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灵东回到了青石县中,心中感到有些微微的怅然若失。
他振作地一笑起来,把这种微弱的感觉扫出去。
分别而已,人生总会有无数次分别,习惯就好。
闲来无事,洪灵东悠然地在街道上行走,观赏着路上百看不厌的街道热闹景象,人们都在忙碌着营生。
洪灵东就这样慢慢回到了藏韵书屋,向曲大叔打了个招呼,从书屋里抽出一本有关围棋的书籍《弈旨》,拿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内慢慢看,粗读一遍后细细精读。
目前而言,钻研围棋的学问确实给了洪灵东最大的乐趣,他不介意遵从内心的想法继续搜寻其他围棋书籍来研读,融会贯通,提升自己的棋艺。
王安文没有在曲大叔那里,洪灵东以为他会在房间里,哪曾想也不在。
洪灵东鬼精鬼精地转了几圈眼珠子儿,心中暗道:“也不知道老师跑去哪了,老师身上的秘密还是挺多的,能挖掘出一些也是莫大的乐趣。”
一念至此,洪灵东又摇了摇头,拿着《弈旨》坐在桌子旁安静地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本《弈旨》被洪灵东粗读完毕,洪灵东开始精读、分析、琢磨,将自认为已经理解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内容细细咀嚼,理解透彻去。
当精读到了《弈旨》十分之一的内容,洪灵东记了记自己看到了哪,就不在理会书籍了。
他从房间内看向了窗外,正好可以看到夕阳西下,各式各样的商铺、居民楼挡住了夕阳的下半部分。
洪灵东感觉到精神有些疲惫起来,直接趴在桌子上假寐起来。
可才刚趴下似乎没多久,曲星便来敲门了,他边敲门边说道:“灵东,灵东,在吗?”
洪灵东声音有些没有气力,却又带着悠闲的意味道:“在呢,在呢,自个儿推门进来儿,我有些想睡了。”
曲星推门而入:“灵东,今早你干啥了?我找不着你,所以就自己一个人跑外面找其他伙伴玩去了。”
“刚刚回来,我问了我爹,知道你待房间里哩,所以你到底是干啥了捏?”
洪灵东趴睡着,口中喃喃道:“今早,我就自个儿去郊外散步了一把,也没啥。”
曲星:“那你累成这样子,是个什么情况儿。”
洪灵东挺了挺身子,抬起了头,双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道:“喏,你看看我在看看什么书就知道了。”
曲星立即来到了洪灵东身边,凑近去看那书本,惊讶道:“嚯,灵东可以啊,研读围棋类型的书籍。”
“这类书籍,我看得懂是看得懂,但真要彻底理解透彻,应用灵活,就要在脑海里自行再推演书中的那盘棋,一步步地悟,这可是很烧脑筋的。”
洪灵东满脸乏气地道:“所以我现在很累呀。”
曲星:“那你还读它干啥,读其他类型的书籍不好吗?”
洪灵东有些气力不足地说道:“生活如水,平淡乏味,总要找些趣事来坐坐。”
“围棋能够演化无数种可能,乐趣无穷,我近期打算就只看围棋类型的书籍了。”
“我先瞌睡一会儿,晚饭叫我,要是你有兴趣,就把《弈旨》也研读一下。”
说完,洪灵东继续趴在桌子上假寐起来,曲星低声哼哼:“我还真就不信邪了。”
于是曲星把《弈旨》翻回了第一页,强迫自己一点一点地看进去,到了最后,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画着的棋谱和一些旁白描述上,翻页的速度越来越慢。
因为曲星脑海里也在构筑着一盘棋,想要尝试一下不去看书籍的话,下一步的围棋打法是怎么样的,自己的做法又是什么,最后和《弈旨》的步骤对比,总结得失。
这样的情况导致了曲星神经紧绷,苦苦思考。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师徒俩房间的门曲星开了之后没有关上。
程姨不知何时进了师徒俩的门,温柔地看向桌子旁边的两人。
曲星还在满脸地思考着,洪灵东趴在桌子上好像真的睡着了。
程姨来到曲星身边轻声道:“星儿,饭菜做好了,要去吃饭了,还有你去叫醒灵东,你来比较合适些。”
听到了自己娘的话,曲星退出了思考的状态,满脸激动道:“阿娘,这围棋,似乎太好玩了些。”
程姨听了温柔一笑:“那星儿以后就多读读书,娘先去替你爹守一守柜台,你赶紧叫灵东醒来去吃饭。”
曲星点点头,声音清脆:“知道了,娘。”
程姨脸上洋溢着知足的幸福,笑着点了点头后,便有下楼去了。
如她所言,趁着曲大叔吃饭的时间,她要去替曲大叔接班一会儿,等曲大叔吃完饭后,自己再去吃饭。
二楼,师徒俩的房间内,曲星看了看还在睡着的洪灵东,有些无言。
他轻轻推了推洪灵东道:“不会吧……真睡着了?”
