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在柜台边通过眼镜注意着谢李二人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李颂名用了那种奇怪的占卜方式后,便知道这沙漠困不住他们两个。再看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店内又只剩下两个人,都是陈掌柜的熟客,也没什么可听的。陈掌柜便呆呆地陷入了这漫长岁月中他常有的回忆:
公元二十一世纪初,陈掌柜还是一名中学生。他性格怪异,同男生倒是很健谈,但从不和女生有任何接触。不过正是因为他另类的作风,任何认识他的人都对他有或多或少的兴趣。
“喂喂喂,你的作业写完了没?”这是陈掌柜心爱的女子与他的第一次交流。他们当时用的是一种叫“手机”的智能工具上的一款通讯软件进行交流的,竟不是面对面的说话。
“没有。”这是陈掌柜当时简单粗暴的回答。
“哦~”陈掌柜当时没感到有什么,但后来,他发现这女生很喜欢用语气词和“~”。
“那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滚了。”后人看到这段聊天记录,无论是谁,都只有一种感觉——哭笑不得。
陈掌柜喜欢的那位姑娘,叫做杨依鹤,在陈掌柜暮年之时,曾谈起过杨依鹤给他的印象:“依鹤是一个极其可爱,单纯,积极,听话懂事,且善于调节情绪的女孩,但她同时又有着目标不坚定,怯懦怕事,沉溺于美好的种种缺点。可以看做一个典型的‘小女孩’形象。”也许是陈掌柜过于冷静客观,以至避开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也许出自其他原因。有人系统地研究过杨依鹤的一生,发现其中有许多地方与陈掌柜的描述极为冲突。
在第一次交流过后,杨依鹤经常主动找陈掌柜聊天,渐渐的成为了与陈掌柜关系最密切的异性。杨依鹤时常问陈掌柜一些奇怪的问题,毫不见外的与陈掌柜敞开心扉。陈掌柜也由一开始的排斥或是厌恶慢慢转变成了震惊与疑惑,再到后来的好感度不断提升,以及对杨依鹤这个女孩的极大兴趣。这些都或多或少地促进了这段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爱情故事的发展,影响了后来人类文明的走向。但这梦真正开始的地方,还要从一场考试讲起:
“明天就要考试了,大家一定要准备好考试工具啊,没有的去商店买!”他们的班主任在讲台上大声吆喝着。
“嗯……我看看,啥都不缺,可以,不对,好像差个包来装东西,没事,买就得嘞呗。不过,我买东西的卡好像没钱了。这可怎么办呢?”陈掌柜想了想,便去向他的同桌借。他的那个同桌倒是和异性很谈的来,随即就把杨依鹤的卡给了陈掌柜。陈掌柜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杨依鹤的卡,没多想便花了里面的钱。后来在陈掌柜知道了卡的真正主人时,凭他的口才,本可以说服他的同桌还钱,自己再还给同桌的。可那时不知怎的,可能是因为已经有过不少交谈,有了些好感,早已不再排斥,又或者是命中注定她是陈掌柜的一生挚爱,陈掌柜一时头脑发热,没有去想这些,只“嗯,嗯”的答应了那些要求。
回家后,他们的聊天内容当然少不了杨同陈谈的那些还钱的事。这期间陈掌柜第一次向别人透露了自己内心的一些真实想法和感受:“我其实并不想直接用卡还你,毕竟那样我们会有接触,不如直接给你发红包。你问我为什么接触了就不想?我从来没有同家人以外的异性接触过,你是第一个。我承认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但……”陈掌柜也许是发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突然就戛然而止了,转而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话题。后人猜测这也可能是陈掌柜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女生说的,违反了自己的信条。
陈掌柜后来还钱之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借杨依鹤的钱本来不多,可杨依鹤却陆陆续续的花了好几天才把那部分花完。而且,还有一件更值得一提的事:每当陈掌柜将卡交给杨依鹤时,不可避免的会产生近距离接触,对普通人来说,这可能是很正常的事。但对于陈掌柜,每当他看到两只极为接近的手时,都会觉得唇干口燥,心脏怦怦乱跳。
在陈掌柜还清了钱后,他感到有些怅然若失。但好在杨依鹤与他的话多了起来。当时陈掌柜在班内就坐在杨依鹤后面,她就经常转过来和他面对面地谈许多乱七八糟的话题。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杨依鹤为了了解陈掌柜而进行的发问占了那些话题中的很大一部分。
那段时间里,他们二人在各自心目中的印象和对待双方的态度在不断的变化着。举个例子,那是一节备战英语考的课,一向浮躁的陈掌柜又不想做卷子了,作为英语课代表的杨依鹤竟询问他要不要抄?陈掌柜的同桌也听到了这话,他和陈掌柜面面相觑。在这之前,杨依鹤在陈掌柜心中一直是一个只懂得学习、热情帮助老师办事的“乖女孩”形象,但以现在她的做法来看,显然不是。陈掌柜当时不好意思地回答不用,然后默默认真地做完了整张试卷。
陈掌柜想到这里,眼镜上忽然出现了一些有趣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