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着烛火，师徒俩就着里衣穿好了正服。
之后洪灵东吹灭了烛火，师徒俩轻手轻脚地走下了二楼，往藏韵书屋后门那边去。
师徒俩带着青牛出了藏韵书屋，因为没有钥匙，在后门关上后，两人一牛是暂时回不去的，得等天亮后，曲大叔一家子醒来。
带着青牛，师徒俩从藏韵书屋后门处来到了平安大街，认了认方向，决定向北城门那边走去。
当然并不是来到城门处，街道和城墙都有官兵巡逻，普通人被发现晚上还在街道上乱走，可是会被押去县衙那边，等待第二天巡问原因以及打上几十大板作为惩罚。
路上，师徒俩注意躲避着街道上巡逻的零星官兵，洪灵东也不惧这夜色，略有小声地开口道：“老师，您说凡间所谓的鬼确实是存在的，只是我们看不见。”
“如果这些鬼都跟在每一个人的身边，那人们岂不是个个都要遭殃？”
王安文摇了摇头：“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所谓鬼，其实也是很难诞生于这个世界，鬼算是稀少的，而且鬼不见得会危害人们。”
“广义的鬼，不仅包括人类死后残留的意识，还有其他生物。”
“凡间认为，人死后会有灵魂去转世投胎，若执念太深导致灵魂依旧逗留人间便成为了鬼。”
“有的因执念化为了厉鬼，有的因执念化为了行善鬼，有的因执念化为了报恩鬼，更有的因执念化为痴情鬼。”
“但凡残留世间的鬼，总会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执念支撑着其的存在。。”
“而被人们称为鬼的那些魂体，我们炼心人暂且将其客观看待为残留世间的意识。”
洪灵东一脸明悟地道：“哦，我懂了，也就是说，鬼的类型千奇百怪，有些类型的鬼会杀害人，有些不会。”
王安文点点头：“是可以这么理解，以我们人本身为例，只有一个人死前还饱含着极其强烈的不甘和执念，才会有较小的机率成为鬼。”
“因此，鬼，虽有，但稀少。”
洪灵东：“老师，对于鬼，炼心领域目前的主流看法是什么。”
王安文：“我们炼心人对于凡间灵魂的说法，目前是还没有找到证据支撑的，灵魂与意识到底等不等价的问题也还在激烈地讨论，没有得出结果。”
“因此，炼心领域暂且认为，鬼就是一种意识能够脱离肉体单独存在的世界奇观，至于原理，人们还不得而知。”
“这些意识体认为自己游荡世间其实是一种痛苦。唯有帮助鬼解决执念，或说服鬼放下执念，它才会解脱。”
“解脱后的鬼会自主化作一缕魂光飘向高空，前往未知之地。”
“厉鬼的执念一般极为残暴，如灭人满门、杀足千人甚至吃人，因此炼心人一般遇上后会直接选择抹杀，不会考虑相助。”
“魂体常人是不可见的，通灵的人和拥有某些特殊手段的人除外。魂体还拥有想让谁看见就让谁看见的能力。”
“魂体白天不能出现，会被太阳灼烧直接蒸发，不算是一种解脱，魂体彻底湮灭没有魂光。”
“而且魂体在夜晚里的游荡也会限定在一定的区域，取决于生前埋葬在哪里。”
“同时魂体只有在限定的区域内完成自己的执念才能获得解脱。”
“有些人烟之地离一些坟墓、乱葬岗比较近，凡间之人才慢慢有了闹鬼的说法。”
“关于世间的鬼，炼心领域先辈们的总结大概就这么多。”
洪灵东思考着点点头：“这么说来，有些鬼还挺好相处的。”
王安文莞尔一笑：“有趣，那我们赶紧加快脚步，赶紧到达北城门那边。”
洪灵东闻言一愣：“青石县只是个县城，又不是像繁荣的州城和乾京那样，城门时刻洞开着，早早就关了，我们怎么出去？”
“而且城墙上把守的官兵更多，我们更容易被暴露。”
王安文：“这个我早已考虑过了，我也没说非要出去。”
“就算要出去，你的凝龙术有飞天入海的能力，我也有我的手段，就是不知道青牛有没有能出城墙的手段。”
“带着青牛的原因纯粹是让它散散步，如果能去郊外，它也能啃食一些新鲜的草料了。”
洪灵东：“既然不出去，去南城门那边也行啊？老师您是有些依据还是随机选择的？”
王安文：“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再往前几年，北城门附近的坊区发生过闹鬼事件，最后还是我帮那鬼出面解决的。”
“那鬼是个报恩鬼，虽是报恩但也把人吓得够呛。所以我找上他，跟他聊聊，我帮他报恩，他告诉我城门附近的山野里一些奇异灵物的位置。”
“最后那报恩鬼解脱，化为常人看不到的亮莹莹魂光飞天而去。”
洪灵东：“那老师您发现那些魂体的手段是什么？”
王安文：“一种本我信仰修行阶段的道术。”
洪灵东：“现在要说说吗？”
