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如同冯玉玦脾气一样,总是喜怒无常,这一路走来不是风就是雨。
昨天酝酿了一夜后,早晨终于下起了暴雨,白青锋三人也给困在这个小小的屋子中。
“天公不作美啊,看来你们还得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啊。”
“若不是玉玦他性命要紧,和老爷子聊一聊江湖奇闻倒也是一美事。”
“人命关天,自然是他病情要紧,就是不知他是得了什么病,病状如此奇特。”
白青锋想了想老爷子见多识广,说不定有办法,坦然道:“玉玦曾给鬼方的一个叫李昆掳走过他是五毒教弃徒,想把玉玦练成毒奴,后来出了意外就成了这般模样。”
“鬼方可真是臭名昭著啊,一群只会暗中使阴谋诡计的小人,照这么说来你们来越国,是想寻找五毒教弟子解毒。”
“正是,不是老爷子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不过此行你们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冯唐明心忧问道:“这又是为何?”
“冯公子莫要心急,世人皆知五毒教蒙君道得越王赏识,这其中自由缘由,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三年前蒙君道得越王上献仙药后,带黑鹰卫返回五毒教总坛,之后不知生了什么变故,从此真正的五毒教教徒就从此销声匿迹,而蒙君道却以教主亲传弟子掌控五毒教。
江湖有人传言蒙君道为了得到五毒心经背叛了教派,也有人说五毒教已经全都秘密押送宣城了,为越王炼制仙药了,还有人说他们惹怒了山神,全给活埋了。具体如何就没人知道了。”
“难道就没有一个五毒教弟子出来揭秘吗?”
“当然有,而且不少,正是因为太多,众说纷纭反而不知道信谁的话。”
中午时,骤雨初歇,白青锋告别老人再次出发,踏上寻医的路途。
“若是遇到难处,你们可以回来,我再给你们想想办法。”
白青锋留恋看了一眼小屋,摆了摆手,冲出了村子,奔西南而去。
天黑之前,他们登上一处山头,远远就看见一个湖,湖边有座矮山,大量的高吊脚木屋依山势建立起来,偶尔也有人影在其中晃动。
三人顺着湖畔而行,时不时有人好奇张望,很快他们来到一个牌坊下,上面书写三个大字,和楚国文字大同小异,勉强可以识出是石坝寨三个字。
这时一个人拦住了他们,说着一口听不懂的语言,无论三人怎么解释就是不让进,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引起大量人来围观,人多了就难免有些脾气暴躁的,眼看局势控制不住了,三人只好暂时退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青锋决定偷偷去寨子里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求见神医的方法。
山寨并不大,借夜色很快他就摸索了一遍,在一个院子里嗅到浓烈的药材气味,他翻了进去,想了想感觉有些失礼,于是开口喊道:“有人吗?”
见久久无人回应,他再次开口道:“有人吗?在下前来求医。”
还是无人回应,白青锋犹豫了一下,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只见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地面爬过,钻进了墙角的瓶瓶罐罐,他定了定心神,无视这些虫子。听到侧边房间传来水声,推门走了进来,只见一道屏风后面呈现出一女子沐浴身姿,他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烫退了出去。
没听说这贾仁是个女的啊,或者说是他家人,可是为什么喊话时她不回应我。
就在白青锋心绪难平的时候,一名女子端着盆水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背后,素净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赤着脚丫吃惊望着白青锋,檀口微张。
白青锋没想到少女这快就出来,一时没想好言辞,双方同时愣住。
“这位姑娘……”
白青锋话还没说话完,一盆水就泼了过来,好在白青锋及时避开,不过鞋子还是给打湿了。
“哐”
大门重重关闭的声音惊动了邻居出门查看,白青锋知道再这样下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仓皇出逃,翻墙而走。
冯唐明看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进展不利,安慰道:“青锋不必气馁,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白青锋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解释,夜深人静,冯唐明和冯玉玦慢慢靠着树干睡着了,冯唐明撒下一些驱虫药,找了一块石头安静打坐起来。
月上中天,正在打坐的白青锋听到一丝轻微脚步声,睁开眼睛看见一留有斑白长须的胖老头正在围着冯玉玦转圈,时而喃喃自语,白青锋心中一凛,心中暗自提防。
胖老者看白青锋醒了也不在意,直接张口问道:“小子,这人是不是中毒了。”
白青锋犹豫了一下,坦白道:“前辈好眼力,他的确曾给人掳走过下毒,回来就变得神志不清了,我们兄弟几番求医都无功而返,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白青锋的话语也惊醒了冯唐明,他诧异看着老者,疑惑看向白青锋。
“有趣极了,没想到还能这样,小子,你不是想给这小子治病吗,这病我贾仁接下了,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治不好就不要怪我。”
冯唐明看到这老者就是贾仁,大喜道:“自当如此,在下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冯唐明唤醒玉玦,高兴向山寨走去,白青锋再次来到这幢院子,贾神医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少女正坐在石墩上托着下巴发呆,桌上放着一些已经凉了的饭菜。
“这是我养女,叫龙铃,她天生聋哑,你们不必在意。”
白青锋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喊话没人回应,原来是个聋哑人,接着他看见两人打了一番手势,指了几下白青锋,白青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贾仁转过头来已经面无表情,责问道:“你们刚才潜入过这个院子?”
事到临头,已经瞒不过去了,白青锋索性坦然承认道:“在下刚才求医心急,的确潜进过这个院子,但绝非抱有歹意,在下先在这里陪罪了。”
说完白青锋表情诚恳,重重行了一礼。
“我知道拿没有歹意,不过我平生最讨厌三类人,其中就有你这种不请自入的人,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白青锋面色微冷,拦住正要辩解的冯唐明,答道:“好,我走就是,唐明你先带你弟弟在这里养伤,我在老人哪里等你。”
冯唐明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了点头,看得白青锋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