡大队长说:“谢晓云,你知道我们找你是什么事吗?!”
谢晓云说:“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为了庞竟寿的事情发愁。这家伙狡猾得很,我知道他的藏身之地,现在去抓捕他正是时候,错过这个时间你们就抓不到他了。”
我说:“谢科长,你身体能行吗?”
谢晓云说:“你们就放心吧,我已经好多了。”
胡大队长说:“谢晓云,你真的愿意带我们去抓捕庞竟寿吗?”
谢晓云说:“我现在想通了,只有把‘赶尸派’那些毫无人性的残渣绳之以法,我才能堂堂正正地做人!”
原来谢晓云出生于一个不稳定的家庭,从小在恐惧中长大,刚出不久,她那毫无责任心的父亲就离开她远走高飞。而她的母亲糜玥仙姑,只专情于她那种害人害己的‘养蛊、放蛊巫术’,根本就不关心她的死活。
于是她成了‘赶尸派’里面混饭吃的野女孩,经常吃了上餐没下餐的。
从十岁那年开始,她就经常遭到‘赶尸派’里面一些臭男人的强奸。后来舵主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收留了她,并严令禁止那些男人打她的主意。
这件事影响了谢晓云的一生,使她至今都心有余悸。所以快四十岁人了,还一直没有结婚。
舵主夫人传授了她一些‘巫术’和武功后,却引诱她如何去害人。谢晓云不想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找机会逃了出来在外面乞讨为生。
十三岁那年冬天,她在外面乞讨的时候得了重感冒,身体发着高烧,躲在桥洞里又冷又饿地昏了过去。
后来才被路过的谢家夫妇发现,把她背回家。这才使她有了一个安全温暖的家。养父母对她很好,一直把她送到中专毕业,才有机会参加工作,当上这财务科长。
谢晓云说:“我真的不想害人,只想远离‘赶尸派’里面那些人渣,堂堂正正地做人。可是,却怎么也躲不脱他们的纠缠。我一念之差成为了他们的帮凶,到头来他们却要杀我灭口。”
胡大队长说:“一时走错了没关系,知错能改就是英雄豪杰。这次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好机会,欢迎你弃暗投明,站到广大人民群众一边,与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我说:“兵贵神速!现在我们赶快去抓捕庞竟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在谢晓云得的带路之下,我们驱车直奔庞竟寿的藏身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