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温看着窗外飘雨的天发呆，同事走近她都没发现。
“想啥呢？”
陆心温回头，笑了笑：“想……一会儿回家吃什么呢？”
“反正有你老公给你准备好，愁什么呀。”
话里透着一股酸味，陆心温不在意地莞尔。看着同事坐下，她又转向窗外。怀孕都这么久了，为什么秋零从未再提过结婚的事呢？
疑惑带来的短暂猜忌在她出门看见那个撑伞等在雨中的身影时就消散了。她用力朝他扬了扬手，秋零笑着走上台阶，一步一步，停在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呀？”
“带没带伞我都会来。”
陆心温满意地朝他笑了笑，挽上他胳膊往下走，秋零仔细看着她脚下的每一步，生怕一个不稳会踩滑。
“你这样感觉我是个马上就要生的孕妇。”
“要不提前休了产假吧？”
“那不行，得多攒点钱。”
秋零的肩头被雨滴打湿，他紧拥住那抹温暖：“我跟阿虎……可能需要出差一段时间。梧市的店铺租金都太高了，听说邻市的要好一些，阿虎想去看看。”
陆心温停下脚步，皱眉看向他：“阿虎留下来不就是想跟你在梧市开店吗？”
“嗯，调查了才发现启动资金不太够。就打算先去别的地方。”
“那还不如就回裴市跟小蕊一起呢。”
“小蕊……”秋零握着雨伞的手紧了紧：“她打算来梧市了。”
“啊？”
陆心温心中立马蹿出一个八卦的想法，她凑近秋零小声问：“是因为阿虎吗？”
看着怀里面带天真的陆心温，秋零笑着点了点头：“你先不要联系她，她打算给阿虎和你一个惊喜。”
“嗯。我憋着。”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两人相拥的身影越行越远，看起来溢满了甜蜜。
次日，裴市。
林小蕊无精打采地擦拭着一尘不染的桌子，望着门外稀疏的人流发呆。
秋零的身影闯入眼帘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
秋零扬起嘴角：“只有我。”
像是被看穿了心思，林小蕊收回目光：“你怎么来了？”
“想……当面跟你说些事。”
林小蕊挑眉，招呼他坐下，走进柜台里。
她最拿手的是冲奶茶，最不拿手的是做水果西米露。她尽量让自己切水果的手看起来稳一点，秋零坐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动作思绪万千。
西米露被端上桌，她特意多放了很多水果，最近生意不太好，囤着的水果再不吃就得坏了。
“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秋零尝了一小口，点了点头：“好吃。”
放下勺，他看着碗里的草莓缓缓开口：“小蕊，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林小蕊不明白秋零缘何要跟自己道歉，没给她发问的机会，秋零就丢出了预先准备好的炸弹：“我准备离开心温了。”
就像听了有人走在路上被雷劈中，林小蕊条件反射地笑着摆手：“骗谁呢。”
秋零没有笑，盯着那碗西米露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离开她了。”
空气里是连呼吸声都很难捕捉的沉默，林小蕊稳住情绪：“为什么？”
“你可以去梧市陪她吗？还有几个月……宝宝就出生了。”
明明话语里还在关心陆心温，为何又说要离开她。
“为什么要离开她？不是说要陪她一辈子吗？这么久都过来了，能有什么矛盾非要分开？”
秋零知道有一天她们都会明白自己离开的真实原因，但只要不亲口说出来，就还可以心存念想。他第一次觉得，女孩喜欢猜测是个好习惯。
“我骗她要去别的地方出差，但我不会回来了。”
“下周一走。”
“我离开前……希望你不要先告诉她我不会再回来的消息。”
“我离开以后，去陪陪她吧……除了我，她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不要追问原因了，就当……缘分已尽。”
“宝宝出生以后……”
他没有将话说完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为了掩藏情绪，他笑叹了一声起身：“拜托你了。”
“你是不是……”
秋零的背影挡住了街上的人流：“你们都会幸福的。”
林小蕊盯着空掉的座位久久无法平静。秋零的话像是有魔力，让她无法拍桌指着他鼻子怒骂负心汉。
她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可具体是什么，她不敢猜。
秋零赶回梧市的时候，夜色已深，陆心温在五分钟之前给他打来了第十八通电话，埋怨他这么晚还不回。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刺眼“星期四”，再过两个小时，就会跳成“星期五”。
轻声推开卧室门的瞬间，陆心温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挂着些许不开心，他抱歉地走近拥住她：“看店铺太专注没注意时间，错过了末班车。”
“不是说下周才去看么？”
“嗯。这个是以前西餐厅的同事介绍给我的，我就自己先去看了看。对不起。”
陆心温早已困得不行，她埋怨了几句打着哈欠松开抱着他的手，秋零顺势躺在床上，陆心温轻推了推他：“你还没洗漱呢。”
“一会儿，先陪你们睡着。”
陆心温闭眼扬了扬嘴角，靠在他胸膛安心地睡了过去。
无论怎么看，他都看不够这张脸。
他想起了第一次跟她见面的场景，她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羊，佯装淡定，跟在他这只大灰狼身后。
一跟，就成了他的一生。
他轻轻覆上她的肚子，耳边是陆心温逐渐沉重的呼吸声。掌心突然再次传来生命跳动的触感，他轻轻将她脑袋放到枕上，弯下身子贴上她的肚皮。
#你这个坏爸爸，都不等我出生就想跑。#
#你这个坏男人，说好陪妈妈一辈子就这样反悔。#
#真是个大坏蛋！#
他在心里想着肚子里那个生命会对自己说的话，想着想着就流下了眼泪。他轻吻了吻：“对不起。”
夜色朦胧，他眼前的世界也逐渐模糊。
次日带着陆心温去医院产检的时候，秋零在大堂晃见了曾经替他诊病的医生。
他转头避开他的视线，陆心温偏头朝他刚看过的地方瞥了一眼。
“胎儿情况不错，继续保持好的心态。”
只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可以让陆心温高兴一整天。她用力点头，握着秋零的手紧了紧。
秋零看着仪器屏幕上越来越清晰的胎儿模样扬起嘴角：你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