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和楚祁回府回的晚,厨房里听了吩咐熬粥。
顾凉正坐在院里看书,这书是回来时带回来的话本子,讲的是一女子爱慕一男子,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这男子娶了别人,女子去找男子,然后这两人竟然狗血地在一起,那个女子死了的故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兵不厌诈,金蝉脱壳,声东击西,里应外合。
顾凉突然把书放在石桌上,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前半是她之前指挥用的技俩,后半是她跟叶潇涵说的退敌之法。
“芷月,拿剑来。”
顾凉百无聊赖,等芷月抱着断寻剑出来,她便飞身拔剑,一剑挥落一树枯叶,剑气凌然,又是一剑擦着一片枯叶的下侧而过,那片枯叶不偏不倚正好停在剑尖上。
她是十几年的练家子,有的剑招力道霸道,出手狠辣果断,有的剑招轻如鸿毛擦过,却杀机暗藏,满地被削的整整齐齐的枯叶便可证明绵里藏针的剑式,行云流水,身法矫健轻快。
一剑带风,风起,满地落叶随风而起,满天枯叶中,一袭白衣片叶不沾身,剑寻着缝隙而过,波澜不惊。
风止,一剑止,枯叶被剑气和内力扫作一堆。
顾凉收了剑,扔给芷月,芷月将剑收入剑鞘,带进屋里。
“郡主答应了我,暂时不会用武功的。”
白芪翻墙而入,清秀的脸没有表情,顾凉依然看得出来,她有点生气了。
“没忍住,只舞剑了,没有用内力,没事。”顾凉道。
白芪看着她,不说话。
“……好吧,用了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顾凉暗恼,这两个丫鬟都太了解她了,一个芷月日日管着她的饮食,一个白芪管着她不许动武。
白芪低头,“郡主,别任性,等叶将军找到解药带回来,给您解了毒,您随意。”
“白芪说的不错,郡主,你可金贵着呢,叶将军以后可是要随你挥师南下平定南疆的。”芷月也从屋里出来。
顾凉点头,心里却笑,她还没告诉这俩丫头,她中的乃是西北第一毒“腐骨草”,这世上最后一个了解这个毒的人,四个月前就被她斩于马下,而她三个月前中的毒。
翠络端着米粥进绛云院,芷月上前接过,递给顾凉,顾凉只喝了几口,她本就不大爱喝粥,但因为身体原因又不能不喝。
“撤了吧。”芷月把粥给翠络端走。
顾凉准备进阁歇息,刚走到房门前,伸手欲推门,眉头微皱,立刻转头道:“白芪,拿下!”
白芪立刻一个空翻落在翠络面前,一把按住她肩头,劈手夺过那碗粥。
顾凉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她感觉现在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用内力强压下不适,冷声道:“芷月你看看,是什么毒。”
芷月上前,端起粥闻了闻,又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到处一粒黑色的小药丸倒入粥里,不消片刻粥就已经变黑了。
“是鸩毒!”芷月惊呼。
顾凉面若寒霜,平日里淡漠的瑞凤眼,如今杀意凌然,好啊,有人这么想她死。
白芪一把掐住翠络的脖子,力道大的让翠络无法说话,只要再等一瞬便可要她性命。
“住手!”顾凉阻止她,“毒不是她下的,白芪。”
白芪松手了,却依然冷眼看着翠络。
翠络跪在地上,惊魂未定,害怕的颤抖:“夫人明察……不是奴婢……奴婢不敢的!奴婢不敢谋害夫人啊!”
从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不是下毒之人,这是顾凉多年来在形形色色的人眼里磨练的。
顾凉问:“你不必害怕,我说了不是你,你好好想想,你在熬粥的时候都做了什么?或者,你见了什么人?”
在翠络思虑时,顾凉吩咐芷月把那晚变黑了的粥给倒进花圃,花圃的土地以肉眼可见变黑,白芪又抱着一堆枯叶掩盖住那块土地,芷月则在花圃周围都撒上枯叶,还从花圃里的树上摇了一些下来。
白芪又应顾凉吩咐把碗给摔碎整理到托盘里,天衣无缝。
“奴婢熬粥时,南苑那边,潇湘阁的陆姑娘派了丫鬟小兰来找奴婢,让奴婢去潇湘阁,说是丞相生辰快到了,陆姑娘排了一支舞,但近些日子身子不舒服,叫奴婢给她熬一些调理身子的药膳,然后小兰说她帮我看着药,让我去,我就去了,后面是小兰在看药。”
翠络哭着磕头:“夫人,奴婢就做了这些事,奴婢是清白的。”
顾凉垂眸,片刻后抬眸,“你先起来,今日之事先不要声张,你待会儿将这个碎了的碗端回去,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我不喜欢喝粥然后摔了碗,另外我身子不好,要你把皇上赏赐的药材做药膳调理身子,听到了吗?”
“是,奴婢记下了。”翠络端着托盘离开。
“噗……”
顾凉吐出一口血,道:“白芪芷月,关院门,说我歇下了,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来一个杀一个,若是丞相来了,你就别管他,芷月你先出府,去明月堂叫顾梓戚给我查潇湘阁的主仆二人,另外等天黑了,白芪你悄悄出去带一个大夫来,别让人看见了。”
“是。”
“是。”
吩咐完,顾凉转身进屋,扣上门栓,跌跌撞撞走倒榻前,捂着胸口倒下去。
之前被压制的毒,爆发了一半了,如今她仿佛置身炼狱般,若让她找到证据,那女人就不必活了。
入夜,白芪十万火急地带了个大夫回来。
此刻,那大夫正在扎针,约是所有大夫的通病,他边扎针边观察顾凉,问:“姑娘这毒霸道,而且中毒的时间较久了,常人中了此毒最多熬不过一月,但姑娘是习武之人,有内力压制,又加上有灵丹妙药的压制,这样,双重压制才让姑娘不至于毒发身亡,可是姑娘应该知道这种毒一旦爆发,后果可不堪设想,这次还只是个小爆发,等日头久了,下次爆发很有可能……”
“废话少说,只要你能压制毒性,我必千两银子答谢。”顾凉疼得冷汗直冒,却哼都没哼,还有闲心和大夫说话。
等扎完针,把针取下来,大夫便走了,芷月守在门外,白芪护送大夫离开。
“夫人怎么了?”楚祁如今方才回来,就赶往水月轩。
他听了绛云院的暗卫说发生的事,顾凉下午说的话本就是说给他听得。
“怎么了,呵,就是你看到这样啊,我毒发了,随时可能一命呜呼,所以麻烦你管好你的女人,等我找到证据,那个女人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
顾凉火气极大:“还有,不仅是这个女人,还有其他那些歌姬舞姬侍妾也别犯在我手里,否则我不介意杀光她们!”
楚祁没有说话,然后离开了水月轩,这表面了他的态度,他不插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