“灵东,灵东,醒醒儿,该吃晚饭了。”
洪灵东悠悠醒转,睡眼朦胧,看向周围的景象有些模糊,仿佛有一块又一块不同颜色的色斑覆盖了原本的世界。
色斑渐渐虚幻,世界渐渐清晰,洪灵东伸了一个懒腰道:“吃饭了,是吗?刚刚听得有些迷糊。”
曲星满脸无奈:“是,吃饭了,走吧。”
洪灵东:“这样啊,你拉着我走吧,我走的时候路上再眯一眯眼睛,到厨房时应该就能精神焕发了。”
曲星有些无语:“好吧,随便了……”
“明天别乱跑昂,你身上的零花钱貌似也没花,就算你花了也应该花得不多,我盯上了你了。”
“咳咳,今天出去一趟,先生给的那一颗银粒,只剩下三十文铜钱了。”
洪灵东满脸无所谓道:“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养你。”
曲星:“嘿嘿,那感情好啊。”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人来到了厨房,曲大叔和王安文已经坐在餐桌旁了,聊了起来。
王安文一顿饭吃得很少,常见的动作是品茶,曲大叔和曲星两父子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现在基本已经习惯了,明白先生非寻常人也。
洪灵东看着王安文问道:“老师,今天我回来时,没看见您在书院里待着,您去哪了?”
王安文:“哦,我去和平安大街唯一的一间药铺的掌柜聊天去了。”
王安文说完,看向洪灵东笑道:“徒儿,你最近是不是感觉无事可做?”
洪灵东点了点头:“是啊,我又不像大人那般天天忙碌着养家糊口,当然闲着了。”
王安文:“嗯,现在药铺那边有了几个紧急的委托,你可以去试一下。”
洪灵东犹豫道:“我这么小,他们会同意吗?”
王安文:“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可以自己给自己设置一道考验,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茬事,不会要求你做什么。”
“一切的选择都由你自己决定。”
曲大叔看向王安文也是犹豫道:“先生,这,灵东还有些小,有些不太适宜。”
王安文:“曲兄,放心,我也只是顺口提了一下,不必太过于认真应对。”
“来来来,我们再仔细聊一聊动静之辩。”
…………
吃完饭,洗完澡,洪灵东也没有继续闹腾,上了二楼回房间早早睡去。
洪灵东原本以为他能睡到明天早晨,没成想自己醒来时还是深夜。
他有些无奈,此刻自己精神极为抖擞,身体滋生着源源不断的精力,生龙活虎,根本来不了一个回笼觉。
他还想着明天去药铺那边看看呢,把委托全接了挣些零花钱用,自己亲手挣的钱财,自家老师向来是不收的,任由自己处置。
突然,他又想起了一茬事儿,就是跟自家老师沟通沟通,看看年底前能不能去乾京那边。
这么一想,洪灵东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许事儿要做的。
但现在都不是时候。
洪灵东从自己的床上下了来,穿着一对普通的便鞋,双眼渐渐适应了黑夜,月光仍是可以穿透紧闭窗口上的窗纸,照进了房间之中。
洪灵东看见自家老师在另一张床上打坐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冥想。
洪灵东遂轻声地试探道:“老师,老师。”
王安文发出了一声鼻音,“嗯”,拖得老长,吓了洪灵东一大跳。
洪灵东胸膛起伏,慢慢停息下来道:“老师您没冥想啊,吓死我了,这种程度的刺激可中断不了您的冥想。”
王安文淡淡地道:“我的修为已经到达极限了,增长不起来了,冥想现在只能为身体供给天地精华。”
洪灵东平静下来,摸黑地道:“噢,好吧,有些羡慕。”
王安文:“你怎么起得那么早?”
洪灵东:“呃,这是自然醒的……过正子时了吗?”
王安文点点头:“过了,不久前,我已经听到了打更人打四更了。”
洪灵东语气有些忧愁地道:“好吧,昨天下午看书的时候,我晚饭前睡了一段时间。总之,我现在极为精神。”
王安文下了床,穿起了便鞋道:“来,我们穿一套正服吧,出去走走。”
洪灵东:“这大晚上的,出去走走,能干啥啊?”
王安文:“我看你现在闲之又闲,带你开拓一下新的见识。”
洪灵东:“哦?什么?”
王安文环顾着模糊可视的景象,看到了装火寸条的盒子,遂拿起,抽出其中的火寸条一擦盒子,起火后去点燃油灯。
王安文熟练地摇了摇火寸条,将其上的火光摇灭,桌子上的油灯烛火亮起,微弱的火光照亮房间,一片昏黄。
王安文这才道:“凡间常言道有鬼,我们炼心人却以另一种客观的角度看待。”
“来,为师今晚就让那些个鬼显形,让你见识见识。”
洪灵东兴奋起来:“嚯!是挺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