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阴暗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三人骑马一路向南而去。
冯玉玦年龄和白夕月年龄相仿,虽然目前神智不清,但是骑马的本能还在,但也时常昏睡过去,那时候由两人轮流带着他赶路。
他们已经离开饮马渡已经五天了,一路上找过很多大夫,但对冯玉玦的症状都束手无策,他们也尝试过找五毒教人下落,但与李昆所说的与世隔绝五毒教不同。
三年前,五毒教教主亲传弟子蒙君道上贡仙药给越王姒鸿浅,越王大喜,封五毒教为仙教,改名五仙教。同时封蒙君道为右司寇,设黑鹰卫,为越王寻集天下至宝。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此五毒教便不一发不可收拾,广收门徒。五毒教人多了质量难免下降,更多是一些鱼龙混杂,鸡鸣狗盗之辈,白青锋真正有本事的人倒没看见,骗子反而遇到不少。
下午时分,冯玉玦开始发脾气,吵闹得要吃烧鸡不肯走,三人此时正好碰到一个村子,雨势也大了起来,只能停了下来,看看可以不可以找地方借宿一晚。
三人下马躲进一个屋檐,白青锋上前敲门问道:“有人吗?我们恰逢大雨,想要借宿一晚。”
“没人,你们走吧。”
白青锋无奈只能一家家敲门过去,最后在村尾碰到一孤寡老人才借宿成功。
老爷子的房子很简单,只有一个单间,墙角用几块石头架起一张薄板当床,上面放着一床破旧被子,屋子中间还有张矮桌,四周放置一些简单家具,屋子外面有个棚子,里面用石头磊起一个灶台。
三人脱下湿漉漉的外服,在屋子里升起一个火堆烘烤起来。
“多谢老丈搭手相助。”
“小事而已,老夫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间房子了,今天能积点德,以后下去也能少受点苦了。”
“老丈说笑了,我们叫了一圈都没人开门,只有你收留我们。像你这种心地善良之人,死后就是阎罗爷也得敬一敬,谁敢对你无礼。”
“哈哈,其实并不是我心善,只是因为楚越两国,近几年年年交战,互有死伤,你们说着一口流利的楚地方言自然是找不到人收留。”
白青锋这才想明白,微微有点尴尬,这马屁拍马腿上了。不过难怪一路上借宿总是没人收留,就连有时客栈都是客满,原因竟然在这里。
“兄长,我好饿,烧鸡什么时候好啊。”
此时冯玉玦又闹腾了起来,冯唐明只温声细语哄着他,老丈看了好奇问道:“这位年纪不小,行态甚是率真无邪,莫非得了痴儿症。”
冯唐明看了一言白青锋,白青锋点了点头,冯唐明才解释道:
“实不相瞒,这位是我兄弟,前些日子被奸人所害才会这样,到是惊扰老人家了。”
“这倒无妨,我活了一辈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按你们这么说来,你们可是为了求医而来。”
“老人家慧眼如炬,我们听说向南有一石坝寨,里面住着一位神医,故特意前来请教。”
“原来这样,不过你们走偏了方向,石坝寨已经不在南面了,而在西南方向,而且石坝寨向来与世隔绝,恐怕你们去了也见不了人。”
白青锋皱眉,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看见老人嘴角微微笑意,灵机一动道:“此事我早有耳闻,本来打算先去看看再说,看来如今似乎已经找到办法了。”
“好机灵的小鬼,不错我的确有办法让你们进石坝寨,不过你们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冯唐明急却问道。
“很简单,明天你带着我的头颅去找神医贾仁,他自然后帮你医治好你弟弟,之后你只需要把我的骨灰带回湘江之畔埋葬就可以。”
白青锋和冯唐明面面相觑,最后白青锋讪笑道:“老丈莫要说笑了,我们怎么会害你。”
老人表情遂渐严肃道:“你看我像是说笑吗。”
白青锋惊疑道:“这是为何?老人家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吧。”
“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当年我妻子病危,我不远千里带妻子前来求助,可是他贾仁身为医者,不仅不救我妻子,还将我们赶了出去。
我依然记得那天晚上下着的很大的雨,我眼睁睁看着妻子不行了,我在他屋前苦苦跪了一夜,他却还是见死不救,从此我就发誓不杀贾仁誓不罢休。
可是我实力和他相差太远,我几次三番刺杀都失败而归,最后反而险些身死,从此就在这里住下了,想另谋良机。
十年的时间如过住云烟,一晃而过,我又尝试过几遍都以失败而归,于今我自知时日不多了,报仇的心思也淡了,只想死后能和妻子合葬回湘江之畔。”
白青锋第一次听到这种稀奇古怪的要求,默然无语。
冯唐明却道:“就算如此,老人家又何必轻生,我相信我一定有办法治好我弟弟的,到时我们大家再一起活着回楚国。”
“年轻人就是有志气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二位,如此就先谢过二位了。”
老丈站起来重重行了一礼,二人受之有愧,连忙避开,老人依旧拜了三拜,冯玉玦看着有趣,也对着拜了三拜,惹老人开怀不已。
当雨停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冯唐明出钱老人出面去附近农家卖回来几只家养雉鸡,白青锋动手料理干净,做了一道叫花鸡,再拿出自己出发前,在家蒸馏的烈酒,痛快吃了一餐。
夜晚,连日赶路的三人早已疲惫不堪,又喝了些酒水,于是找来一些干茅草垫在地上早早就睡下了,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晨,白青锋早早就给痛苦呻吟声吵醒,发现老人正揉着自己的膝盖,喉咙发出低沉痛苦的呻吟。
老人见白青锋醒了,歉意的笑了笑道:“以前膝盖受过伤,加上年龄大了不中用了,一下雨身上老毛病就犯了,吵到你们睡觉了。”
白青锋摇了摇头道:“无妨,这些日子奔波劳碌,难得有人收留一晚,已经是难得可贵了,怎么会责怪你。”
“如此这样就好,到是我自己多心了。”
白青锋走到老人身边,帮他慢慢揉着膝盖,将自己微弱的内力慢慢注集在手心,果然老人痛苦的神情舒坦了许多。
“看来老夫我看走眼了,想不到你修炼了内力。”
“在下也是刚刚入门,让前辈见笑了。”
“前辈可不敢当,这世间能有练气法门无不是储候世家,名门大派,当初我闯荡江湖倘若能得一上品内功法门,也不至如此。”
“哦,难道内功法门十分稀少吗?”
“你家长辈没告诉你吗?内功心法何止是稀少,这江湖上流传的功夫大多是一些简陋拳脚功夫,真正的高深法门都是不传之秘,时常有人为了一门内功大打出手,就算屠门灭族的事情也不罕见啊。”
白青锋默然,他想到万湖候府的灭门惨案不也是为了一本三才剑法吗,最为可笑的是后来冯唐明告诉他他自己从没听说过这种剑法,侯府唯一一本清风剑法已经送给他了,但是清风剑法白青锋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
可悲偌大的一个万湖候府为了一本不存在的剑法惨遭灭门,100多条人命就这样白白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