王安文：“等下会用到的，那时我会解释给你听。”
“现在要确定的是，青牛有没有手段出去城门，没有的话，只能在城内寻鬼了，相对于荒郊野外，城内找到的概率低。”
青牛闻言，这次没有哞叫，而是默默使用了一种能力。
然后，洪灵东和王安文顿时发现周边亮了不少，而且还是青色的光芒。
两人不禁回头一看，洪灵东惊叹起来，抱怨道：“青牛，你真的太会藏了，你就不能展示目前你所有的神通道术吗？”
“你的这个能力，使得我们不需使用其他手段，也能出城墙而去了。”
只见青牛背生两翼，两翼都是由浓郁的青色光芒汇聚而成。
对于洪灵东的话，青牛低低地哞叫了一声，没有继续展示其他师徒俩没见识过的能力，自觉地趴在地上了起来。
洪灵东满脸的无奈，和自家老师坐在了青牛上，洪灵东照例抓着牛角。
很奇妙的是，王安文坐在牛背处，双腿明明穿过了青牛一侧的那虚幻青色光芒之翼，但仍然不影响青色光芒之翼的扇动和青牛的飞行。
青牛驮着两人直接飞出了北城门，高度极高。
城墙上值夜的官兵，有个别官兵无聊地望向了夜空，突然就愣了起来。
以他的视线看去，在高度极高的地方，略在星辰之下，那模糊的身影似乎是一头牛，牛背上似乎驮着让他分辨不清的神秘，清晰可见的只有那对青色光芒凝成的虚幻翅膀。
不知是不是错觉，官兵觉得牛背上的未知物似乎正在动着。
对此，官兵没有大呼大喊，而是在城墙上继续行走着巡逻，遇到了其他兄弟时都提醒一下，提醒其看看天空中的奇妙景象。
此时，青牛已经到了天边的尽头，看起来距离青石县很远很远。
这事儿很快也被在城墙上巡逻的长官得知和目睹，事情随着官兵们的吹嘘流传开来，越来越玄乎。
几十年后，有说书的先生根据青石县一些口口相传下来的奇闻编了一个故事，在茶肆里讲给听客们听，彻底地广为流传起来。
青牛驮着师徒俩飞得足够远了，向下望去，全是一片片的山林。
洪灵东有些担心青牛灵元的消耗，赶忙道：“青牛，下去吧，不要再使用这个能力了，怎么看都觉得灵元消耗挺大的。”
青牛在星空之下尽情地哞叫起来：“哞……哞……哞……”
它慢慢地向下飞去，飞进了一片山林中的径道上，背生的两翼慢慢消散，青牛开始在道上慢慢踱步起来。
青色的山林在深夜里还是漆黑居多，偶尔可分辨出绿色，灰暗是基本的色调。
山林可以说是很静，在这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清晰耳闻。
洪灵东心中充满不安，喃喃道：“老师，要不，您使用万净圣焱吧，这乌漆麻黑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盯着我。”
洪灵东一边说着，一边死死抓紧两只牛角，生怕有什么东西把自己从青牛上拉下去。
王安文看向洪灵东的背影，满是宠溺，心中想着：“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随后王安文笑着开口道：“好吧，反正万净圣焱是按次数来消耗灵元的，现在用和后面用区别不大。”
说着，王安文抬起右手掌心，一团红色的火种冒了出来，悬浮在掌心上方，照亮了四周。
洪灵东心下稍安，紧抓青色牛角的小手微微松了一下。
王安文接下来道：“看好了，为师现在就让四周存在的鬼显形！”
“本我信仰·道术·洞悉领域。”抱着反正也要给自家徒弟解释的心思，王安文直接把这个道术的全名念了出来。
王安文继续解释道：“洞悉领域，能够让我洞悉方圆一里区域内的一切存在，任何看不见的存在在洞悉领域内也必须被迫显形。”
“在洞悉领域内，我可以指定某些存在额外消耗灵元进行压制和削弱，额外消耗的灵元越多，压制和削弱的效果越强。”
“最高只能压制和削弱目标整体实力的五成。”
听着王安文讲解，洪灵东看了看四周，顿时发现了周围的山林原本不可见的一些幽魂浮现而出。
其中有一道洪灵东还没注意到的幽魂，是一名村庄中普通的中年妇女形象，手拿着一个篮子，篮子盖着红布，盖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她站在径道一边的某棵树下诡异微笑着，死死盯着白嫩白嫩的洪灵东，略有虚幻的魂体舔了舔嘴唇。
洪灵东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望了过去和她对视起来，看到了她诡异地微笑着，双眼里的瞳孔全是血色，直直盯着自己。
洪灵东立即吓破了胆地大喊：“啊——鬼！”
王安文脸色凝重：“徒儿！做好战斗准备。”
“依我的经验，这怕是一名厉鬼，篮子里装着的应该是上一名受害者的人头。”
