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经理办公室，三人各怀心思、又径直寻到督导部，在督导张丽那里分别提取了一张资料表。
石万钧对此并没抱多大希望，此时也仅仅是怀着一种配合‘演出’的心态来走过场。
他对‘沉积单’的认知很透彻，可谓是知根知底。
在他印象中，几乎是每个大型家装公司里，都会有这样的数据库。
里面都是一些‘经多番确认后、已万分确定业主没意向’的数据信息。
堪称数据冷宫。
眼下的情况、不用多想，石万钧已经大概推演出了他们三人这一番PK的结局。
在他看来，顾小娇的沉积单里必定会有一线生机。
她是唯一有可能制造出产值的人。
而他和林文豪…注定只能在这场PK赛中陪跑。
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因为石万钧已经看穿了陈经理的意图。
联系上五部目前的状况，陈经理的这种安排…表面上看来，这会是三位新人共同竞技、公平竞争的‘历练’。
但实际上…这其实是在为顾小娇提供、制造一个有说服力的晋升跳板或空间。
培养新人来调和部门氛围的同时，又为‘劝退’孙浩提前做好了铺垫、最后还牢牢吊着他和林文豪的‘欲望和胃口’。
让自己和林文豪输得心服口服的同时，还让二人保持着提升自己、争取下一次来升级的激情，真可谓是一举三得。
“钧哥，你的单子可以给我看看吗？”
回办公室的路上，林文豪如此出声道。
“嗯，当然可以。”
没有好奇林文豪的好奇，石万钧伸手便是将单子交给了林文豪。
想来也是这小伙性格使然、猎奇心理在作祟，并无大碍。
“没想到我们三个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PK，好绝望啊…”
顾小娇有些郁闷、低头出声道:
“这些沉积单被他们消化过那么多次都没有提炼出产值…让我们来尝试不也是白搭吗？”
“呵呵…那可不一定，凡事无绝对，说不定咱们就能创造出奇迹呢？”
林文豪维持着大言不惭的作风、满脸自信地看着二人语道:
“而且啊…创造出这个奇迹的是我也说不定呢…嘿嘿嘿…”
回到办公室，石万钧扫了一眼，众人已纷纷散场下班，只稀疏留有几个人还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核对着图纸和预算。
想来经过刚刚那波会议的动员，众人已经意识到，五部接下来两天着实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早点下班回家休息补充精力，这一点大家也是心照不宣。
石万钧也没滞留多久、整理好办公桌面，和刘雨虹等人一一打了个招呼，随后也打卡下班。
驱车回程的途中，石万钧留意到部门微信群里的消息一直跳个不停。
眼角余光瞥过去，原来是陈经理…他开始带头在群里制造出‘忆苦思甜’的气氛。
不多时、众人也纷纷响应号召，在群里积极又煽情地回忆着五部一路走来、一些值得铭记的一些大事件。
不少人提议过几天再组织一次部门聚会，陈经理则是借机‘怒骂’众人，说是尽出些馊主意，竟然开始组织‘散伙会’。
此言一出，立即是得到了众人的强势反弹，一群人连忙拍着胸脯说保证要拼搏到底、和五部一起共存亡。
石万钧笑了笑，关掉手机铃声、集中起精神，心里开始分析、建立起陈经理的初步人设印象…
回到家中，石万钧快速解决了晚餐，又进卫生间痛快冲了个凉，随后回到自己的小办公桌前。
这间‘一居室’很是狭窄，加上卫生间和小厨房的面积…也不过十来个平方。
进门就是一张床、一面墙、一扇窗、小冰箱，几乎没有多余的辗转空间。
而这张小办公桌，其实也只是一个可折叠的支架隔板。
洗干净搁在床上，从床头柜牵线过来连接一台配置落伍的笔记本电脑。
这台电脑和那台车…想来已基本构成石万钧的全部家当。
此刻的他，连Wiff都是偷的隔壁的。
闭目养了一会神、石万钧先是打开手机，关注了一会群消息。
随后他又补习了一会公司的流程表。
最后看了看时间，也才晚上八点不到。
想了想、石万钧还是从文件包里取出了那张资料表。
他仍是想印证一番…自己对陈经理安排的预料是否准确。
将资料表铺在小支板上，石万钧仅仅是扫了两眼，就即刻觉得可能实锤了。
因为这五个单…信息日志更新的最后时间基本都是在两个月前！
想来这些单在两个月前，公司相关跟进的人员就已经彻底放弃，甚至连回访的初级程序都已经取消了。
这几个单所备注的‘业主不满意’的原因基本都是集中在两点，一点是‘价格偏高’，一点是‘受负面影响严重’。
结合这家公司在Q市立足的优势来看，石万钧认为…价格偏高这点应该不是通病。
毕竟这家公司广告里主打宣传的一点就是‘工厂价’。
而且目前看来，这家公司也并没有引用低价引入、后续层层加价的低俗套路。
因为公司的配置表非常完善，针对不同的户型面积来看…基本是量大管饱，不会存在过多的加价项目。
但这个‘受负面影响严重’，则是让石万钧深思了好一会。
一般来说，这个负面影响的概念可分为两种。
一种是业主在公司洽谈时受到扯皮客户的情绪感染，从而对公司不信任、打退堂鼓。
一种就是业主受公司营销环境或会销活动的影响，‘鬼使神差’地与公司签订预定合同；
回家后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在网络上查询公司的风评，结果发现网络上一大堆该公司‘受害业主’的负面体验自述…
同样也会让他们对公司产生怀疑、甚至失去信心，生出退单的心理。
在前世，石万钧所在的那家公司在这点做得就很完善。
公司成立了一个特殊部门，工作内容是与贴吧、论坛等各大版主建立合作渠道。
一旦网络上出现关于公司的负面评价，公司会将之收集起来、及时传给版主。
版主则会根据该帖的流量热度大小来报价，接下来只要公司定期支付一笔‘无事发生费’，这些版主就会及时将‘负面信息’给清除、或屏蔽。
至于这家公司在这点做得怎么样…石万钧简单上网搜索了一番，发现风评竟然是呈两种极端，好评负评几乎各掺一半。
想来…要么是这家公司请了水军，要么就是同行业在请水军，局势不明。
笑了笑、石万钧不再深加研究，拿起手机就准备尝试着拨打其中两个电话…过去探探底。
也就是在这时，手机里突然有一个电话追了进来。
名字备注很有意思，不仅是让石万钧愣住了，同时也是瞬间激活了石万钧些许的现世记忆。
“‘贱人’？”
“呵…”
“这怕不是这小伙…”
“为数不多的一个风流债追上门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